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无选择的大义
斩傲回来后，一直都在想着归夜给他的问题，到底自己是为了什么而努力。自己作为一个大学生，如果当初没进入过星域，没遇到铃音和玲雪，没拥有魂武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也许自己根本就不会考虑过自己的人生。普通的升学，普通的毕业，普通的找一个工作，普通的找一个女朋友，结婚，生孩子，死去。而现在，因为星域的事情，一切都乱了套了，自己原来不是人类，而且还拥有着似乎相当不详的力量。
“为了什么而努力，为了什么而去使用这股力量·····”
在进入第二都市时，斩傲曾经下过决定要帮助第二都市的人，但是这样根本就是治标不治本，事务所解决的，终究只是一些人的小烦恼，一些独立的事件，遇到堕天使和圣天使的决战之时，这样的事务所又有什么作用。选择了铃音，就意味着要跟克莉莉跟路西法战斗，选择了克莉莉，则意味着跟铃音蔷薇战斗。
“月梦，你是怎么想的呢？如果是你的话，你觉得谁才正确呢？”
斩傲看向月梦的方向，她正紧紧的靠在自己的右肩，她的身上传来一阵淡淡的香气和微热的温度，斩傲看到她的眼睛时，瞳孔只有自己的倒影。
“我选的话······逃跑吧。”
“逃跑？！”
“逃跑，才是哥哥最安全的选择，不是吗？”
“月梦，我们逃跑了，铃音她们怎么办？”
“一起逃跑的话，就不行吗？还是说，她们心中，她们的战斗比哥哥重要。我不是哦，在我的心中，哥哥比一切都重要。”
斩傲叹了口气，月梦的想法尽管看起来很单纯和没有责任感，但是她真的从来没有迷失过，她这样清晰而肯定的心意反而让斩傲感到动摇。因为自己的想法和行动将会深深影响到她。
“月梦，之前你说你的噩梦不是梦，而是你的回忆到底是怎么回事？”
“哥哥，那个没关系。我不想提起，也不会提起。”
斩傲知道她跟路西法似乎有过怎样的约定，虽然不知道详细的情况，但是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希望自己远离这场战争。
“月梦，我们一起去看看蔷薇吧。”
“嗯。”
月梦最近的不安，越来越严重了。她似乎回到了小时候，第一次自己和她走丢的时候。那次走丢后，她也像这次一样，跟着自己寸步不离，一边手总是紧紧的牵住自己。无论别人怎么说，她都似乎听不见。以前的话，斩傲还是知道原因，但是这次，是因为噩梦吗？难得她才向自己证明了，除了他自己，月梦还是会关心其他人，还是会注意到其他人的存在，但是自从那次阿诺德的袭击后，她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尽管月梦离自己很近，但是却又觉得很远很远，总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总是不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总是不知道如何才能消去她的不安。
“哥哥···”
月梦低着头，似乎有些不安的说着。
“怎么了？”
“我这么一直依赖着你，你会觉得讨厌吗？”
“比起那个，我更在意你现在到底怎么了？”
“讨厌吗？”
月梦似乎很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
“不····讨厌什么的肯定没有，但是···”
“你在初中的时候，曾经疏离过我。”
“呃····那是因为老师说过，让你一直依赖的话，你会长不大。”
“但是哥哥，我不会因为任何人跟我说过什么而离开你哦。”
“唔·····”
“有些人总是不理解别人，却装着自己什么都懂，所以才讨厌。”
斩傲其实很想说，走出房间的时候就不要再牵着手了，但是从月梦刚刚的表情来看，这样的提案完全没可能。
来到了蔷薇的房间，好不容易让月梦放了手。两个人一起进去，看到蔷薇的表情时，斩傲吃了一惊，只不过是一个星期的时间，蔷薇彷佛换了一个人似的，她白色的头发披散着，眼睛没有任何的焦点，双目对视，仿佛只是看到一场大雾。她的身体消瘦了不少，皮肤惨白，原本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都消去了。
八云似乎在跟她说话，但是她完全都没什么反应。
“斩傲······你来了？”
