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扫墓
圣诞节过了，辉夜牙和卡罗都知道了赎价的事情。归夜一个人，拿着一罐绿茶走在深冬的夜市中。现在这个时间，已经深夜十点多了，寒风吹着他的短发，他尽管拉开了绿茶的拉环，但是一直都没喝，就这么拿着一个罐子，走了两个小时。卡罗知道赎价的事情的时候，那个稚嫩的脸所摆出的表情，也许自己一辈子也没办法忘记，到底她是觉得被背叛了？还是觉得被遗弃了？最后她还是跟小夜一样给了自己一个笑容，给什么不好，偏偏是一个笑容，这个笑容让他多么的沉重。卡罗的眼睛，他没有一直注视，是的，他居然没胆量一直看着一个小女孩的眼睛，这是多么可笑的事情。他来到了一个公园里面，才突然想起自己手中的绿茶。
“哈，我有时候也挺萌的呢。”
他苦笑着吐槽了一下自己，路边呼啸而过的车辆，发出令人厌烦的引擎声，到处乱闯的灯光，高调的宣告着自己的烦躁。马路上的车，有几百万一台的，有十几万一台的，但是他们都在同一条马路上飞驰。十几万一台的人总是想不明白那些开几百万一台的人的钱是怎么来的，几百万一台的人则嗤笑着那些十几万一台的车不敢靠近自己的身边。
归夜再次苦笑了一下，然后坐到了公园的一张长凳上。
“明明只是一个又臭又穷的小子，竟然敢反抗我们！”
“唔？”
深夜的公园，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归夜抬起头，接着公园微弱的灯火，看到前边有几个男孩，一些看起来十一二岁，一些看起来像是初中生。他们正在围起来揍着一个男生。
“你们这些混蛋！别欺负她！”
有两个男生抓住了一个女生，那个女生一直哭着，让他们住手。看年纪，应该是跟那个被揍的家伙是同学的样子。
“停手！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哼，谁让你跟他一起做朋友！”
那个被揍的男生相当有骨气，尽管被几个人打的趴下了地下，眼青鼻肿，还是极力的反抗着。无奈对手的人数太多，而且还有高年级的学生，他根本不够打。
那几个男生围着他，用脚踩着他的头，一边笑着他。
“垃圾婆的儿子也敢这么嚣张！哈哈哈哈！”
“揍他！他今天不认错就不让他走！”
归夜在衣袋里面摸索了一会，从口袋里面抽了一根烟。
“我已经······多少年没抽过烟了？”
他笑了一下，然后将烟叼在了嘴巴。
（反正·····味觉都失去了，喝茶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吧，小夜也不在这里·····）
他打了一个响指，烟就被点燃了，烟雾慢慢的升起。他饶有兴趣的看着那个男生，一直被那些人揍着，但是那个男生一直都没有低头，最后他们想出了一个办法，准备将那个男生绑在一个树上，然后脱掉他的裤子让他的好朋友看看他的丑态。
“停手！！！！”
那个女生都喊的声嘶力竭了。周围的人也有听到的，包括保安，但是每个人都是装作没看到就走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尽管是学生，但是就是因为学生，所以肆无忌惮的拿刀捅人的事情也是经常可以看到的。那个被揍的男生被他们绑到树上时，流下了眼泪，嘴巴被塞满了地上的泥。
归夜笑了笑，然后站了起身。
“呵······看来，你们在做着很有趣的事情呢。”
他吐了一口烟圈，然后慢慢的走到了那群人的身边。
“关你什么事，臭大叔，多管闲事的话，连你也揍了。”
一个初中生狠狠的对着归夜说到，他戴着耳环，穿着奇怪的服饰，头发也染得跟一块烂画布一样。
