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稍早以前……
原东国公主,前龙门执政者魏彦吾的妻子——文月,在一周前被炎国中央监察司逮捕。
在被逮捕的那一天,比过去的锦衣卫和东厂加起来还要凶名更甚的中央监察司人员为文月戴上了镣铐,将其关进了监察司的专用陆行舰上,随即押往京师。
陆行舰驶向京师的这段时间里,文月就在陆行舰上傻愣愣的呆着,她完全不知道在民间可止小儿夜啼的中央监察司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地逮捕自己?
在抵达京师后,文月直接就被押到了监察司的天牢里,而非国安部的监狱,国安部的官员甚至对这件事情没有任何了解,而炎皇池夏雪也没打算通过国安部来办理这件事情。
不用多想,这根本就不是什么事关大炎国土安全的案件,而就单单只是政治事件,毕竟池夏雪当年建立中央监察司的初衷,本就是为了巩固自己的皇权,而不是伸张什么所谓的正义和天理。
然后,文月被中央监察司逮捕的这个消息被炎皇池夏雪刻意授意,通过不少人的嘴巴,挨个挨个的往外传,最后才传到了魏彦吾那里。
而当时,魏彦吾正在西部大开发的工程里监督通往炎国西部疆域的国道和铁路的建设。
毕竟在没有了天灾的威胁后,原来许多无法扩展修建的事物都可以破土动工了。
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魏彦吾正在和几个官员一起吃饭,讨论着今后大力建设萨卡兹人民自治区的事情。
当心腹急匆匆地打断饭局,附耳在魏彦吾耳旁告知他这个消息的那一刻,魏彦吾拿着筷子的手当场就是一松,饭碗和筷子一起摔在了地上。
“这……此话当真?”
魏彦吾直接撇下了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且面面相觑的一众官员们,拉着自己的心腹来到了屏风后面。
他面色铁青,继续询问着自己的心腹。
心腹是之前打电话给工程部,询问修建国道和铁路的后续材料什么时候能够送到的时候无意中从对方的口中了解到此事。
而这件事又事关在现如今的大炎境内,身份非常敏感的魏彦吾,从而使得心腹将文月被中央监察司逮捕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告知了魏彦吾。
魏彦吾听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渐渐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你帮我上一道奏表,我要亲自面见池夏雪!”
专线通话是不可能的了。也不知道是魏彦吾自己没有自知之明,还是他选择性的忽视,这二十多年来,他一次又一次地触犯炎皇池夏雪的底线,而后者在这二十多年来,一次又一次地给予了魏彦吾就此打住的机会,但前者显然一点都不领情。
所以在大炎的官场上,明眼人都明白,身份已经极其敏感的魏彦吾早已没有资格与炎皇池夏雪直接通话了。
“啊?”那名心腹大吃一惊:“魏公,万万使不得啊!这件事情下官可不敢参和!”
心腹忙不迭的跑了,根本就没胆子参和到这件事情里面,魏彦吾一脸迟疑的思考了一番,便把公务托付给副手,自己一人一车往京师赶了回去。
在来到京师以后,魏彦吾试图发动他为官那么多年所积累下来的人脉来向中央监察司施压。
当然根本目的是为了让炎皇池夏雪注意到他,注意到他魏彦吾还活在这个世上。
难道堂堂一国之君就是如此对待曾经为大炎王朝立下汗马功劳的臣子吗?
然而,令魏彦吾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是,此番他竟然一个人都找不到!
“我家老爷已经离开京师南下金陵了,魏公还不知道吗?”内阁大学士钱龙锡的管家一脸疑惑地看着魏彦吾。
魏彦吾直接呆愣当场。
“钱龙锡离开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一点不知道?”