八云看到斩傲，眉头紧锁，一点精神也没有。
“怎么啦，八云？为什么蔷薇······”
“听不到啊······我说的话，好像蔷薇姐姐都听不见。”
“听不见？”
斩傲和八云正在说话的时候，铃音走了进来。
“斩傲，你终于回来了啊·····怎样，那个恶魔那边有什么恢复双脚的消息吗？”
斩傲摇了摇头。
“只是知道他改名叫归夜了。”
“什么？！难道蔷薇的双脚不是他弄成这样的吗，笨蛋！你怎么只带回这样的消息啊？”
“呃，他的确没做什么手脚啊？”
“那蔷薇怎么会这样啊！”
“唔······铃音，我想跟蔷薇去散散步。”
“哈？怎么去？”
“背她去。”
斩傲说着，然后走到蔷薇的床边。
“蔷薇，跟我一起到外面散步好吗？”
蔷薇没有看着斩傲，也没有说话。
“不说话的话，就当是答应了啊。”
斩傲笑着就双手抱起了蔷薇，突然蔷薇眼睛的焦点终于回来了，脸色绯红。
“斩傲老师？！你在干什么？！”
“走了！”
斩傲背起了蔷薇，然后往外面走了。
“哥哥！”
“抱歉了，月梦，稍微在这里等一下。”
铃音很不满，但是跺了跺脚也没其他办法了，月梦本来还想跟过去。铃音在后面说道。
“笨蛋，你不会想被他讨厌吧。”
“········”
“月梦，你又怎么啦，那个眼神都快可以杀人了。”
“没有······”
“过来，我们跟踪吧。”
“哎？”
“果然放心不下啊！现在状态的蔷薇可是对斩傲毫无抵抗能力啊！万一斩傲带她走之后做这样的事情，那样的事情·····”
“跟上去！”
铃音看着月梦的脸笑了。
“怎么啦？”
“你，终于露出了一个人应该有的表情了呢？”
“我····”
“你怎么变成了小萨一样的脸了，对了，小萨很久都没见到她了呢。”
“她离家出走了。”
“哦，离家出走了······什么？！离家出走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阿巴德的袭击之后。”
“斩傲不知道这件事吗？”
“不知道。”
“为什么不告诉他！”
月梦沉默着，铃音看到月梦欲言又止的样子，低声说了一声笨蛋。
“等下要好好跟斩傲说哦！”
“············”
斩傲和蔷薇来到了风耳塞的庭院，这里是军士们休息的地方，这个广大的花园，种满了浓郁的绿意，到处眼睛都会被盛夏般的气息占据。而在满眼的绿色当中，还有一些斑斓的鲜花种在别出心裁的位置，让每个来到这里的人都生机盈然。蔷薇一路上都没说话，当闻到了旁边的花香时，她靠着斩傲的宽大的背，然后呆呆的看着那些花。
“这里的话，心情会好点吧。尽管你的房间经常都换上鲜花，但是果然还是外面最好吧。”
斩傲挑了一个洁白如雪的木长凳，然后将背上的蔷薇换了一个姿势，就轻松将她以公主抱的方式抱在了胸前。蔷薇没有看斩傲的眼睛，但是脸上依旧有着绯红。
“哈哈，这样害羞和沉默的蔷薇，真是太少见啦。”
斩傲倒是不在意，他坐了下来。
“唔·····真是太美妙了，蔷薇。但是你身上的香气，比周围的花香还要好闻呢。”
蔷薇的脸更红了，只是别过脸静静的看着眼前盛放的智子菊。
“斩傲老师·····”
她很久才说话。
“我的脚也许永远也走不了了。”
“为什么？”
“不知道······只是总觉得这样拖下去的话，我就这样一直走不了了。一旦想到这些事情，我就害怕······害怕得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没有这样的事情，蔷薇你一定可以再次站起来的。”
“为什么你这样确定？”
“因为我一定会找到治疗你的方法的。无论要多长，我都会做。”
“但是现在的我一分钟也不想忍耐了，我像个废人一样，躺在床上什么也干不了！连生活都没办法自理，这样的话····我······。”
蔷薇的眼泪簌簌的开始滑下，晶莹通透。
“脚用不了的话，就用翅膀吧。”
“哎？”
“蔷薇····你真的是因为自己的脚才这么消沉吗？”
斩傲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拨开了她的刘海，清秀而好看的脸蛋。
“多么漂亮的脸，老实说，要是在我以前的世界，我是不敢跟你这种女生搭话的，因为太漂亮了，总觉得跟你们是另一个世界的。本来你身上就已经有了其他人相当羡慕的东西，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呢。”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这样的牺牲有什么意义，我也不能理解哥哥为什么背叛我，我曾经觉得重要的东西，现在突然都变得不再重要了。”
