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织?...怎么会是...你?”千惠瞪大双眼,声音颤抖着开口。
她接到小菊通过哥哥的手机打来的电话后,立刻赶往指定的地点...只是,等待她的并不是海边见到的那位成熟美丽的金发女孩,而是自己呆萌可爱的同桌。
“抱歉呢千惠,我骗了你。”摘下金色假发,卸下妆容的沙织不好意思地挠挠脸。
从她硬撑着的笑容千惠感受到的——是强烈的悲伤,她的眼神像是放弃了一切。
“为什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看到那副表情,千惠怎么也升不起愤怒的情绪。
“...我做的所有的一切,都会和你坦白的。不过在此之前你要告诉我,你是怎么看待哲哉的?”沙织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氛围像是变了个人。
“我喜欢哲哉哥。”千惠不甘示弱直视她的眼睛,“是想成为恋人的喜欢。”
“明明是义兄妹?”
“无关身份。”
“相处才三个月时间?”
“足够了,有的人还一见钟情呢。”
沙织苦笑着摇摇头:“哲哉最不信的就是这个,他意外的是个很没安全感的人,不会相信没有理由的好意,想要攻破他的心防,时间就是你最大的敌人。”
“诶?”沙织的话让千惠愣住,“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还用说吗?”
沙织平静的微笑让千惠的心紧紧揪起。
“...你不是,也喜欢哲哉哥吗?”
“是啊,我最喜欢他了。哲哉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爱着的人,是我唯一活着的理由。”
“那你为什么?”
“我不能再待在他身边了,我没有资格。”
始终平静的沙织,千惠能感觉到她的内心正在哭泣。
“...能和我说说吗?”
“好。”
......
......
我和哲哉第一次相遇是在小学三年级,那时我们分到了同一个班。
在见到他之前我就听说过桐原哲哉这个人,据说天才、神童这样的词都不足以形容他的优秀。
当时我的内心其实是很不服气的,因为家庭原因,我对贵族学校——伊甸学园里的学生们都抱有一定程度的偏见,擅自认定他们幼稚、任性、都是些被家长宠坏的孩子。
直到我见到哲哉。他真的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人,他成熟温柔,从不骄傲,总是平等真诚地对待每一个人——无论是老师还是同学。他是个无懈可击的人,我相信只要与他相处过的人都不会对他心生恶感。
当时的我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偏见出现了“误差”,不想认可哲哉的与众不同。
因为我的成绩还算不错,在班里人缘也很好,于是我就常借着学习的理由跟在他身边,想要找出他的“弱点”。
就这样过了一年,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我变得享受起和哲哉一起的时光。他的每一句温柔的话语,每一个关心的动作都会让我心跳加速。
当我意识到这份感情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我想要更加靠近他,迫切的想要了解他,想要进入他的生活。说起来“小菊”这个名字就是他告诉我的,好像是他最喜欢的游戏作品里的女主角。
对哲哉的感情日渐膨胀,以至于让我忘却身为平民的自己出现在伊甸学园的理由——那是我永远不想面对的现实。
四年级的第二学期,9月15日,我还清晰的记得夜晚学园的蝉鸣声。
我应父母的要求...前往那个对我来说与地狱无异的音乐教室——
我知道的,梦该醒了。
于是我开始主动拉开和哲哉的距离,令我意外的是,哲哉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不对劲,也是呢,毕竟他的仰慕者那么多,也不差我这一个。
话虽如此,我的内心还是不免感到失望,原来对他来说,我果然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是吗?
之后几天我才从同学的嘴里得知哲哉母亲去世的消息。
我被震惊了。因为哲哉那几天的表现和平常完全没有任何不同,甚至脸上出现笑容的次数比往日还要更多。
我还不愿相信,直到和他说上话后才发现他的异常。
他好像变得不再会拒绝别人的请求——他答应了十多个女生的表白,被人索要钱财也会果断交出。过去对他怀有恶意的男生们开始嘲弄他,甚至拳脚相向。但哲哉都没有任何反应,他就像一具空壳,任由别人摆布。
看到那样的他我再也忍受不住。我可以放弃自己的人生,但是他不能,他不会理解这一年来的时光对我是何等的弥足珍贵。他是可以为别人带去幸福的人,绝不能就此沉沦。
我开始找各种理由跟在他身边。男生们畏惧我在老师面前的影响力,而女生们则是选择将我孤立。渐渐地,整个班级,整个学校,好像就剩下我和哲哉。
就这样又过去一年,哲哉终于逐渐从悲痛中走出,但每次看到他发自真心的笑容,我就会对在他身边的自己感到厌恶...为什么我还能这样在他身边?我有什么资格...?
在这一年里,还有一个人“加入”了我们,她是一名转校生,她叫——高桥明里,也就是你的姐姐。有她的存在,我内心的黑暗日益滋生,我憎恨她纯净的笑容,憎恨她可以无忧无虑的在哲哉身边...但我又很感谢她,纯洁的她愿意陪在哲哉身边,稍稍缓解了我的罪恶感。
我以为最后一年的小学时光就会这样平静的度过,我并不奢求更多,我只想珍惜最后的这段时间。
然而...哲哉恢复的不仅有他性格上的温柔体贴,还有他敏锐的观察力和远超常人的聪慧。
他发现了我的秘密...发现了那个音乐教室的秘密...
当他和我提起这件事的时候,我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
当时我只想从他身边逃离,从这个世界逃走。
他想要保护我,甚至已经为我准备好了逃走的一切。但我知道这是不行的,还是小学生的我们,难以逃离被大人操纵的命运。他根本不了解那个男人在这个学校究竟是何等的权势滔天,也无法理解我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我逃不掉的...
我伤透了他的心,对他说出了绝不能说出口的话,还让他别再靠近我。
现在想来,或许是最后一点自尊在作祟。大概是只在哲哉面前的自尊,只有他,我不想让他怜悯,我确实想让他以特别的目光看待我——但只能是伴侣的那种特别。
我知道自己不配,所以我...逃走了。
但我似乎还是低估了哲哉,低估了他坚定的内心,以及如钻石般闪耀的高洁品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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