“老爷他两天前就离开了,魏公怎么会不知道?我们还以为老爷已经事先和魏公说过了。”
魏彦吾彻底愣住,不知所措的看着钱府管家。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连管家之后说了什么都没听清楚,浑浑噩噩的回到了酒店里。
他呆坐了好一会儿,忽然一拍床头柜站了起来,急匆匆的冲出了酒店。
魏彦吾驱车来到了前兵部尚书陈新甲的家中。
“我家老爷去了雄安新区的军事基地视察,已经数日未归了。”陈新甲府邸的仆人如此说道。
“那你家老爷什么时候能够回来?”似乎已经想到些什么的魏彦吾仍旧不死心。
“这就不好说了,以前最久的一次,老爷大半个月都没有回府,魏公不如过几日再来?”
魏彦吾面色铁青,二话不说离开了陈新甲的府邸,驱车又来到了大炎海军司令官郑成功的府邸外。
郑成功的管家的回复和陈新甲家仆从的回复基本一致。
“我家老爷去了釜山的海军基地视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魏彦吾弃了郑成功的府邸,跑到了卢象升的家里。
“我家老爷数日前带了一支近卫军去了北边的归化城进行实战演练了,还要顺带训练新招募的归化契丹军,有可能要两个月后才能回来。”
就这样反复多次,直到天色已晚,精疲力竭的魏彦吾才回到了暂住的酒店。
躺在床上的魏彦吾浑浑噩噩,尽管他不愿意相信,但现在他不得不相信——大炎官场和军方的所有人都抛弃了他。
这让魏彦吾心如刀绞。
他不知道炎皇池夏雪为何要下手,为何要对他的妻子下手,文月是无辜的,是清白的。
此时此刻,魏彦吾对池夏雪的痛恨愈发浓烈,但就是无法找到根源所在。
但是形势比人强,若要救出文月,必须要找到办法,否则,以炎皇池夏雪的杀伐果断性,魏彦吾铁定是要面对一场他无法接收到悲剧了。
所以第二天清晨,魏彦吾来到了内阁首辅那里。
他很清楚军方的人已经彻底无视了他,他现在唯一能求助的,只有文官。
然而内阁首辅府邸的管家直接就开口道:“我家老爷这两天在皇宫里加班,负责处理与东国德川幕府的贸易事宜,已经两天都没有回来了。”
魏彦吾愣了愣,又去找前帝师孙承宗。
找了那么多人,只有前帝师孙承宗是正好在家的,不过他的管家跑进去通报没几分钟,又折返回来告诉魏彦吾——
“我家老爷不想见您,但是他说和魏公没什么好说的,请魏公好自为之!”
魏彦吾愣愣地看着说完话扭头就走的管家。
孙承宗要自己好自为之?
好你马个了逼!
池夏雪!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难道真的要赶尽杀绝吗?!
魏彦吾愤怒的攥紧了拳头,想着干脆就拼掉这条老命去硬闯监察司的天牢好了。反正横竖都是一死,死也要死在文月的身边。
什么叫万念俱灰,这就是万念俱灰。
这里不是原来魏彦吾治下的龙门,而是大炎朝的心脏——京师。
或者说,三十年后的今天,全大炎天下都已经是炎皇池夏雪一人说了算了,他魏彦吾在池夏雪面前,屁都不是,尤其是两人之间的君臣关系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当下。
正当魏彦吾打算拼命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在他的身旁响起。
“魏公,可是已有了谋逆之心?”
魏彦吾猛地朝声音的源头看去,然后他看到了一个正微笑着看着他的炎国男子。
魏彦吾认出了这名男子身上的服饰,此人明显就是中央监察司的特工。
“你是谁?”魏彦吾十分警惕地看着那名中央监察司的特工。
“下官是奉我家主人的命令来邀请您的,不知魏公可否赏脸去见一见我家主人?”
“见你家主人?哼!你家主人莫不是池夏雪?” 魏彦吾满脸恶意的看着那名监察司的特工。
特工呵呵一笑:“哎哟,您这可就是在说笑了,下官倒是想做当今陛下的仆人,却没那个福分。而且,魏公,恕下官直言,当今陛下的全名,并非我等可以明言。”
魏彦吾冷着脸走到了监察司特工的面前:“池夏雪的走狗就离老夫远点,老夫别的没有,要命倒是有一条,你还想如何?!”
