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空澈与男人的交谈之际，远处的天空突然升起一道青色的烟火。它在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显眼，令楚空澈的双瞳微微感受到刺痛。
“那是什么？”
他出声询问，而男人爽快地给出了回答：“碧波门的求援信号，怎么，你要过去凑凑热闹？”
楚空澈轻瞥他一眼，嗤笑道：“怎么可能。”
区区江湖宗门的冲突，完全不足以引起他的任何兴趣。
“我们还是来谈谈我们之间的事情吧。”楚空澈饶有兴趣地看着男人，给出了一个提议，“若你涅槃蛊的复活次数用完，欢迎来找我。”
男人神色鄙夷，出言嘲讽道：“你觉得有可能吗？我们之间，可是有着血海深仇！”
“那是先祖做的事情，与我何干呢？我们之间，其实并无仇恨。”
男人凝视着笑意满满的楚空澈，冷声道：“那么，我是否可以走了呢？”
“当然，请便。”
楚空澈爽快地退开，并让其余人也一同为男人让路。男人深深地看了楚空澈一眼，随后立即飞速离去，似乎是担心楚空澈反悔。
楚空澈静静凝视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并无任何动作以及阻拦的意图。一旁，桀开口说道：“少爷，那家伙不会加入我们的。这样子做，只会再给我们留下一个敌人。”
“试试总无妨。况且，我们的敌人很多。他在那些人当中，算不得什么的。”
男人已经消失在楚空澈的视野尽头，他缓缓收回目光，道：“走吧，距离青州还有段路呢。”
几人重新启程，伪装成车夫的游西驾驶着马车沿着林间小路前进着，不知过了多久，空气中突然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她眉头一皱，停下马车，朝车厢内低声喊道：“少爷，前面似乎不太对劲。”
楚空澈没有回应，倒是桀从车厢内探出头来，食指放在嘴唇间，嘘了一声道：“少爷他睡着了。”
“那……”
游西眼中露出询问的目光，桀想了想，道：“继续前进吧，有琉璃在，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
听到桀这么说，游西便驾着马车继续向前。而越是向前走，那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就越是浓厚。在前进了几百米的路程后，一副惨绝人寰的景象展现在一行人的面前。
几十具尸体被悬挂在老树的枝干上，因风而轻轻晃动着，鲜血顺着他们的脚尖缓缓滴落在地上。
他们的脸上残留着惊惧之色，仿佛见到了什么恐怖的存在。而他们的左胸皆被挖出一个大洞，里面的心脏不翼而飞。
游西看到那些尸体身上的青色服饰，目光微变，惊呼道：“竟是碧波门的人！”
桀眉头一皱，从车厢内跳下来。他绕着四周走了一圈，又看了一眼他们来的方向。
他们一直在往东边走，而不久前碧波门的求援信号，是西边升起的。虽说附近的路不止这一条，但是以他们的修为，怎么可能没有察觉到附近有人？
怪哉，怪哉。
“出什么事情了？”
楚空澈似乎是被吵醒，他从车厢内探出头来，瞧见眼前的一幕，目光瞬变。他微微眯起双眼，从车厢内走了下来，与琉璃相伴，也在附近绕了一圈。
他同样看了一眼来的方向，蹲下身子看着地上印刻在泥土里的凌乱脚印。随后又顺着这些脚印一直向东走，最后在大约七百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他们是来救援的碧波门人。”
楚空澈看着地上凌乱，但明显是朝着一个方向的脚印，目光微微转动着，跟着这些脚印往回走，继续分析着。
“然后在这个地方，他们应该是遭遇了什么恐怖的存在。”
楚空澈所站立的地方附近，脚印开始变得混乱，他看向桀，吩咐道：“桀，去看看这些脚印最多蔓延到多远的地方。”
桀点了点头，随后瞬息消失在原地。数分钟后，他重新回来，对楚空澈说道：“少爷，最远的脚印也不过是距离此地五百米。”
楚空澈眉头一皱，道：“你确定？”
“我确认过多次，的确只有五百米。”
楚空澈抬头看着周围悬挂在老树枝干上的尸体们，五百米啊……这些碧波门人到底遭遇了什么，居然最多也才跑出这么多远就被杀了？
而且……
楚空澈目光微微流动，这些尸体内的灵性似乎也被吞噬殆尽，除了殷城的死灵，他想不到其他对灵性如此感兴趣的家伙存在了。
啧，没想到那些家伙也过来凑热闹了。
他沉吟片刻，对其余人说道：“我们原地休息一阵子，桀，你速去碧波门求援信号发出的地方，看看那里是否与此地一样。”