“呵呵，可怕可怕······我来看看，你们一共有六个人，两个初中生，四个小学生。看来你们对他还是挺看得起的嘛？如果他真的没什么能力，你们也不会用六倍的人数来对付他吧？”
“哈哈哈哈哈，大叔，你脑袋没坏吧！我们需要看得起一个扫大街的儿子？！我告诉你，我就算今天把他给埋了，他家里人也不敢对我们怎么样！你知道我老爸是谁吗！”
“唔···这个还真不知道呢········”
归夜端详着那个满嘴淤泥，泪流满脸的男生，他向自己发出哀求的眼神，希望归夜能帮助他。
“因为我跟你们也是一样无耻的人，我不会对你们说教什么，只是我很好奇，你们为什么这么兴师动众的来对付他？”
“看不顺眼啊，他只是一个死穷鬼罢了，居然还敢不听我们的话，所以我的小弟就叫我来帮忙教训一下他呗，我就看他能不能嚣张！还交了一个朋友，哈哈哈哈！喂，臭大叔，别妨碍我们了，好戏现在才开始，脱下他的裤子！让那个女的看看他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你们快停手！别这样了！”
那个女生已经几近哀求的声调了，她一直哭着，两个手被两个男生分别的夹住，她无法动弹。
归夜笑着吐了一口烟雾，那个男生无助的眼神一直看着他。
“呐·····看在你们会用人数战术的份上，在闹出麻烦之前走吧。今天他运气不错，遇到了一个恶魔。”
“哈，大叔，你没事吧！敢妨碍我，我一个电话就可以让你马上趴下，你信不信？”
那个男生拿出了手机，马上拨打了一个号码。
“喂！贤哥，麻烦你叫两个人来一下公园可以吗，这里有个家伙在多管闲事！”
归夜无聊的看了他们一眼。
“无聊了，正如我刚才所说的，我也是一个跟你们一样无耻的人····所以我对以大欺小，以强欺弱的事情，完全不会觉得讨厌呢。”
他说完敲了响指，突然那个男生的鞋子着火了。
“啊！！！！着火了！”
他疯狂的踩着地上，但是越踩越大。不光他，其他男生的脚也着火了，他们顿时惊慌失措，然后往水池跑过去。
归夜的眼神相当的冷。
“······人类的寿命对于我来说，100岁又好，10岁又好，都没有关系。我只看得到肮脏的灵魂和令人恶心的所谓的纯洁的灵魂，肮脏的灵魂，是怎样的洗不白的。就算是10岁还是100岁，都是这样肮脏的，所以我很喜欢呵·······”
火焰·····没有熄灭，随着他们的挣扎，火焰越来越大，他们渐渐的哭喊了起来，拼命的求饶，但是火焰就是没有熄灭。那个被揍的男生和女生都恐惧的看着这一幕。
“看吧······这一幕，你应该会学到新的东西了。小子，没有力量的愤怒是毫无意义的，相反，你还会连累你所重视的人。你的行动，影响的可不只是你一个人呢。”
归夜吐了一口烟，那个绑着那个男生的绳子自己断掉了。他看着那个女生。
“你···也算坚强了呢。现在都没离开他，证明你的内心有着令人惊讶的勇气。但是没有考虑的勇气只是鲁莽，鲁莽的话，今天这样的局面也是你一手造成的。”
那个女生，尽管恐惧，但是还是对着归夜说到。
“但是！····那是他们的错！他们来找小志麻烦的！”
“哈哈哈哈········”
归夜笑了几声。
“小妹妹，这个世界的对错从来都是有力量的人说的。只有弱者才会说道德，强者追求的可不是这样愚蠢的东西呢。对错？刚刚的对错能够拯救你们吗？我····可是一个虐杀儿童的变态杀人犯哦？但是···你们可以拯救他们吗？”
归夜的笑容让他们都说不出话。
“有能力的时候就争取，没能力的时候就逃跑···笨蛋才会以卵击石。伤害了自己的话都算了，但是···万一连累了自己重要的人····可不是那么好玩的事情了呢，呵呵。”
归夜摸了摸那个男生的头，烟灰掉落到他的脸上，烫伤了他一下。
“痛！”
“那······知道痛的时候，应该怎么做？”
