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地在颤抖,夜色在哀哭。
如此大范围的魔力侵蚀,其威力绝非简单缓冲所可阻拦
阴影依然溃散,露出一汪模糊的明月,似为下方塌陷城镇而垂泪,湿润了轮廓,矫健的骑兵绕城而奔,魔法师手中垂落粉末,然后尘埃将至,泥与灰与石与影混杂的浑浊洪流,如一只垂死挣扎的恶龙一般,咆哮着席卷,冲刺向围城的骑兵们。
光芒从白骑手上绽放,越发明亮如初阳,但在这山崩地裂的灾难面前,显出一丝疲态与渺小,却依然执着地亮着,像一盏不灭的烛火。
山巅,黑发男子踏上最高的石块,张开双手,嘴前满是血迹,咧出牙齿,展开双臂,从这至高点眺望着王城。
“这是我制造的一切。”
他那张狂的声音弥漫在夜色,残暴、可怖、充分展现着视人命如草芥,轻蔑又狂妄的声音,一如他所代表的狂徒形象。
踩着那石头,阴影之刃沸腾宛如实质,那人欢快地笑着,似不知寿命丧钟也已敲响。
他指着面前翻江倒海的一切,将手一点点旋转,变为爪状,似将一切掌握手中,桀骜地说:
“尊贵的龙神,你瞧,下面这些人,这些家伙,一个个都吃香喝辣出身啊,他们、咳咳、他们一天活着花的钱,小时的我全部加起来也比不上……他们喝的酒,足够让我这辈子不愁饿肚子……但是!”
说到最后一句,他撩着刀,一下把它竖起,寒刃点着那遥远的白骑,那些把他的力量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龙翼骑们。
那浑浊的蓝眼里面忽然绽放出一种光芒,刺目、尖锐、带着强烈的胜负欲和嘲讽感,以及一丝狂妄的笑意,那个人又咳嗽几声,把血吐出来以好说话,就这样举着刀,看着刃说:
“他们却被现在这样的我牵着鼻子走……他们打败了我,却什么都没做到!如果……如果让我也得到那些东西……我的力量将是他们的千万倍!我的能力将是他们的千万倍!我能!”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他的嘴却是突然一抽搐,接着,像是终于耗尽了力气一样把刀又垂了回去,插在地上,地下的王垂着身,窝着肚子,把手捂住胸口,本来狂妄的神情突然一变,展现出一种强烈的恨意和不甘。
但他还是走上去,踩着自己滴落的血,死死盯着远方,呢喃:
“我能……”
“你不能。”
而冰冷的声音却打断了他,让他猛然转头,染上几丝血丝的眼盯上那始终淡然的白发少女,不复之前淡然地嘴角又抽搐了几下。
他跌跌撞撞走过去,拿刀对着她。
“怎么不能?他们……啊啊,看看这群酒囊饭袋吧!个个威风凛凛……个个一无是处!”
“真是如此吗?”
伊泽德拉缓缓发出声音,随即,她突然站了起来。
苍白之龙缓缓腾飞,悬浮到空中,在众人之上。
金黄如炽阳的双瞳中映照出火与影的城市,她轻声说:
“陷于淤泥者,我不轻蔑你的结局,也不轻蔑你的现状,但我确认你的罪行,以及你刚才发言的盲目无知,你可能将我在这坐下视为一种袖手旁观,但我得承认,我的力量在此几乎没有可施展之地。”
“……呵,也就是,我连你也能限制住吗?高高在上,假装怜悯却如此伪善的龙神!”
“诚然,我承认一部分我的无能,但是……另一方面则是,你那雕虫小技早已被人所击穿,你才是明明想要反抗,却采用了错误方法,以至于完全没做到的那个!”
