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的房间里,我躺在遍布碎冰块的地面上,闭上双眼,感受着融化的冰块正渐渐浸湿我的背部。时间的流动似乎变得缓慢,呼吸声、心跳声,甚至是冰融化分解时那微弱的声音,都清晰的传进我的脑海。
我贪恋上了这种行为,不用总想着复仇这件事,我能够就这样逃避下去,一生都躲在艾辛肯这个贫瘠的地方。
法杖就在我手边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我也不愿收回。就好像拿起法杖,我就必须为了复仇这条路不停走下去。失去法杖,我变成了普通人,失败变得可以接受了,毕竟没有谁会对普通人提多高的要求。
回到几分钟前,那时我正漂浮在空中,法杖悬浮在我的身前,大量冰锥不断在我身边形成。这是高级法术(群体冰锥术),这个法术有个特性,根据自己能力强弱可以不断施法,凝结出一根乃至上千不同数量的冰锥出来,从而直观的测试出自己的精神力强度。
“116...”
116根冰锥,116...我无比熟悉这个数字,两年前的我就可以凝结出这个数量的冰锥,而这两年中的每一天我都在重复做这一件事,就是为了某一天能够出现奇迹——我能够凝结出第117根冰锥...
下一刻,奇迹并没有出现,依旧是熟悉的从灵魂深处传来的刺痛,打断了我的施法。
这种情况两年间每天都在重复上演。过去一起事件造成的灵魂损伤,使我每次使用一段时间魔法之后,都会被强行打断甚至直接昏迷,完全无法施展出极限的能力,尽管我的精神力依旧在不停成长。
我如同被闪电击中,从半空中坠落到地面上,法杖也伴随着我的坠落哐当一声掉落在我的身边,随之而来的是失去控制的大量冰锥开始摔向地面,因为与地面的撞击而粉碎四溅。不断有冰锥碎片或者较大的冰块反弹到我的身上,我只能忍住身上的疼痛蜷缩起来,默默等待着冲击的结束。
“你打算像这样躺到什么时候?”
突兀的问话将我从遐想中吵醒,我不用睁开眼就知道来者的身份,能够不惊动我而进入这间密室的人,也就只有‘艾辛肯的守护者’拉格伦·罗谢尔了。
...
是不是有必要介绍一下这位呢...大约一百多年以前,为了保护受加尔布雷斯帝国和圣光教会迫害而在大陆上无法生存的人,拉格伦建立了艾辛肯——意为‘失落之地’。拉格伦带领着这些人在艾辛肯生存下来,一百多年间不断有难民加入,而拉格伦也受到这些人拥护,被称为‘艾辛肯的守护者’。
是的,拉格伦已经活了至少一百多年了。对于人类普遍60至70岁的寿命来说,他是我已知目前人类中年龄最高的存在。
...
我因为身上的疼痛躺在地上不想动弹,没有回答拉格伦的问话。拉格伦见状抬手施展出一道治愈法术。
“看来,你是已经失去希望了是吗?”
疼痛很快被治愈法术消除了,我睁开双眼坐起身来,“希望?我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名义上,拉格伦是我的老师,我掌握的所有法术都是拉格伦传授的。此刻我对他的态度实际上并不是很尊敬,但他了解我的情况,所以并不会生气。
“看看艾辛肯的人吧,这里并不缺遗失了希望的人,但每个人又都不愿意直接去死。你也想像他们那样活着吗?”
“不是您给的他们最后的稻草吗,您现在是想否定他们存在的意义了?”
“不,对于这些没有能力的人来说,努力生存就是对敌人最好的回敬。但你与他们不同...”
“五年前你来到艾辛肯,虽然年纪不大,能力又弱,但那时的你可是一直把‘复仇’挂在嘴边的,我也一直相信你能做到。这五年也许你自己都未意识到,你的能力已经今非昔比了”
印象中这应该是拉格伦对我的第一次肯定,这令我感到意外。我沉默了一会,开口说道:
“您知道我的情况。这两年来虽然精神力一直在增长,但是我却完全无法使用它。这是诅咒,就连您也解决不了的诅咒...”
“可能吧,但这并不应该是你放弃希望的理由。你注意到了吗,虽然你将情绪隐藏的很好,但你眼中的怒火却在日益增长。你渴望释放...”
“我想了一段时间,觉得现在每天重复的无用功该停止了,你应该到真正的战场上去成长...也许你的病也能在真实的战斗中得到解决。”
拉格伦的话打动了我,如果能解决掉我灵魂上的病症,那么我就能发挥出真实的能力,这样的话复仇就可以实现了。
但是...
“您是要我加入军队吗?原谅我的冒犯,似乎艾辛肯并不能组织起来一只成建制的部队。”
“当然不是,虽然你的能力在军队面前能有很不错的效果,但这并不是我们艾辛肯所能提供的...”
