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自己届满十岁的生日将至,除了我与伊莎两个小毛头之外,包含塔米雅在内的大家此刻正紧锣密鼓地忙着,就连向来无法从领主工作中抽身的塔科特也加入了佈置生日宴会的行列,虽然笨手笨脚的他一直被负责打理会场的女僕们嫌弃,但塔科特的热情却丝毫没有衰退的迹象,反倒显得乐此不疲。
明明被人讨厌了还乐呵呵的笑着,爸爸的僻好还真难懂。
我说塔科特,你该不会是被人拿着皮鞭踩在脚底会感到愉快那种人吧?
……算了,爸爸的性癖我不是很想知道。
而面对不停忙进忙出的大家,儘管我跟伊莎主动提出了帮忙的要求,可是却被塔米雅用一句「怎麽可以让宴会的主角亲自参与事前准备」给轻松打发掉。
这下我跟伊莎完全变得无事可做。
深怕像以往一样爬上爬下会为大家带来麻烦,我只好悠悠地沏了壶红茶,跟着伊莎一起窝在书房享受娴静的午后时光。
不得不说,仲夏午后从窗户流泻近来的微弱阳光,还有不停吹拂着脸颊的徐徐凉风,这样如诗如画的恬静美景,与我这个高贵优雅的知性美人还真是十分匹配。
美丽还真是一种罪过啊!对吧,伊莎?
明明一句话都没讲,我还是用寻求贊同的炽热眼神望着伊莎。
拿着「完全恋爱教战手册」不停翻阅的她似乎没有要搭理我的意思。看来伊莎是那种只要一谈起恋爱就会把好朋友谅在一旁放着不管那种人呢。
这样不行,必须让她早早意识到好朋友比起好男人来说更加难能可贵这件事,毕竟男人有天可能会背叛自己,但好朋友不会,这件事由我这个上辈子身为男性的人来讲最有说服力了,嗯嗯。
我搁下了手边的书,竖起食指准备开示伊莎,听好了伊莎,准备见识见识佩姬作为人生前辈的至理名言吧!
伊莎一脸狐疑地望着我。
「我说佩姬,妳那志得意满的爽朗表情看起来有点噁心欸。」
这、这样吗?
伊莎一针见血的评语令我一下子就洩了气。
我连话都还没说,就为自己充满老人臭的人生阅历感到怕羞,恨不得找个洞把自己给埋了起来。
「妳那莫名沮丧的样子又是怎麽一回事……」
似乎是自己的情绪转折实在太大,伊莎脸上原先就写着的疑惑两字如今笔触又更加深了。
呜呜……不要理我,我正在修復被伊莎妳深深伤害的幼小心灵。
她似乎听到了我内心的悲鸣,压根没打算理会我那脆弱的玻璃心,只是一遍又一遍不停翻阅手上那本「完全恋爱教战手册」,似乎想从廉价的攻略中搜寻有用的资讯。
原来朋友是这样当的,所谓的见色忘友指的就是这麽一回事吧。
我托起下颔,叹了口气。
「真无聊。」
伊莎啪的一声阖上了书。
「裡面写的都是一些骗小孩的玩意。」
伊莎疲惫地趴在桌上,不耐烦地点着脚尖。
我懂、我懂,就像两性专家一定会离婚是同一个道理,这类人际关係书籍写的大多是当事人自己都不信的屁话,伊莎妳能明白这点真是太厉害了,我对妳的评价又默默飙升了唷。
接着,愁容满面的伊莎又把话题带到了爱情上。
不,其实打从一开始伊莎就没打算聊男欢女爱以外的话题,毕竟她的心思现在都放在詹身上。
「呐,佩姬,妳跟卢克间是爱吗?」
枕在上臂的侧脸微微变形,伊莎懒懒地说着。
「不是唷。」我轻轻地摇了摇头,露出温煦的笑容:
「我喜欢卢克,可是那不是爱。」
伊莎提出的这个问题,我早就在跟卢克互诉情意的当晚于心裡反复确认多次,我喜欢卢克,也不排斥未来与他有更进一步的关係,卢克帅气的笑容解决了我忽男忽女、极端混乱的性别认同,不过纵使如此,那也并非是爱。
也许有天,我跟卢克有进一步的认识与理解之后,那份如烟火般绚丽的悸动可能会转变成爱,但至少,不是现在。
「妳好像很清楚自己的心情嘛?」伊莎扬了杨眉,她问。
我对伊莎微笑,带有一点挑衅的微笑:
「当然囉,我比伊莎成熟。」
我觉得自己在如何用愉快的口气让人生气这点上,跟『祂』学到了不少。
果然哪,人生就是永无止境的学习。
伊莎没有理睬我那孩子气的挑衅,只是用手轻抚自己的胸口低声说着:
「我不知道詹是怎麽想,可是我确实爱着詹……」
够了,妳这恋爱病末期,我们已经围绕这话题谈了好几天,妳能不能提点恋爱以外的东西,这样下去读者都要抗议了。