“了解。”
桀嘿嘿地笑了笑，随后便往西边出发。
又等了一段时间，桀一脸古怪地回来。他对楚空澈说道：“少爷，那地方有战斗过的痕迹，但我没有发现一具尸体，倒是发现这个。”
他摊开手心，却见里面静静躺着一颗弹壳。楚空澈面色一沉，咬牙说道：“严怵……”
如果这两件事情并非偶然发生，那么也就是说他与殷城的人有个暂时的联盟？
就在楚空澈思索之际，周围的树林突然传出一阵杂碎的脚步声。随后，一个满身狼狈，神色疲倦的男人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楚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赵三公子赵商一脸震惊地看着眼前戴着恶鬼面具的楚空澈，随后又看了看四周的景象，惊异道：“这是你做的？”
楚空澈目光微变，沙哑着声音说道：“你认错人了。”
“好了，别装了。”
赵商一脸笑容地走了过来，急切地说道：“快资助我点干粮，我都快饿死了！”
楚空澈目光微微闪烁，在确定对方并非诈他，而是真的认了出来后，他才让游西递给赵商一块干粮。
他看着灰尘满面，一顿狼吞虎咽的赵商，缓缓开口说道：“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哼！你可是本公子的一生之敌，我又怎么能忘记你的样子？”
“……”
楚空澈嘴角一阵抽搐，居然是因为这个？早知道，就不和这个聪明的傻子有接触了。
赵商两三口就吃掉了手中的干粮，随后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他张望四周，道：“这是你做的？”
楚空澈摇了摇头，道：“我到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
“啧啧，江湖之中还真是充满危机啊。”
赵商一阵感慨，随后突然展开了手中的折扇，自信满满道：“不过就是这样的江湖，才有资格被本公子征服啊！”
“……”
楚空澈完全不想搭理这个傻子，但为了套些情报，他还是不得不开口问道：“你来的路上可有什么异常？”
“异常？这倒是没有。”
没有吗……
楚空澈心中略有些遗憾，他对赵商没了兴趣，最后随口问了一句：“你怎么弄成这样子的？”
赵商嘴角一扬，再次潇洒地打开手中的折扇，道：“哼哼，自然是因为本公子英雄救美啊！”
楚空澈露出一脸鄙夷的表情，这赵商乃是儒生，尚未培育出浩然正气，他要是说被人救了他尚且信个几分，但英雄救美……呵呵。
赵商见到楚空澈这般表情，立刻急了，道：“你不信？我跟你说……”
他巴拉巴拉地说上一大堆，无非就是他见到一个柔弱女子被一群大汉包围，他如何英勇的故事。楚空澈渐渐的开始不耐烦，便道：“好了好了，我信你，信你还不行不？”
赵商这才停下，最后意犹未尽地说道：“我和你说，那个女人是真的漂亮，就连我都有那么一点小心动呢。”
楚空澈完全没有兴趣听到他继续讲，正要忙着启程，身后的赵商却叹了一口气，故作忧愁道：“只可惜，本公子志在江湖，怕是要辜负那位叶姑娘了。”
楚空澈身子一顿，猛然回头看着赵商，沉声道：“你说那个姑娘叫什么？”
“叶瑶啊。”
“……”
楚空澈咬了咬牙，深呼一口气，道：“你说自己路上没遇到异常的。”
“是没异常啊，这英雄救美，不是江湖中经常发生的事情吗？话本小说都是这么写的啊！”
“……”
楚空澈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姑且再问一下，你还遇到其他什么人没有？”
“这倒是有，比如一个金发的海外人，他相当热情地跟我打了声招呼。还有一对看起来像是夫妻的年轻男女，那个女人还感谢我救了她妹妹呢。啊，对了对了，还有个看起来相当凶的男人，跟我问了青州在哪里就走了。”
“……”
楚空澈表情僵硬，他右眼皮子狂跳不停，道：“那个看起来很凶的男人长什么样？”
“看起来三十多岁吧，有张稍微算是帅气的大叔脸，不过可惜是个路痴，跟他说东南西北的时候都解释了我半天呢。”
“……”
楚空澈神色忧愁，那些家伙来也就罢了，居然连最麻烦的家伙都过来了吗？
唯一一个自己无法正面击败，只能耍一些小手段强行消耗对方的存在，甚至最后的胜利，运气也占了很大的一部分。
战争之神，武痴古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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