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玛卡多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自己家的庄园,如今与曼铎交谈都让他感到了巨大的压力。尽管之前他不认同卡兰对寂静城高层的怀疑,但今天亲眼所见的曼铎的样子,他面对金杯做出的选择,他眼中令人发寒的视线...
他思考的很认真,甚至没有注意到卡兰正坐在花园的长椅上,直到公主率先站起来对他打招呼,他才把视线从地面移到上面来。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外面?没有去早点休息吗?”
“艾莎在休息,我是找你有事情,我们回来的时候,你家的侍者说你早就去城里了。”公主手中握着一张羊皮纸,玛卡多推测这可能是她之前提到过的地图。“看你的样子......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吗?”
“请原谅,小姐,这件事我是无法对外人说的。”玛卡多低了下头,公主也立刻明白自己不应该问这类问题,“不说这个了,你要找我有什么事,在睡觉之前我还是有时间来听一听的......”
卡兰给了他一个‘别勉强’的眼神,随后展开了手中的地图。子爵认得出来,这是一张希尔威亚初期的首都地图,也就是寂静城刚刚落成,塞缪只有上城区的一部分时。在那个时代,希曼·布罗德还健在,想必是里德家族的先祖在当时得到了这张地图,并用魔法保存至今。
当然了,魔法也并不完美,现如今这张地图也有些发黄卷曲,有些地方也看不太清。不过,公主指向了一个标记,这样的记号玛卡多无论如何也不会认错,而那个标记经过了这么多年也依旧清楚的印在地图上。
“月下祈祷的圣女......名字太长了就简称雕像了。地图上特意标记了这类雕像出现的地方,它并不是普遍的,随处都能建造的。”卡兰伸出两根手指,戳在地图上,“只有里德庄园和寂静城内才有这种雕像,也就是说,它不仅仅是个装饰,而是一种象征。”
“这个...传闻希曼大人也曾经信仰过某种宗教,但是并没有流传下来...说实话,对神明的信仰,几百年来也就只有扎安在系统的做这件事。”他接过来地图仔细的观看着,“毕竟谁也没见到过神明,很少有人真的当回事,也许里德家的人就是愿意跟从希曼大人的?”
“你不在的时候我去图书馆翻了翻书,尤其是历史这方面,希曼大公晚年的生活颇有传奇色彩,一点也不比他年轻时逊色。”公主沉默了一小会,她正围着花园中心的喷泉雕像转着圈,“其中就提到了他晚年充沛的精力与对月亮的狂热喜爱。‘我更热爱那美妙的天体,直视它让我发自内心的感到安宁。’他传记里的原话。”
“所以...?说实话...我现在还是不太明白您的意思,这和现在的状况有什么联系吗?”
“害......果然你们在安逸环境下呆太久了,已经失去了挖掘过去的热情吗?”她有些悲哀的摇了摇头,“这可是你们自己国家的事情啊,联合王国的每个人都知道第一代国王吉勒斯的每一个代表物,徽章,纹饰...”
“雕像对于希曼大公来说就是一种象征,或者说是布罗德家族的象征,或许他表达的太隐晦了,你们没看出来?”公主继续说着,她的语气中已经充满了不可思议,“我就当你们没往那方面想过好了,至少在联合王国,家族象征是传承的,你们这里应该也一样吧,我总觉得,艾莎的家族或许没有那么简单,至少绝对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家族。”
“这我倒是知道...你有什么可以佐证这一点的吗?”
“问题的重点来了。”这次公主实实在在的发出了不满的叹气声,“今天我们去里德庄园搜索,发现了位于地下的陈列室。在那里,我们发现了一个雕刻有月下圣女像的金杯,可惜,在出来的时候又被我之前说过的那些——食尸鬼——那些家伙给撞上了。里德庄园被布上了禁魔结界,在那种状态下我也没办法跟那些迅捷的怪物对抗,只是我们俩跑了出来,金杯被带走了。”
玛卡多仿佛有看见了曼铎冰冷的眼神,闪烁着炉火却依旧黑暗的屋子,和其他人阴沉的表情。他不由得又打了个哆嗦,这个细微的小动作被卡兰看在眼里,玛卡多注意到时,公主正在用若有所思的眼神看着他。
就算少女没有说明白,玛卡多也很清楚曼铎手里的拿个金杯正是两位女孩从里德大宅的地下室刨出来的那个,至于为什么会落到他手上,卡兰也说得很清楚。子爵心里还是不愿意接受,自己的长辈,朋友就是指使这些恶毒生灵的幕后黑手。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还没下定论,不过你们确实要更加注意安全。”他扶着额头,“能给我详细描述一下袭击你们的人吗?”
“关于这个,回来之前问了艾莎一下,她说领头的那只食尸鬼身上穿着多古提家侍从的制服。而且正是那个叫里德家主前往寂静城的那个人。”公主注意到玛卡多听完,表情变得更加纠结,她有些于心不忍,让这个人平时要带着恐惧和猜疑与他们共事。“不过...你说得对,毕竟还没有调查清楚。食尸鬼也有披上杀死的人人皮的习惯,也许那个侍从只是遭遇不测。”
“但愿吧...”
看他的精神状况并不好,卡兰也决定先点到为止,她嘱咐玛卡多自己最近要回静谧午夜一趟,到时候希望他能看好艾莎,不要让她乱跑。那个女孩也开始慢慢知道自己家族的一些秘密,卡兰还记得几天前攻击艾莎的人是怎么称呼她的,这也是公主猜想的源头。
之后公主和玛卡多道了晚安,目送着他回到了城堡内,这位正当壮年的男子的背影竟显得如此憔悴,很难想象两三天前他是自信优雅的样子。法师的嗅觉是相当敏锐的,很遗憾这座城市没有自由的法师,或者说曾经是有的。而对方布置禁魔结界的原因,估计也是在针对自己,一旦底细被摸清楚,自己就处于完全的被动了。
“如果这时候你在我身边有多好......那样的话一定会有办法的吧,不管是什么讨人厌的情况。”公主看向旅店的方向,女孩正沉睡的方向,在那之上的夜空中,层层云雾之上,露出了一丝洁白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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