「我不想听。」
双手抱胸,我发出严重的拒绝声明。
「欸?」
伊莎忽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彷彿咬住钓饵的鱼。
「妳有什麽想跟詹说的,自己下次跑去跟詹说。」
虽然伊莎想对詹倾诉的我全都知道,可是因为恋爱而病恹恹的伊莎实在太不可爱了,所以不行。
「佩姬妳明明答应过我要全力支援我跟詹的爱情。」
嘟起嘴,伊莎开始像个小女孩一样抱怨,虽然她确实是个小女孩就是了。
全力支援,但不包含满山满谷的垃圾话啊,这样下去连我都要忧鬱了。
「支持归支持,可是伊莎这样太不健康了,我不喜欢这样病恹恹的伊莎。」
我决定把心裡话说来,伊莎不调整好心态无论对她或是对我都是困扰,我喜欢伊莎,所以不能让伊莎一直消沉下去。
自己能变詹的时间是有限的,我必须以朋友的身分关注伊莎的心理健康才行。
「这样啊……」似乎是明白了我的苦心,抱紧双臂的伊莎噘起嘴,皱着眉──
「那麽只要再听我一个有关詹的决定就好。」
「那倒可以。」
不过是一个决定,不会耗费太多精神,我是这麽想的。
事实却证明我错了,被毫无秩序可言的现实打脸已经成为了我的日常,自己怎麽总是忘记这一点呢──
伊莎用手轻拍自己的脸,收拾起害羞的心情,她想说的,确实必须抱持相对应的觉悟。
「下次见面时,我要把自己献给詹。」
我听了差点没直接晕倒。
什麽叫做把自己献给詹?献吧,伊莎妳儘管献吧,反正我是不会收下的。
在装满热水的澡盆裡载沉载浮,我在心裡默默想着。
不知道是热水带来的血液循还效果太好,还是伊莎那句「要把自己献给詹」实在是太令人害羞,我稚嫩的脸颊一整个红通通,头也在发烫。
真是的,那个满脑子色情思想的恋爱病患者,脑袋裡能不能装点正常的东西?
抬起头,我望着浴室的天花板。澡堂裡,蒸气缭绕。
为了避免从澡盆溅出的水花影响照明,浴室内的灯火被设置的很高,同时为了避免起火,与木製的天花板和牆壁维持了微妙的距离。
烛台与油灯的火光在空气的对流下晃动,随着灯光的摇晃,澡堂内的影子就像热情地摆弄裙子的森巴舞孃,一会儿忽上忽下一会儿左摇右摆,好不热闹。
我将泡在澡盆内的身体放松,开始玩起无聊的泡澡占卜。
这是我自己发明的,一个极端无聊,但用来打发时间正好的小游戏。
游戏的方法就是先将全身放松,然后将手臂挂在木盆外缘,接着一边调整呼吸,一边静候身体浮起,根据先后浮出水面的身体部位的不同,分别赋予它们各自的意义。
举个例子,假设占卜的问题是明天的运气会比今天更好吗?
如果是左脚先浮出,那代表明天的运势确实会相当不错;而万一是右脚先浮出水面,则意味着运气会比今天要差,要是抢先突破表面的是肚子,就等于告诉妳这两天的幸运指数基本上是持平,是个没什麽参考价值,可是很好打发时间的个人兴趣。
至于准确度吗?跟戏剧中那种将叶子一片一片拔下重複着好与坏两种答案的占卜方式一样,图个好玩而已,至少我自己是玩得很开心啦,嘿嘿。
转生到这个世界已经过了十年,十年来发生各式各样大大小小的事,有难过、有悲伤、有讨厌,也有数不胜数,安适自在且平淡无奇的日常。
我很珍惜,非常珍惜,就是这些看似不大重要、七零八落的零碎片段,造就了名为日常的幸福。
三年前,我曾为了保护心爱的家人而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如果要我以生命作为代价再次做出相同的抉择自己也完全不会后悔。他们在我心中就是这麽重要,比我自己更重要,远比自己还重要……
水逐渐变凉,我从澡盆起身。
这次率先浮出水面的是左脚──欸,我刚刚到底占卜了什麽呢?
算了,这不重要,好好享受明天的生日宴会就行,好期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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