最后一句话语是难得一见的严肃而决断,不待那个人变幻神情,苍白之龙便向一处眺望去,快速落下一句:
“看。”
就在她落下这一句之时,大地崩裂开来,宛如无数的蛛网,房楼城墙齐齐塌陷,往下落去,漏出地下那巨大深渊与原本封闭的地下城,那无数盘根错节的管道、支撑、埋伏的骸骨赃物,被这股冲击力一起裹挟着欲要一切从深埋中破土而出,而其中最耀眼的……
不是所谓流淌的火元素。
光在此。
原本已经塑造起厚厚光幕的白骑在地面如卵壳般逐渐漫布裂纹、却漏出耀眼光芒时微愣了一下,接着却突然略过一丝惊讶与崇敬神色,他甚至立刻勒住了马,带着其他骑士一起,深深朝那纯粹的光元素鞠了一躬。
与此同时,大地微微塌陷,但却宛如沉入棉花一般,缓慢而柔和的速度造不成任何生灵的损伤,原本逃逸的火元素被光们所拥住,被温柔裹挟着,却无法逃脱,裂缝蔓延速度渐小,逐渐归于平息。
山巅上,那人癫狂的神情也随着这地动山摇的逐渐平息而呆滞,他眼中的光熄了,却又被更耀眼地点燃起来,这次他却不适地挡住了眼,似怯逃一般后退着,又弓起身,吐出几口血。
那是成千上万的无数光元素魔法,在不断重叠后制作而成的庞大护盾,并不坚硬,甚至柔软,有一处即便百般缓冲也被冲破了,若是全部凝起来,挡在一处,按理说仍是要被毁灭大半且在地上漏出个大崩塌的,但火元素们在第一次的沸腾中便使出了十足的力气,这也符合它们那一向暴戾而活泼的本性,却也短暂,于是,在已然冲破后,便在空气中耗了太多,精疲力尽,在光元素们软绵的缠绕中难以逃脱。
人类无法在瞬息穿越20千米。
但光能。
而这宛如千丝万缕所编织的巨大棉被,这隔绝了一切本可被影响,燃烧物的光网中心,一名浑身血污的半精灵祭司少女在深邃地下吟唱着,地下本稀缺的光元素,此刻却从无数缝隙中如洪流版奔袭而来,她闭着眼睛,棕色长发被魔力缠绕而飘荡,上面漏下“流火”和光,带着暴戾气息的硝烟熏在她脸上,留下黑色焦痕,滚烫流质滴落在她脚上,将鞋腐蚀,将白皙脚踝灼伤,安吉拉却是对此不管不顾,只是一心吟唱着圣歌。
上方的骑士们并没有一味发愣,白骑礼赞龙神的歌声越来越大,越发高昂,黑骑们强行以力撑起了几处崩塌的高楼,踏雪骑们则利用着操纵火焰的咒语,将其反向地疏解,减缓着那火焰焦躁不安的脾性,魔法师少女则趁着这一切减缓的时段,彻底将那凝固的法阵完成。
时间过去,夜色渐深,火焰终熄。
这场本该浩大的灾难,最终消弭于,几千米的细纹与一处近百米的窝坑。
在火焰熄灭的一瞬间,下方半精灵祭司的咒语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便顿时踉跄一下,撑住一边墙壁,神色平静地睁开眼。
骑士们纷纷奔来,那马匹显然也并非一般生物,因此转瞬便到达了距离,为首白骑驱动马匹,神色如常地将站到安吉拉身边,恭敬开口:
“尊敬之人,卑职恳请您给予以协助您离开此地的殊荣。”
“好。”
安吉拉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随即便平静地点点头,她熟练地跨上白骑的马身,那人便马上调转马身,将有些虚弱的祭司带离此地。
待他们上到地面,白骑先行下马,将祭司少女一点点搀扶下马,而马上便对上了神色有些复杂的艾卡。
魔法师少女看了一眼白骑,然后又看了一眼安吉拉。
“……安吉拉小姐,之后……”
“啊……抱歉,我会好好解释的……”
一扫之前对白骑的淡定,尽管神情依然温和,此刻的安吉拉却显出一小丝的心虚的微笑,接着讨好似地走过去,艾卡也便扶起她,半精灵也便讨好般把脸搭在她肩上,一双湛蓝的眼溜溜转了下,然后盯着她。
魔法师少女无视这一幕,随即看向白骑,语气恭敬地询问:
“大人,我之前请你们往地下也派一支队伍……不知……”
“地下城的逆贼已经不在,我们也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
说到这个,白骑的神情又变得严肃起来,那穿着银甲的军人谈了一口气,随即低头,开口:
“阁下这次向我们通知很及时,是我们反应还是慢了些,之后的一切就由我等继续负责了,阁下的情况……也不算太好,还请和安吉拉大人一起先回去休息吧。”
刚刚落下话语,他便向一旁的几名踏雪骑挥了几下手,便要让手下带着人离开,而此时,一道苍白之影却是从远方翩然而来,像垃圾一样拎着一道黑影。
“哟。”
不着调者伸出手,宛如平常一般挥了挥。
“你们好像在找这个?姑且在路上捡到了,所以带过来了。”
把这人扔下后便抱着手,又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伊泽德拉歪了一下头,将视线扫过面前的这些人。
而那人则埋着脸,好像失魂落魄,但忽然他又抬起头,露出一丝笑意,盯着魔法师少女。
“……艾卡。”
满脸是血的男子笑着看向曾经与自己有所缘分的少女,蓝眼中泛着奇异的光芒,喃喃自语般开口:
“你……做到了啊,真厉害啊艾卡,你,已经彻底和我的活法不一样了。”
“是啊,我绝对不会和你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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