那个男生看了一眼归夜，然后站了起来，拉着女生的手跑了。归夜笑了笑。
“不要哭了呢，男孩子的眼泪完全不萌。”
归夜回过头，看着身后那些双脚严重烧伤的学生。
“无聊呢·········我的恶趣。也许是呢，你们这些人当中，各有各的苦衷，但是我不会关心呢，因为我是恶魔。没事，你们先在地狱等着，我很快也会过来了呢。要报仇的话，你们总是有机会的。”
归夜抽完了那支烟，然后将烟头扔到了地上。
（是的·····根本对错就是毫无意义的东西·····弱小的就被欺负，强的人不停的掠夺弱小的人的一切，连活着的自尊都没有。我总在很早很早以前，就已经用自己的一切来体会了。所以······力量是必须的·······。哪怕最后只有一瞬间，我也想看到················）
他顿了顿，脑海里面回想起辉夜牙和卡罗的笑容。他苦笑了一下，然后双手插在裤袋然后扬长而去。
魔法传送门的光芒拭去，归夜拿着一束白丽莎出现在爱琴海相当偏僻的一个海滩上。
“这里？不是呢·······”
他沿着海岸线慢慢的走着，静静的倾听着海水拍打海岸的声音。这里的海岸沙实在太细太美了，每一步都在上面留下可爱而稍纵即逝的脚印。最后，他在前面的一个小树林停了下来。
“啊····到了。”
他来到树林中间，到处都是落叶和草丛。但是并不难找，是的····有一个地方被清理得相当干净，一个墓地。他走了过去，墓地上面立着一个早已看不清文字的沧桑的墓碑。
“卡琳，这么多年了，她还是每年都来看你呢。呵，真的····真是一个相当长情而且烦人的家伙不是吗？”
归夜笑了笑，然后将白丽莎摆在了墓碑下。
“明年她要是来不到的话，你也会寂寞了吧······恨我吗，这么玩弄你的亲友。是不是有种想从墓地里面爬出来揍我的感觉呢？”
归夜带着笑容，半跪了下来，摸了摸被海风腐蚀的墓碑。
“既然来了，就跟你说说小夜的一些事情吧，反正她来给你扫墓的时候，都尽是挑自己帅气的一面来说吧。哈哈，说起这个话题的话。你知道吗？她玩格斗游戏真是一个白痴呢，实际的战斗倒是很厉害的说，但是玩游戏怎么玩都是输的哦，连卡罗都轻松虐她几百场呢。然后呢，明明自己有洁癖，非得说是我强迫她，然后每天都将我们生活的地方打扫得很干净哦，上次我一个披萨都还没吃完，就放在桌子上，嗖的一下就被她收到垃圾桶了。之前我一直有跟失落之城的女性朋友有联系的，正纳闷怎么突然寄来的邮件怎么越来越少了，哈哈，原来那个笨蛋居然拦截了我的邮件，还用我的笔迹来回信呢。明明自己不喜欢吃辣的火锅，但是看到我在吃了，就会不服气的也吃，你也知道她是猫舌的吧，呵呵呵，她不停的吐舌头的样子别说多可爱了······”
归夜坐在墓碑的旁边，喋喋不休的说着辉夜牙和卡罗的事情，每次他稍作停顿，会有一阵海风微微吹拂他的头发，彷佛是卡琳正在回应他的说话，不知不觉，他居然说到了拂晓。看到已经微亮的天空，归夜沉默了一会，仰望着已经被晨曦染红一部分的昏蓝的天空。
“抱歉呢，卡琳······我只是一个恶魔。你的朋友开始选择我的时候就错误了，所谓的恶魔呢，总是欺骗人··然后伤害人····恶魔总是没有幸福给到别人的。而我，很快也会将你朋友重要的东西夺走呢·····在时机来临时，再尽情向我复仇吧。”
归夜用手拨了拨风吹过来的地面的尘土。
“·········在这个期间，就委屈点我来给你扫墓呗。一个恶魔给一个圣天使扫墓呢，你要保密才行啊，不然我在失落之城可不敢出门了。”
德国 科隆大教堂
牧师在整理着祈祷箱里面的信件，认真的读完后，然后回复。但是他们却发现了一张纸条，没有署名，没有地址，也没有要求回复。
“圣诞快乐，尽管你创造的这个世界不怎么样，但是谢谢呢······让我遇到了她们。同时也跟你打声招呼呢，因为我和你，也许很快又要见面了。”