“老实说，我也不能说你说的是错的。但是我只是觉得，蔷薇，如果你离开了，我们怎么办？”
“老师·········”
“从我进入星域以来，你一直就在我身边帮助我呢。蔷薇，我希望你后面也能继续跟我们一起。我总觉得······我们是同一类人。你也好，铃音也好，克莉莉也好，我们都是同一类人，我们被赋予了不同的身份，然后就开始互相杀戮。我曾经找过那个恶魔，找他寻找能够恢复你双脚的方法，他问我到底为了什么大义而战斗，我回答不出。后来我仔细想了想，我的内心告诉我，无论是莉莉斯，还是路西法，都不是我想去坚持的大义，蔷薇，我们难道一直以来，所有的努力都是无聊和没有意义的吗？我想帮助那些陷入困境的可怜的人，所有被圣天使也好，堕天使也好，恶魔也好，或者就是人类本身所欺负的弱者，这样的想法有什么不对吗？我不知道我这样想是不是实在太幼稚，但是我真的是这么想的，蔷薇，如果你谁都不想相信时，要试试··我们的方法吗？”
斩傲说着说着，声音有点悲凉。
“老师·····你·······“
“蔷薇，其实我很害怕啊，我不想看到自己和克莉莉或者和你们战斗，对我来说，那样的大义有什么值得坚持，月梦最近也越来越不安，我无论怎样她都不愿意和我说，我很担心她，对于我来说，也许曾经有着令人迷惑的过去，但是现在的我，真的好想有个人给我指导，告诉我应该怎么做，我只是想要一个大家都幸福的好结局，这样的想法无法实现吗？虽然我是个笨蛋，但是我也知道，圣地一定会对我们发动战争的，那时候，大家一起面对这个困难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现在这么厮杀下去，仇恨下去呢？”
斩傲紧紧的抱着蔷薇，手有点颤抖。蔷薇轻轻的抚摸了斩傲的脸。
“对不起·····老师·····我从来不知道老师想了那么多。”
“蔷薇，我们要不要试试只为了我们的大义而战斗呢？”
“我········”
“我不想卡多利亚的悲剧再一次在我的身上出现，我想尽可能守护我重视的人，就算被那个恶魔说幼稚，我都想试试，卡多利亚所未能实现的事情，我想试试。对于我来说，大义也许并非支持着哪个势力，而是想实现怎样的世界。我想要一个自由的世界，没有战争的自由的世界。”
月梦抱着脚，躲在草丛后面，听着斩傲的话低着头。铃音咬着嘴唇，双手的拳头紧紧握着。
风希兰悲伤的在上空看着斩傲。
“主人·········你不想成为卡多利亚了吗····那样的话，兰没办法再留在你身边啊。贤者说的对，你是主人又不是主人，需要我们的主人······是那个主人啊。”
英国伦敦
“那个，客人，不来吃一块蛋糕吗？”
拉娜穿着女仆装，正在卖力的卖着蛋糕。
“没错！小姑娘！就是这个气势！这个积极推销的意志，才是成功者必备的啊！”
“店长，要卖多少天，才够买那个···去中国广州的机票？”
“Don’t worry！very soon！”
拉娜举起了蛋糕盘。
“主人，等着我！你的惩戒骑士很快就来了！那个，你不要一块蛋糕吗，新鲜出炉啊！”
这个时候的拉娜完全不知道，没有护照是没办法入境也没办法登机的事情，当然她也没想到，跟着飞机一同飞向广州的选择。
异邦人 暗黑圣殿
路西法落寞的一个人坐在高高在上的王椅上，如同绝岭上面的一朵极为凄美的花，神圣而高不可攀。
“这个一直照耀着大地的月光，是否可以解答人们心中的疑惑呢？”
“如果可以的话，那告诉我，跨越千万年的月光，人们为什么总是互相伤害？”
“死去的灵魂，可以回答这个问题吗；胜利者，可以回答这个问题吗？”
路西法慢慢的抬起头，沉默的看着声音的来源。归夜拿着一杯红酒，慢慢的往自己踱步而来。
“直到最后，月光都只是这场悲喜剧的一个沉默的观众？无意义无价值呢，却一直被人羡慕着。”
归夜一直走到了路西法的身边，她看到了他的身后跟着一个人，她愣了一下，然后悲伤的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要·····”
归夜什么也没再说，只是摇晃着酒杯。
“要执行赎价了哦，妹妹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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