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时分,飘渺的饮烟徐徐升起,辎重驮马载运着骑士的盔甲率先到达主赛场,而贵族老爷们也一早登入高台,只不过表情没有平常的自然,台席上的群众也为吃到大瓜而喜悦,乐于去编织蜚语的巨兽。
图亚摆弄着袖衽的护手,在回廊内等候着比赛的开始,悄悄抬眼看向铁栅栏外。
从圆形拱门穿过三个华贵肩舆,护卫的稚羽骑兵从两侧穿行,为首的肩舆上,一名华冠的男子还特意狼顾高台上的贵族们,无论是神色与气氛都诡异到极点,大贵族对其萍水一笑,便再无神色,相较之下小贵族就溢彩许多,有人避目,有人尊礼,还有些莫名的恐惧。
让他们主动迎俸着厄德,渴望获取青睬,去贬低东境那些穷乡避壤,带着乡土粗鄙的领主。
图亚不禁想起昨晚的火光,尖叫与哀嚎,为了弄清真相,她还特意去了虱子摊,找康拉德购买情报。神通广大的康拉德甚至还帮她搞到了一份罪令。
冠以背叛者之名,迫使中立的直辖领贵族们占队,将反对他的小贵族化为尘土,提前拆卸松散的零件,避免战车的散架,但为何是现在?到底是什么让他愿意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一个不好可能就是终落在头上的讥讽和**。
小魔女打着哈欠,舒展着身体深思中。
算了,不想这破事了,不过也多亏这破事,让比赛的进程加快不少,直接进入主赛场环节,额,可能教会那边也白嫖了一笔。
但愿这辆七拼八凑的战车能在人人自危的情况下走得远一些,至少屑魔女现在的心情挺愉悦的,打仗这点屁事就由沃德担心去吧。
一想到这图亚哼着小调,嚼起清香的薄荷叶,突然一匹快马闯入了她的视线,她昂首看一眼道。
“我赔率如何?”
“低得可怕,比率不足一比一。”
奥夫里克摇摇头说道。
“哈!我可是连续一轮结束的黑马耶,他们这也太太看不起人了!等我赚够了钱,一定要将整个赌场买下,然后让他们滚蛋!”
图亚嘟囔着嘴,气愤地说道。
“他们大概把你当班杰第二了,在回来的途中我也略有耳闻。”
鹰眼不假思索地说道。
“班杰第二?我什么也没做呀。”
图亚挠了挠头,水汪汪的大眼睛闪过迷茫。
“你拒接了主办人的宴会邀请,那个侍从的咒骂还记得吗?至少周围的驻地都知道你的回绝,以及你匿名骑士的身份。”
听着他的描述,图亚的嘴角勾起,不停地抽搐着,回应道。
“至于吗?”
“当时整个山城都没人能栽下他的面罩,被一名毛头小子踩在脚下,如果仅仅是侮辱还犯不得让他们坐立不安,垄断的流失才是他们的恐惧,哪怕毛头小子是个贵族也一样。”
鹰眼摇了摇头说道。
“班杰是不是贵族没人知道,但他绝对不是平民,平民出生很难出现一名伟大骑士。”
猛然间,他好像看到她差异的坏笑。
“很难?那就狠狠地褥他们的羊毛一回,正好我这几天想到了一个致胜妙招。”
图亚将红色秀发盘起,眼神灵动,不知道小脑袋瓜又在想些什么坏主意。
不一会儿,赛场的号角激荡吹响,石阶高柱的五成高台上厄德在万众的欢呼,携同他左右的夫人一起登上围栏前,左手边甚至连红袍大主教都出现了,在过去这可是从未见过的光景,当然也可能和某种协议有关,奥弗立在了几名教长之前,双手合实,面带微笑地看向群众。
当高帽的官吏拉开纸卷高喊阿丽娅泽雷时,出口的铁栅栏才缓缓升起,图亚骑马上前,来到竞技场第三道跑道上。
静静地等待着,不一会儿,下一名骑士也被叫唤道,对面的有产骑士也缓缓从闸门处走出,这货图亚也见过,几天前簇拥着盖拉德的几名骑手之一,一个以圆木桶为族徽的骑士。
不仅如此他还骚包地环绕了圆形剧院一圈,收获观众们浪水般的欢呼,一众奴仆小跑跟随其后,洒落着艳丽的花瓣,气氛在他的烘托下几乎到达熔炉般的地步。和图亚的冷场不同,这货可是万众瞩目。
哼,本大爷才不在乎呢!
