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小玲珑的少女,刘海齐平眉睫,一弯眸子是如此温润多情。角度向下,荡出轻微弧度的狭长眼角,又像是时刻带着笑意。
鼻梁小巧而高挺,嘴唇稍薄,是淡粉底色。
显得是那样年轻,那么娇弱。
可她手中却握着一杆凌厉长枪,枪身通体金属,泛出夕阳余晖。
枪头另用银白色材质打造,像是用秘银加持符刻磨砺而成。仔细端详,能够在枪尖之上看到隐有灵力流淌......
除了口直心快山月姑娘,天底下再难找到如此精致可人的少女了。
只可惜这少女绝非常人,那好看的外在,不过是她真正拿得出手物事的极小部分而已。
最可怕的,分明是她那杀人嗜血,神鬼莫测的枪术。
游走于人群、刀戈之间,取人性命仅在一瞬。
分明是残酷的,冷血的技艺......可不知怎的,又叫人从中看出些许美好来。
确实是件好生奇怪的事情。
上吉信回过头来,看到那身高不足他胸膛的少女,也不由得愣神。他是决然不会相信这黄毛丫头所言的,可直觉又告诉他其中必有蹊跷。便转身道:“你是谁,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当真是贼当多了,连着武朝的官话也忘了么?”
山月道。“是我杀了你的人,也是我劫了你的货,你要找的人便是我。”
她不过是再把方才那一句话又重复了一次。
少女没有笑,她语态是那样认真。
“.......”
上吉信沉默了,像是一辈子的气已经用尽,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他目光于山月浑身上下扫了好几个来回,才一把将手中吴幽的脑袋丢在地上。
“去吧。”
他挥了挥手说道:“把这小丫头吊起来,再好好询问她究竟知道什么。”
此言一出,上吉信身边的数道身影在此刻迅速站起。
应声后,其中一人飞快地抽出摆在桌下的麻绳子,其余拔出腰间扣环砍刀,细碎的步伐踏开,急速朝山月攻去。
配合起来的动作是如此熟练。
前方手持利器三四人往上逼近,就形成了由人肉躯壳所组成的城墙。一旦被控制身形位置,不能脱离开距离,便几乎于被生擒无疑了。
人影以至,四五人将少女团团围住,甚至只需他们低下头颅,一只鸟儿也休想从中飞走。
山月依然未动。
她手持长枪,依然站的笔直。
简直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听见,什么也没有看见。
武人们觉得她似乎放弃挣扎,正伸出四五双粗壮臂膀。要将少女的武器夺走,手脚也绑起来时。才忽然发现少女的眉睫中,还能瞧见些许笑意。
山月那足以使人胆寒生畏的笑容,也只有在接近后,才能够发觉这双眼眸中蕴含着的杀意。
这般近的距离,长枪也溢出了锋芒,已避无可避。
武人们都在最后一瞬里感知到了极度恐惧,慌忙想要抽离肢体。只是此时已绝然不可缩回了,那些交织着伸出的双手,都在空中顿住,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拽了一下。
从这一刻起,臂膀已不再属于他们,扑哧扑哧掉落在地。
血液过了好久,才沿着一闪而逝浅色光芒的痕迹,于半空中绽放开来。就像是一道道陆续盛开的花瓣。
少女手握持着的枪已不再洁净,她的枪分明已经被染得殷红。
她何须动呢。
有些时候杀人一事,枪动足矣。
这是数个时辰之前,某人所向她传达的东西。山月突然觉悟,自己活的这十几年间所修习的流畅变招,穿插在招式中的步伐节奏。
早已从实战工具,变成了华而不实的习气,变成了制约自己更进一步的阻碍。
就像是初识文章的秀才,总会被浮于表面的辞藻所遮掩,总会纠结于用词的精妙。
却忘记了文章终归是要人看的,若缺失了人性之内核,缺失了足以共鸣人心的物事,一切悲叹都像是空中楼阁,毫无推敲赏读意义。
武技一途,无论是枪术还是剑技。
本质都是取人性命。
若不能更稳定、更直接地达到这一目的,那和街头卖艺之人又有什么分别呢。
这四个武人从臂膀被削断,再到惊诧,最后哀嚎倒下,不过数秒钟的时间。他们的不住悲恸没过多久便停了下来。
因为没有人会被洞穿脖颈之后,还能发出声音的。
在场全体武人没人看到她的枪是如何捅出去的,连同上吉信,也不过是观察到了那一点锋芒的轨迹。
枪还立于身边,面对的敌人已全然倒下。
只剩下汩汩流出的鲜血,表明这这里曾经是一个鲜活的生命。
上吉信若不是一个傻子,就会发现一切已然串联起来。那柄弑杀的长枪,和这冒着鲜血的窟窿,分明不断再想他传达某种讯息。
他心中巨石,全然在此刻落定下来。
眼前少女,竟然真是截下镖车的罪魁祸首,上吉信非但没有被那杀招吓倒,反而几乎要笑起来。
“......就是......就是这样的尸体!”
