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转机
听到那微弱的求生之音，申泽心中升起一丝悲悯，同时感叹，芸芸众生都在这生死大道轮回。
就在他打算默念超度咒文之时，只见师父挥舞了一把佛尘。
道长睁开眼睛，低呼一声“无量天尊在上”，右手结印一招，随后食指和中指轻点在墨纤纤的额上。
他的指尖亮起微光，伴随着突然升起的清风，拉起群众人的衣角。
申泽大了大眼睛，他知道师父在做什么。
几个呼吸之后，光消风停，离宏道长收回了右手。
在墨熙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女儿的脸上开始重现血色，呼吸随后渐渐平常，之后便缓缓睁开眼睛，在恍惚中模模糊糊地辨认周围情况，最后看清人形：“爹爹，我这是……”
墨纤纤依稀记得自己刚刚还走在一条路上，又似乎遇到了什么人，听了些什么话。但是细节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墨熙惊喜万分，连忙把女儿扶坐起来，小心翼翼，生怕打碎了：“纤纤！你，你感觉怎么样，有哪不舒服吗？”
于大夫也情不禁上前，重新把手搭在她的脉上，之前还赢弱的脉搏，此时虽说不是强劲有力，但至少几乎无异于常人。
墨纤纤感受了一下身体，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摇了摇头，同时瞄到旁边站着的陌生人。
离宏瞧着女娃眼睛里尽是灵动，正好奇地观察自己，爱才之心愈发强烈。
见女儿情况稳定，墨熙回过神来，转身朝着道长拜下去：“仙师，多谢救命之恩，请受鄙人一拜！”
“施主勿行大礼，贫道受不起。”道长连忙扶住就要跪下的墨熙，“贫道并未从根本解决施主爱女的病症，也只是行续命之法罢了。”
“仙师此言何意？”
道长离宏却并没有接话，反而又闭目抚须，重新思量起来。
墨熙见这样，明显是在斟酌些什么，但又不敢催促，只好转眼看向于大夫。
“大人，令千金脉象暂且平稳，但是根本的隐患还在。”于大夫低声回应。
“这......”墨熙迟疑了片刻，终究没有继续询问。
墨纤纤好奇地打量着道长的穿着，从衣冠到道袍再到腰间的佩剑，最后问道：“老爷爷，您是道士吗？”
离宏纠结的苦脸变成了微笑，慈眉善目地看着墨纤纤：“小施主说的没错，的确是个道士。”
说完，道长抬起右手，伸出食指在空中快速笔画几番。
“能看得见吗？”笔画完后，道长询问道。
于大夫疑惑地看着，道长右手作捏装，但是空空的并没有东西。
墨纤纤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
“来，拿着，试着记住这图案。”道长走上前。
墨纤纤接过道长递来的东西，她的眼中这是一张泛着荧光、没有实体的画符，触摸着有一种冰冷的水滴感。
见女孩专注于记忆符画，道长微微点点头，随后转身面向墨熙，神色又又变回了严肃：
“施主爱女所缺乃是木源，因此五行失衡，终会崩溃瓦解，贫道不过出手补了一些木之真气，以真气代替本源，使五行暂且均衡。
但此番真气毕竟不是本源，会逐步消耗，最多维持一年便会消散。”
“只有一年吗？”墨熙理解此意后道，“那岂不是每年都要劳烦仙师？”
“非也，此举之法只可行一次，若再次强行向他人灌输真气，不仅是逆行道施，而而会造成严重后果。”
“这...请问仙师可有治本之策”
“治本之策也许是有，但也许是......”道长并没有继续说道，右手轻捋长须。
“老爷爷，我记住了。”墨纤纤在一旁出声。
“哦？是吗？”道长转身，接过那画符，画符在一瞬间消散，“来，在空中重新画出来。”
墨纤纤听毕，抬起右手，在空中笔画。
瞧完女孩虚画的轨迹，道长夸奖：“做得好，孩子。”
但是却转头边说：“恕贫道无能为力，还请施主另寻高人。”
“仙师，仙师请留步！如果有任何需求，鄙人都会尽力满足！”
“并非是贫道有所需求，而是......”
