“呵，姑且先放过你们。骑士长，列队。”
老人看着教团终于开始准备，又回过头来，冷笑道。
“虽然你的条件很有意思，但是‘禁修’的惩罚你逃不掉！哼，你就等着一周之后再来谒见我吧。”
随着教团离开，群众们也都散了。
只剩下满头问号的神父和看上去格外开心的传教士。
“我可爱的神父啊，你说今天我帮杰夫应付了这事儿，是不是该找他要点回报呢？”
神父瞪大了眼睛，有点怀疑眼前这个家伙是不是傻子。
“**，你才搞出‘禁修’的处罚，还想因为欺骗教团再得一个？”
当事人倒是摆摆手，只当笑话似的。
“没事，没事，咱不都自己人吗？您和主教啊，只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欸，这事不就好处理了吗？”
神父有些无奈地扶额。
“我和主教都纵容你多少次了？”
“那再多一次又有什么呢？好事不嫌多嘛。”
“你......唉，你这家伙真是气人，这种重要的事...”
“能过检查不就完了？您也别太在意。我看您不也挺喜欢那些孩子的吗？您看着他们在柱子上乱画都没有责备，然后借这种兴趣顺势在柱子上教他们学教典故事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来教堂的神圣呢？”
“唔...这个是......”
“好了，我去禁闭了，这几天就做不了您的活了，可不要太想我！”
神父又是头疼又是想笑，看着他若无其事地向教堂深处走去，又满是担忧。
#
‘禁修’是教会对违反准则者使用的最常见的一种处罚。
大多数教会建筑都会配备一个禁修室，以方便教会随时进行惩处。
这个禁修室往往是幽闭的，连门上也不存在窗口。同时，内部不会放置除了床和桌子以外的任何家具。只有三餐时间教士才会过来送餐和处理受罚者关于纸，笔，教典，照明和生理问题等方面的需求，这意味着除了三餐时间之外，受罚者将无法与外界产生任何交互，只有压抑将和他相伴。
不过，来者倒是一副很熟练的样子。
“啊，这令人怀念的地方，相隔了四天零七个小时，我竟然又进来了。奶奶的，这床还是硬的离谱。”
“是啊，隔几天不进来一回的话，那就不是你了。哈-哈-哈-哈-”
韦尼尼斯看向杰夫，他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那种极具辨识度的，几乎是捧读的笑声又出现了。
“实话实说，这种情况下你笑得挺瘆人的。”
“是吗？”杰夫把油灯点亮，然后转向他，用双指把脸颊两侧向上推，“那这样呢？”
“你...有变过表情吗？”
“那算了。”
他走到门口。关门关到一半的时候像是想起什么，回过头要说什么的样子。
楼道里却传出异响。
“嗯？”
韦尼尼斯很清楚的听到了杰夫看向那边而情不自禁发出的疑惑语气，心里咯噔一下。
“小姐，这里应该不是您该来的地方吧？”
“啊~，确实。那么，能请你稍稍让一下吗？”
“.........”
盯着她一会后，杰夫的语气突然改变了。
“是...”
然后这白发红瞳的女人就进入他的视野。
“啊，麻烦又来了。”
她没有披着初见时身着的那件披风，而是穿着带花边领的衬衣和暗色的长裙，很显然，没有了遮蔽，衬衣根本遮掩不了她胸前壮丽的曲线。
“已经毫不掩饰自己的恶劣态度了么，不过...你的眼睛倒是很诚实呢。”
“切！”
他不屑地扭过头去，“本来还以为这里是一个好去处，能顺理成章地推掉神父的活，然后你找不到我也就吸不到我的血，这一周就清净了，简直一举两得...”
“但是没想到我却很快就知道了你的位置？哈，你是觉得不合理吗？”
“不。”他平静地摇摇头。
“你靠近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契约术式产生了联系。”
他颇有怨念地注视着自己不断模拟握持那种“大”东西抓握感的双手。
“啧，契约术式竟然还有这种吊作用...”
她则走近了，遮住了油灯的光，眼中那抹艳红的光在黑暗之下愈加显露出来。
“喂，你想干什么？”
她将他推倒在床上。
“喂！”
她没有回答，只是压在他身上狠狠地咬住他的脖颈。
白色的发丝散到他耳边，某种柔软紧贴上来，芬芳扑鼻，直让人无力反抗。
感觉什么在从身体中抽离，但是抵抗的想法却逐渐弥散。
“你...不要....得寸进尺啊...”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他推开她的动作却软绵绵的。
她察觉到他的状态，终于松了口，舔了舔嘴角，看上去仍是意犹未尽。
“你吸了...这么多血，我...不会死掉吧？感觉有点...不太好。”
他看上去很艰难地说着话。
“还有...一件事...”
他再次尝试把她推开，却仍无济于事。
“你...很重耶。”
所以他的腹部受到一记暴击。
由于二人依旧是紧紧贴着，所以看起来反倒像是在打情骂俏。
她趴在他身上，又使劲地压了压了，似乎是满意于身下这个垫子的结实程度，索性坦诚的回答道。
“一个60千克的成年人，他的血液总量约占体重的百分之八。而血液主要成分为水，按水重每千克一升来算，成年人的血液总量也就大约4800毫升。只有当他失去总血液量百分之二十至百分之三十时才会有失血性休克的危险，以最低限度为标准，那这个限度就是960毫升。”
她突然笑了，也不知道是在笑什么。
“现在，你的失血程度也就一杯水的量。”
他也笑起来。
“他奶奶的，您可真...仁慈。”
“呵呵，谁说不是呢？”
仿佛是达成共识了一般，他们突然步调一致地互相对视，互相从对方眼中确认了什么。
于是她起身，头一次这么严肃。
“所以你决定好了吗？”
他点点头，也不再装作虚弱的样子。
“从你应召的那时起我就在想了，这本就是场意外，就让意外变成意外吧。所以，你当时信了吗？我要摧毁教会的那番话。”
“当然，没有。”
“切，我就知道。”
“那时我只觉得你要借这个目的让我和教会两败俱伤，然后再从中获得什么，毕竟我前面对‘恶魔’这词的反应就是为了引导你以为‘恶魔’和人类一定是敌对的，接下来你说出的目的果不其然对‘恶魔’有利，于是你的倾向也不难判断。不过，经过这半天的观察，我越发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你盘算的，绝对不止这些。”
“你还挺敏锐的。”
他笑了笑。
“是啊，我想看看传说中的‘恶魔’到底有什么样的利用价值，摧毁教会不是一蹴而就的，有足够的时间来验证，在这点时间里我早就能想出另外的对策了，那只是，也只能是一个幌子。你别看我确实比你弱，但弱者有弱者的门道，只要你不杀我。”
“不如我现在就让你断绝这个念头？”
“别别别，接下来也许还需要你的帮助。如果这个教团来的再晚些，也许我的想法就完全不同了。”
“是么？”
“教区下面和我们这种程度一样的地区也有很多，以往我们怎么都能应付过教团巡察，是因为他们知道榨不出什么油水，所以也不会费劲往深处追究。但这次不一样，来自上位教区的压力来的如此之快，我实在有点想不明白。特使比常规教团配置的教团主教还要高一层级，这已经说明是教区的大教堂枢机院亲自下场了。”
“那你知道他们的缘由吗？”
“不，所以才需要你帮助我去探查一番。”
“你还真大胆，这种没把握的事也要去碰一碰。”
“不是大胆，聪明人做聪明的事，傻人做傻事，这很合理。”
然后他指了指自己。
“我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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