回到后院洗过脸出来的侍从,听到叫喊从帘子后边出来,看到这一地尸身...还有那瞪大着双眼......朝着人幽深空洞。
他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大掌柜,我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尸体,我们的弟兄们,老覃...青书...都是这样死于他人手中的。”
侍从抬起头来,对上那双似乎还残留笑意的眼眸。
他的魂魄,几乎也要被惊到九霄之外去了,连滚带爬就要逃离。只见一道剑气,凝成白光,忽的将他双腿斩断。
侍从扑地一声,栽倒在地,嘴里咿咿呀呀吐着血沫,再也爬不起来了。
“跑,有什么好跑的?”
那是已然抬起长剑的上吉信。
他没有看侍从哪怕一眼,这种没有胆魄,更没有义气之人,杀了便是杀了。就算是自己人,他也决不会有半分犹豫。
“此人便是理应带回之贼人,现在她自己送上门来,不见你将其抓获,竟然想着离开......”上吉信皱眉道:“你的胆识,是否都被狗吃了么?”
原本呆愣于后方的武人,听到此言,又如何不晓得其中意味。
皆提起刀具,跳过血流如注的尸身,朝山月猛然冲出。他们现已知晓,这少女绝非看起来那么娇小可人;她握着的长枪,也绝不是街头卖艺的玩具。
所以不会再留手,只需给她留下一口气来,能够交代出货物去向便足以交差。
近十人举着长刀袭来,步子迈开将地面风尘卷起,缕缕单薄的内力由一刀一式带出,皆朝着山月身体要害之处攻去。
只听见叮叮数声。
长枪贴着大刀表面推进,碰撞出无数火花,枪尖别开前方三刀后。少女身体即刻化作绵软游蛇,仅仅是向后仰出九十角度,便将两侧上下削来的刀刃闪躲而过。
她长枪在此刻收回,纳于身后的同时,借着身体回正的气力将枪柄递出,不断回旋起来。
那岂非是简单的花架子而已?
如果能够再细致些观察,却可以发现,那竟然是不断回收切不断刺出的手,在空气中收纳来回,看起来像是旋转而已。
众武人一击而空,身形气力还没回正,待他们重新稳固身子还想继续进攻之时。
发觉手中兵器竟已变轻许多,定睛一瞧,才发现刀身全然被那舞动的枪尖削去大半,只留下一截刀柄留在手中。
生死之间,又怎有让敌人犹豫喘息的时刻。
之前人数众多,刀具袭来过于密集,根本施展不开一身枪术。现已创造出机会,才将要完整展现出来。
当在场每一个望向自己手中的残刀时,就是山月舞动在血花中最佳时机。
山月步伐像是乘着风浪,长枪已化作与她身体平齐而进的攻势,每一次轻轻跃起、触地都会伴随着一次长枪的推进和回收。
推进,收纳,回身,错开,又进行下一次跃起。
甚至根据不同位置的敌人,区分正反手的动作。调整每一次敌人因慌忙闪避而错开了的身位距离。
她的枪术还是那般优雅华美。
就和数个时辰之前一样......但分明可以看出,为了每一次刺击的准头和速率,她略去了不少冗余的衔接动作。
甚至因突然改变风格,使得动作变得生硬了几分。
少女毫不在意,她向来是不管别人说她什么的。
只为她有一颗骄傲的心,有过人的才能和扎实的基础,也值得这般骄傲。
现在她已停下。
预示着,在她身后还未来得及倒下的十数人的喉咙上,都已经盛开出了鲜艳的花朵。
山月的身形在最后一次触地后宣告终结。
就在她落于最后的落脚点处的时刻,一只长剑,携着内力罡气寻到了山月卸力的死角,猛然攻击而来。
那是后天七重修士,附着罡气使出的一击。
角度刁钻,速度远非之前武人的长刀可以比拟,力量更是等同万钧之威能。
上吉信已在空中狞笑起来。
他已经万分确认,自己长剑剑将在下一秒,便能狠狠重创眼前少女。
“呵呵呵...”
山月竟然在这要紧关头忽然轻笑起来。
那是风铃一般悦耳的声音,那美丽的瞳孔之中好似充满少女情致,微微弯起,简直就像是会说话一般。
上吉信愣住了。
只因他突然发现,山月竟然不晓得在何时,身体的朝向竟是面对着他的,之前寻找的好的角度,也一并消除。
他连忙收住气力,咬牙将步伐完全停下。
“堂堂后天七重修士,竟然做这下三滥的偷袭之事。”
山月手中长枪,几乎已然紧握。她却浅浅露出两颗小巧虎牙,笑道:“你为何要停下,是不是也和你的属下一般,是怕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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