拉格伦顿了顿,然后郑重地说道:“我会组建一只暗杀小队,成员不多但都是艾辛肯的精英,虽然能力不同但战斗力并不一定逊色于你。这样一只队伍,将深入加尔布雷斯帝国和圣光教会的后方,击杀敌人的关键人物,破坏重要的设施...这样的一只部队,你觉得怎么样?”
“...请告诉我,你的这只部队,缺不缺冰系法师?”
......
“哈哈...”从没在我面前表现过情绪的拉格伦这时竟然笑了起来,“你看看你,骨子里与生俱来的战斗欲望,你根本无法克制啊...”
我被拉格伦弄的有些尴尬。他的那张脸如同老树皮一般,笑容在他脸上显得十分奇怪。
“请你注意,你将面临的是大陆上最强大的两个势力,而教会背后更是有一位神的存在。他是你的复仇目标,你知道他的强大。这是最危险的战斗,随时都有可能丢掉性命。我问你,你真的有这方面的觉悟吗?”拉格伦收起笑容,认真的问道。
“我的复仇没成功我怎么会愿意死呢,您不是对我有信心吗?”这回轮到我的脸上绽放出笑容了,“而且五年前我已经死过一回了,再死一次又如何呢...”
拉格伦听了我的话愣住了,低下头看向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天也没有反应。
“老师?...”
“好吧,看来你已经做好觉悟了,”拉格伦反应了过来,“那么现在我就向你说明这只队伍的名字...”
“它的名称叫做——凯萨亚。”
“来到这里的绝大多数人都是遗失了希望的,少部分还怀揣着希望的,他们最后都选择成为了”
拉格伦离开前向我说了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他的表达总是这么奇怪,好像总想让人去猜他的话背后是什么含义。
其实对于我来说,我并不愿意与拉格伦长时间呆在一起。他说的话经常不够直白,再加上他特殊的外貌,仿佛一棵枯死的树,一双眼完全无神,很难想象他是如何存活至今的。
昨天告知了我‘凯萨亚’的存在后,拉格伦嘱咐我今天跟随他去见见队伍中的其他人。我特地起得很早,早早地来到了拉格伦的‘守护者之塔’门前。片刻的等待后,拉格伦走出了房门。
“跟我来...”
...
我们远离了难民们聚居的地方。拉格伦自顾自的走在前面,他的速度很快,我只能偷偷冻出一片冰道,在冰面上滑行才能勉强跟得上。请求拉格伦降低速度是不可能的,现在这样已经是他刻意放慢的结果。
我见识过,在艾肯辛,拉格伦几乎可以瞬移到他想去的任何地方。
仿佛飞行一般,拉格伦一路领着我抵达了一片人迹罕至的墓园。在墓园旁的一座小木屋外,拉格伦停下脚步,象征性的敲了两下门后推门进入。我平复了一下有些兴奋的心情,紧随其后进入其中。
屋子里的几人随着我们的到来站起身来。在他们看向我们的同时,我也在打量着他们。
一位年轻的男性魔族和一位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大的女性亚人,还有一位...额,人类男孩?
他和男性魔族站在一起,却只有那位魔族的一半高,穿着一件不怎么合身的白色长衣,衣服的下摆几乎就要拖到地上了。此时他正双手插袋,笑眯眯的看着我。
“守护者大人...”魔族和亚人向着拉格伦行礼。男孩并没有行礼,只是冲拉格伦点了点头,拉格伦也一一向众人点头回应。
“好了,大家坐吧。”
拉格伦摆了摆手,拉开一张椅子坐了上去,男孩也爬上高椅坐了上去。剩下的我和另外两人并没有选择坐下。
我站在拉格伦背后,低下头,将注意力从男孩身上移开,用余光观察着站立的两人。男性魔族显得有些拘谨,也不知道是因为拉格伦还是因为我,或者二者都有...亚人少女的反应则比较奇怪,之前没注意到,她看向我的眼神似乎不怎么友好,带有一丝敌意。
我已经在艾辛肯度过了五年时光,但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了练习魔法上,很少接触这里的其他人。这位亚人我没有一点印象。
第一次见面就不知道在哪里得罪了她,低社交的我对这个问题始终想不明白。
...
“守护者,不给大家介绍一下吗?”男孩笑眯眯的看向我。
“咳...我给大家介绍一下吧,这是拉菲亚·云宿,莫里斯医生应该听我说起过,擅长冰系魔法。现在队伍里正好缺少一位远程狙击和大范围杀伤的职业,她的能力可以得到充分的发挥。”
“不对吧?守护者,我听你说过她的灵魂受过损伤,虽然精神力比较强大但是完全无法发挥出来,这样的能力能在‘凯萨亚’里产生作用吗?”男孩对我提出质疑,魔族和亚人也看向了我。
这种揭我伤疤的行为使我感到一阵羞愤,我感觉那位亚人少女看向我的目光充满了嘲讽。我的精神力流转,屋子里的温度快速减低,地面和其表面上的物品开始形成一层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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