“魏公说笑了,我家主人找魏公,不过是为了聊聊贵夫人的事情。”
魏彦吾瞳孔一缩:“你家主人到底是谁?!”
“魏公去了不就知道了吗。”
监察司特工侧过身子伸手一指,指向了一辆外表看起来并无异样的豪车。
因为救妻心切,魏彦吾只得随着特工上了豪车,黑色的豪车稳稳驶向了京师里最奢侈的“聚仙”酒楼。
从后门进入酒楼后,魏彦吾便跟着特工坐上了电梯,升到了十一楼,而后进入了一间包间。
“魏公,多年不见,可还安好?”
中央监察司指挥使吕虎一脸微笑的站在了魏彦吾的面前,向他作揖行礼。
魏彦吾仔细打量了对方一番,这才想起眼前之人究竟是谁。
三十余年前,炎皇池夏雪为了方便自己离开皇宫前往民间活动,特意伪造了一个假身份——大炎护国郡主蜜雪儿。
典型的第二重身份微服私巡。
而当时充当护卫的其中一人,正是九边边军出身的吕虎。
这吕虎也算是忠心耿耿护卫了炎皇池夏雪多年的有功之人了,所以在后来,池夏雪向能信得过的人坦白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后,吕虎这才知道自己护卫多年的郡主大人,竟然是当今天子!
魏彦吾在1097年整合运动入侵龙门的时候见过护卫在“蜜雪儿”身边的吕虎,他也还记得后来吕虎知道池夏雪的真实身份后,直接吓得当场昏倒在地。
没想到,当年的那个边军护卫,那个在炎金松锦大战中差点丢掉性命的吕虎,如今却成了大炎中央监察司,这个女皇陛下麾下的特务组织的大头目!
“吕虎!”
魏彦吾的面色突然变得冷酷了起来,咬牙切齿道:“是你搞的鬼?你这个中央监察司指挥使,做的可真好啊!”
“哎,魏公,您这可太冤枉人了。”
吕虎走上前:“咱们监察司不也是在为陛下办事吗?为陛下办事的人,哪有搞鬼的资格和胆量?陛下说什么咱们就做什么,陛下让我们往东,我们绝对不能往西,这才能算是一个合格的臣子,不是吗?”
“少废话!你把我妻子怎么样了?文月她到底犯了什么罪,你们凭什么抓她?!”魏彦吾恶狠狠地盯着吕虎。
吕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文月夫人好得很,也没吃苦受罪,反倒吃好喝好,就只是在天牢里待着而已。没有陛下的旨意,我什么都不会做,魏公尽管放心,至于罪嘛,自然是有的。”
“有罪?有什么罪?你倒是给老夫说出个所以然来,否则老夫决不罢休!”
吕虎笑了笑:“魏公当真想知道?”
“废话!”魏彦吾怒道。
“那就请魏公先坐下,稍作休息。”吕虎指了指摆满了酒菜的餐桌。
魏彦吾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好,我倒要看看你吕虎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他径直走过去,坐了下来,一口干了一杯茅台。
“现在你能说了么?”
吕虎笑着点头:“当然可以。”
一边说,吕虎一边拿出了一份奏表:“这份奏疏,魏公还请好好看,仔细看。”
魏彦吾一把拿了过来,翻开来一看:
“不错,这些都是老夫说的,老夫当着那些官员的面说的,他们写奏疏时,老夫就站在一旁!”
“天哪魏公,您知不知道就是这份奏疏出了大问题啊!”
吕虎叹了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魏公啊,您要我该怎么说你好,您怎么就这么想不通呢?对当今陛下,您就是有再多的不满,只要放在心里不说出来,谁能知道?