第二都市 风耳塞
斩傲看到消沉的沙利叶，沉默寡言的坐在一边。
“沙利叶······”
“为什么阻止我········”
“你实际也不会杀掉他吧····因为他是你的朋友，我明白你这么做的意义，你只是不想他变成这样罢了。”
“斩傲，尽管他一直以来都是个飘忽不定的人，但是我是知道的，那两个人··是他的重要的人，也是唯一能够束缚他良知的人。为什么他会想到用她们来做赎价！难道之前的一切都是欺骗我们的吗！他一直帮我寻找月之女祭司的转世，让我帮助了无数稀奇古怪的人，尽管他对付敌人的手段相当残忍，但是我一直觉得他不是那种人！但是现在到底他在想什么！”
“所以你就想让他清醒吗？那个恶魔，早就看透这一切了吧。”
“斩傲，接下来怎么办？难道我们就这么等待着他执行赎价？”
斩傲叹了口气。
“我也不知道。路西法已经高调宣布他是堕天使军团的了，沙利叶，你要跟路西法战斗吗？”
“···········”
“沙利叶，我想相信他·····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想相信他。”
“斩傲，我不知道你这个想法是否过于乐观了。那个恶魔也许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他真的是一种为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敌人不管是小孩子，女人，老人，还是怎样的人，只要他要杀，他不会有任何的犹豫。就算我现在不能阻止他，我也不能相信他了。”
“最初那时候····他就没要求我们相信他了吧·····因为，他一开始不就说了吗。”
“从来都不要信任恶魔···”
斩傲思考了一下，似乎相当的不解。
“沙利叶，我真的不懂，阿富··不，归夜他早就完成了赎价一切要准备的东西了吧？”
“的确，从辉夜牙和卡罗手中的印记来说，他应该很早之前，甚至是他的身体还没开始出现变化时，他就可以执行赎价了。”
“但是他一直都没那么做，直到今天，他的身体早就破烂不堪，相当危险了，连味觉都失去了，都还没急着开始赎价，这不是很不合理吗？”
“怎么回事？”
“以归夜的性格来考虑的话，他一定不会让自己陷入如此不利的境地才对啊。”
“的确····以他的性格来考虑的话 ，他恨不得让自己的所有破绽和弱点都全部消失，这样明显而且危险的破绽，为什么要一直拖着呢，难道有不得不到现在才执行赎价的理由？”
“提早执行赎价有什么坏影响吗？”
“当然没，甚至说越快执行越好，你这么说的话我真想不通了。这里面应该不会涉及到时机的延长问题啊？”
“沙利叶，我建议你还是查一下赎价的仪式比较好···我觉得我们可能错过了什么？”
“呃···好吧，也许在里面甚至可以找到阻止他成功的方法。”
斩傲送走沙利叶，月梦一直坐在旁边乖乖的等待着。
“月梦，为什么一直呆在这里？”
“没什么····只是，不想离开你。”
斩傲愣了一下，月梦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没有起伏，跟湖水一样。
“你的恶梦····越来越严重了吗？”
“哥哥···那个不是梦···而是回忆。”
“你说什么······”
“我········也曾经以为那只是梦······但是现在，我怎么也无法相信了。那是回忆，是我···曾经忘记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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