小魔女咬牙切齿中。
收获了鲜花与喜悦,满心欢喜回到自己的跑道。在原地让马儿撅着蹄子转动着方向,而他本人则目视着对面的黑骑士与她的红色旗帜,嘴角勾起不屑的笑容,在他心里这位匿名的骑士小姐,也不过就是个喜欢骑士游戏的贵族小姐罢了。
至于那些权位者的判断似乎有些多余,她看起来挺弱不惊风,也不知道哪个扈从根筋不对,給盖拉曼大人留下耳根,算了,为了大人的荣耀,击碎她。
木桶骑士看着图亚纤细的身材狂想道。
随着奴仆猛地将号角吹响,两者不约而同地放低手中的骑枪,端平夹在腰间,两匹奔驰的战马嘶鸣,加快了雷鸣般的蹄踏,就连较近的半圆形观众席上都能清晰地感受到随之而来的轻微震动。
木桶骑士坐卧在马背上,手中长枪稳若磐石,枪尖在半空划开一道气浪,但随着距离的逐渐接近,他反而诧异了。
全因对手不着调的骑术,随着战马提速,她上半身也显得摇摇晃晃的,一副即将坠落的感觉,盾牌也意外的没抵在胸前,枪尖更是好笑的偏离轨道。
木桶骑士心中暗笑,同时长枪直接对准她不设防的胸甲处,就在几尺间,图亚曲臂挥动将之前击凹的锥形盾,对准他的枪尖猛地挥出,凹凸不平的木盾在枪尖和图亚的挥力下,破开了个阙口,木纹劲裂的碎屑击打在两人的盔甲上。
而反作用力让图亚前倾的身体回到了,正坐时期的发力点,还没等他惊疑,图亚轻喝一声,连人带枪一起随同盾牌甩飞。
落马的木桶骑士下巴刚好瞌在围栏上,形变的头盔卡在他脑袋上,让他只能呜呜呜发声,最后扈从的帮助下才褪去形变的头盔,露出一副残缺不全的口牙和一张血盆大口,全然没了之前的优雅。
看到他这副惨样,可让图亚春风得意了,多亏漆黑的头盔地遮盖才没人别人发现她的坏笑,在场的观众们好似僧侣响起钟鸣般,此刻还在恍惚中,更别说中途发生什么了,唯一知晓的便是木桶骑士狠狠地甩落马下,而他受惊的战马现在还在场内狂奔着,一时间场内鸦雀无声。
一名前台的贵族率先垂范,巍峨的指尖对准图亚,气急败坏地说道。
“犯规,她犯规!她破坏了神圣不可侵犯的条约!”
“尊贵的马上贵族,请我犯了哪条规定?”
图亚端正骑枪,亳不胆怯地质疑道。
我也想知道呀!
一时嘴快的贵族脑子显得愚钝,好在有一旁的随从提醒,才恍然大悟地说道。
“用手,你这卑劣的魔鬼!”
看着他一副大聪明的模样,图亚也放弃了与他的中门对狙,免得被他染上降智debuff,转身骑马至裁判官身前,伸出了她漆黑的护手。
“父的公正,没有**!”
裁判官狐疑了一会,在仔细地打量数次也没发现什么问题,叹息道。
额,徒手抓骑枪,在帝国赛场上屡次出现过的传统艺能,如同他们的戏剧般充斥着浮夸的色彩,随之几次改规后,才判定为非行规内,而防止的方法就是通过在枪尖抹上**,让这种弊端耳目昭彰,无法遁形。
几位裁判官还悄悄地望向脸色阴沉的厄德,似乎还对这位拒绝他的骑士耿耿于怀,这时奥弗向前作揖说道。
“天父同样关注着这场人间的盛宴,请不要让主的羔羊感受不公与难堪,我的大人。”
闻言的厄德松开紧皱的眉头,挥手示意了一下。
这也让左右为难的裁判们也松了一口气,立即宣布道
“阿丽娅泽雷晋级决赛!”
不过那木桶骑士也算有风度,没耽搁多久,重新站立起来后,立刻牵着马走到图亚身边,优雅地向她鞠个躬,随后被奴仆们抬着离开。反观图亚本人呢,骑着马在场地耀武扬威地走了一圈,不同于贵族们一副吃了苍蝇的模样,平民们还是很乐于给优胜者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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