本官相信,这天底下对陛下不满的人,很多。但是像您这般毫无顾忌,直接说出来的,还真只有您一个。”
“那又如何?就因为这样,她池夏雪就容不下我了,要杀我了?你尽管让她来杀我!杀我可以,我没有任何怨言,但是,她不该把无辜的文月牵扯进来!
老夫和文月从龙门开始就在为池炎皇室,为她池夏雪做事。为了大炎,我失去了我的胞妹,失去了爱德华,我的家庭甚至因此四分五裂。
但我们依旧对龙门,对大炎勤勤恳恳,一丝不苟!而她池夏雪居然还能够下的去手,这是终于打算卸磨杀驴了?”
魏彦吾愤怒地一把将那份奏疏摔在了地上。
“我不否认您过去的付出和成就,但是魏公,这就是您的不对了。”
吕虎弯腰把摔在地上的奏疏捡了起来:“陛下是我大炎的皇帝,皇帝也是要面子的,您自己不满也就罢了,可偏偏在那么多人面前说,还在当朝官员面前说,您的意思就是,合着咱们隆武朝的人上下都是叛逆,就您一人是大炎忠臣呗?还是振威,武宗这些前朝先皇时代的忠臣?”
“难道不是这样吗?”
魏彦吾满脸冷笑:“你们整个隆武朝廷,从上到下,可有一个忠良?”
“瞧您这话说的,不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咱们大炎可是太祖推翻大辽建立的王朝,按您的意思,咱们大炎就是大辽的叛逆了?
或者再往前推,辽朝往前的一个朝代也是炎人王朝,那契丹人建立的大辽不照旧是前朝叛逆。
又或者,咱们泰拉文明是前人类文明灭亡后诞生在这颗星球上的新继任文明,而人类也没有彻底死绝,二十多年前那艘星际飞船不也是载着最后剩下的六千多万人类杀回地球,用完全碾压我们的科技和武力把一些倒霉的泰拉国家轰了个七零八碎吗?
难道按照魏公的意思,咱们泰拉文明也是前人类文明的叛逆?
你说我跑远了,那么我们把目光放回来,辽朝是其前一个朝代的叛逆,那个前朝又是更前朝的叛逆,而咱们大炎又是推翻大辽才得以建立的。
合着咱们炎人自诞生以来世世代代,足足三四千年下来全部都是叛逆了?”
吕虎摊开了双手,一脸的疑问。
魏彦吾深吸一口气:“这不一样!”
“怎么就不一样了?不过您是否亲身经历罢了,本官很清楚魏公您到底是什么个想法,不就是当今陛下在过去彻底打破了‘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局面,并对地主士绅和文官集团举起屠刀了吗?”
“少说这些歪理!”
魏彦吾怒斥道:“隆武朝就是大炎的叛逆,没什么好说的!”
“魏公!”
一向对炎皇池夏雪忠心耿耿的吕虎也面色不善了起来:“都已经二十多年了,您竟然还和以前一样固执,那我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只能说,您这还活在前两个大炎皇帝的时候,而现在,武宗朝和振威朝早就是过去式了,现在是大炎隆武三十七年,而您,又活在哪一年啊?反正肯定不是咱们隆武朝,咱们这个让人民翻身,让人民当家做主的隆武朝。”
“少说废话,我的妻子文月到底犯了什么罪,若是因为我,你监察司抓我,杀我,我没有怨言,但是你不该把文月牵连进来。”魏彦吾说道。
吕虎笑了起来:“魏公,这是当今陛下的原话,要本官一字不差地转告给魏公你听。”——
——“你在心里骂我,怨我,恨我,都可以。但是就不该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尤其是还在我手下的文武官员面前说那些话。”
“是池夏雪让你这样复述的?”魏彦吾愣住了。
“魏公,您可以这样对待陛下,陛下也可以这样对待您。”
“请注意你现在的身份,魏彦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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