“仙师，小女自出生以来便饱受病痛折磨，鄙人多年寻医问药、求佛拜教均以失败告终。今日得幸，缘得仙师出手相助，不论结果如何都还请仙师畅所欲言。”墨熙上前抱手作揖。
他知道高人应该是有法子，只是这法子的代价恐只怕万难。
迎着这期盼的目光，离宏叹了口气：“唉，可怜天下父母心，贫道修道数载，从未见过本源未齐之人，更不知补源之策，若非要说有什么方法可以重塑本源，恐怕只有......”
说到这又停了。
“只有什么？”在旁的于大夫此时也不免追问。
“重塑五行本源，无异于再造身躯，脱胎换骨，重获新生。”
“何种方法可以脱胎换骨，重获新生？”一听这形容，墨熙就知道这方法难比天高。
难道是……听到师父这么描述，申泽已有几分猜想。
道长神情又严肃上了十分，看了看墨熙又看了看榻上的墨纤纤，随即再踱步两番，最后郑重地说道：
“渡劫飞升。”
“渡、渡劫飞升？”墨熙的惊讶溢于言表，“仙师莫不是在说笑？”
“并非玩笑，渡劫便是以天雷淬炼阴阳两极，造就飞升之躯，位列仙班。也是贫道所知唯一可以重塑本源的方法。”
“可是这渡劫飞升，这渡劫飞升……”墨熙还没有缓过劲来。
“老爷爷，您说的渡劫飞升是什么东西？”一直在塌上听着的墨纤纤问道。
“呵呵呵......”道长听了后不免笑了笑，捋了捋胡须后说，“孩子，渡劫飞升就是去做神仙。”
“做神仙？为什么要去做神仙？”墨纤纤继续问。
“为什么要做神仙？这个问题问的好啊，做神仙就是为了......”离宏顿了顿，想了想后回答，“其实是为了治病，当神仙了，你这病自然就治好了。”
“当神仙能治病？那我要去当神仙，当神仙！”
“哈哈哈哈，你这女娃子果真有趣！”离宏笑了，一双老眼都弯成月牙。
墨熙也跟着苦笑，都成神仙了还有啥病，随后想到了什么，问道：“仙师，这登天之路，难道有什么捷径吗？”
就算真的可以羽化登仙，肯定不是一日之功，就算是一年也绝无可能。
“漫漫问天之路，并无捷径可言。若是根基不稳，天劫来临便是灭顶之灾，只会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可是仙师您刚说，这真气，只有一年的时间。”
“此言不错，不过若是自行吸收天地灵气，转为真气维持五行平衡，就没有任何限制了。”
“这么听上去，”墨熙继续问，“此法可行？况且不必非走那登天之路？”
“其一，虽然小施主目前情况稳定，但贫道其实也并无十分把握，况且真气毕竟不是本源，能否一直维衡，难以定论；
至于其二，虽然吸收天地灵气增进修为是众生问道的基础，只不过这灵气转换为真气的道法......”道长说到这里又停止了。
“如何？”墨熙追问。
“众位施主，只有我天师门的独门秘法——天师心经，可以做到化灵为真。”在旁的道士申责替师父回答了这个问题。
“意思是，需要小女拜入门下才可习得？”
“方才贫道观施主爱女颇有灵根，拜入门下倒是无妨，但是这秘法只授予内门弟子修行，而我内门弟子......”
“这又如何？”墨熙不免同时在心里嘀咕一声，怎么这么多关子。
道长看了看墨熙，又瞧了瞧墨纤纤，十分惋惜地说：“我门门规，内门弟子只入男身。”
这？只入男身？墨熙的心情可谓是跌宕起伏。
墨熙心里疑惑着，他挣扎着想问缘由，但人家都说了是门规。既然是门规，就轻易不可更改，问了缘由又如何呢。
场面陷入了沉默，兜兜转转，终是竹篮打水吗？
墨熙凝视着道长闭上眼的眼睛，突然若有若无地意识到了什么。
“贫道无能为力，这就告辞了。”离宏说完便带着徒弟移步离去。
“仙师，仙师还请留步！”就在两人快要走出院子的时候，墨熙带着女儿从后追了上来。
离宏回头看了一眼，迟疑了一刻，最后还是抬脚便要走去。
“仙师！”只见墨熙一个箭步冲到前方，深深向二人躬身，墨纤纤见状也连忙一同鞠躬，“鄙人尚有一言相告，还请仙师一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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