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将卡多利亚带到了准备的后台,所谓的准备的后台,只是临时用来换装的厕所罢了。卡多利亚进入这间酒馆,就一直听到人们放荡的笑声和音乐。厕所又脏又臭,里面有好几个人都在换衣服,年纪都跟卡多利亚差不多。
“他们都是角斗士?”
“是的。”
格林指了指随意被摆放在地上的衣服。
“那是你的衣服,挑一件你合适的吧。”
卡多利亚看了看地上脏得发黑的表演服,只是很简单的一些布料,纯粹只为了能够遮羞和活动而生产的布料,而且还散发着一股恶心的臭味,都不知道多久没洗过了。但是卡多利亚除了用尽全力赚取自己的面包,没有任何其他的选择。他拿起了一件似乎跟自己差不多大小的衣服,换了起来,他穿衣服的时候,突然一个人撞了他一下。
“啊,抱歉!真的抱歉,不小心的!”
卡多利亚转过脸,看到一个卷头发的男孩,眼神真挚的跟他道歉,看样子他是穿裤子的时候重心不稳撞了过来。
“没事。”
卡多利亚继续换衣服。
“你好,我的名字是杰西瓦尔,今年15岁。”
比自己的年纪大,但是出奇的客气。
“我的名字是卡多利亚。”
“哦,真是好名字呢!”
卡多利亚点了点头,一边忍受着衣服穿上身时的恶臭和毛刺。
“我们都是幸运的人呢,能够在这里工作。”
杰西瓦尔似乎压抑不了自己内心的兴奋,眼睛闪闪发光。
“只需要在这里进行决斗表演就可以赚到钱了,实在太幸运了。妈妈她虽然反对,但是我认为这么好做的工作还能在哪里找呢,我们家很需要钱,爸爸在上年的时候被债主打死了。妹妹身体又不怎么好,我现在是家里面唯一的男人和收入来源了呢,要是能够赚够钱,让她们上去上面的城镇生活就好了。总之今天开始就要辛勤的工作了!”
卡多利亚看着他充满希望的表情,有一点羡慕。他有着他的目的,他的家人。而自己呢,什么都没有,加百列用她的生命来让自己活下去,自己却不知道应该怎样利用自己的命才算回应她的期待。对于卡多利亚来说,他本来的生存意义,就是一辈子跟加百列生活在修道院,过着简单平凡的生活,然后平凡的结婚,死去。而现在,他真的迷失了。在这个世界彻底的迷失了,到底自己该去哪里,该怎样活,完全没有目标。但是有一点他是非常清楚的:他必须活下去,无论怎样都要活下去。
“杰西瓦尔,到你出场了。”
“是!!”
杰西瓦尔精神的回答着,然后跟着那个酒馆的人走了。其他人留在这个肮脏而发着恶臭的厕所里面待机。跟杰西瓦尔不同,其他几个男孩都不喜欢说话,各自呆在一个角落,他们的眼神大概都跟卡多利亚一样,无聊和不知道未来的道路怎么走。好一会儿,就听到外面传来观众兴奋的叫喊声,格林双手交叉在胸前,表情有些兴奋。
“卡多利亚,说真的,我也是第一次来到这样的地方看这种表演啊。每次都很在意里面的欢呼声,但是一直都没钱进来看,今天跟你来这里,终于可以看看这个叹息街著名的角斗场表演了。回去就可以跟别人炫耀一下了。”
“你也没看过?”
“当然,你以为这里谁都可以进来看的吗,你知道吗,这里甚至有来自上面的贵族在看的哦!不过也是啊,一人十银元的费用,不是很多人有本事看的呢。难怪这里的表演越做越大,表演的人员怎么招都招不够。等下这里的事情结束后,我也来试着报名好了。”
卡多利亚沉默了一下。
“总觉得……….有点奇怪…..要是这么好赚的话,为什么大街的孩子都不来做呢。”
“哈哈,也许招人的老板也不想太随便了吧。总之,卡多利亚你既然有幸当上了,就努力做下去吧,发财了别忘记我就是了。”
他们在说着话的时候,观众们再次发出如同热浪一样的欢呼声,非常的高涨。然后厕所的门再次被打开了。
“下一个,到你了。”
酒馆的工作人员指着其中一个男孩,他点了点头就跟着出去。
“一场表演也不是很久嘛,才30分钟罢了。”
卡多利亚沉默的休息着,没理会格林。终于,厕所里面只剩下卡多利亚了,在观众们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声中,酒馆的人来了。
“你是最后的了,表演完后,今天总算可以下班了。”
“终于到了!卡多利亚,我们快走吧!刚刚就一直听到我心痒痒的,很想看啊!”
格林兴奋的样子也不是不能理解,刚刚自己待机的时候,他就一直在厕所走来走去,踱来踱去了。就这样,格林和卡多利亚被酒馆的人带着,走下了地下室,地下室原来是这么的宽敞的,与其说是地下室,倒不如说是地下广场,才刚进去就感觉到人的热浪,人真的非常多,观众呈环形的坐着,舞台在最中间。只有舞台有灯光,周围都是黑的,人是这么的多和吵闹,卡多利亚和格林终于可以看清楚舞台的时候,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刚刚跟他们在一起的男孩们,此刻已经成为了舞台散落的尸块。鲜血,内脏,洒满了这个舞台,格林的脸彻底吓得煞白了,道具?不,杰西瓦尔的头被斧头砍开了两边,死的时候,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大大的张开着,不知道是愤怒,惊讶,还是害怕的表情。
“接下来,我们迎来了最后一名的挑战角斗士,卡多利亚,大家欢呼吧!!!!!”
卡多利亚此刻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愤怒还是悲伤了,而格林早就已经吓得跪了下来。带路的酒馆大叔只是轻蔑的露出了笑容。
“上吧,小子!”
卡多利亚来不及说什么,就被舞台两边的工作人员扛了上去。看来为了防止决斗者逃跑,已经做好了相当的准备。
“卡多利亚!!!!!!”
格林刚要制止他,刚刚的大叔熟练的一拳往他的脖子抽了过去,他顿时跪了下来,连呼吸都几乎停止。
“静静的看着。”
卡多利亚站在舞台上,周围的观众热切的欢呼着。原来如此……….刚刚观众们的欢呼声,只是………他们的一次又一次的折磨和死亡啊…….卡多利亚看着他们散落的尸块,杰西瓦尔那副凄惨的死状,他并没有感到害怕,只是感到……….愤怒和悲伤。
“你就是今晚最后陪老子的罗?”
卡多利亚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人,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站在自己的面前,手上拿着一把斧头。不会错的,那把斧头跟砍在杰西瓦尔头顶的斧头一模一样。他尽管年轻,身上已经到处都是刀伤,难看的疤痕到处都是。
“他们都是你杀的?”
“是哦,干嘛,有你的熟人在?说起来,今晚的挑战者真是太无聊了!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啊!这样的话,只能靠折磨他们来赚眼球了,浪费我不少时间啊。”
尽管只有二十多岁的人,说起话来已经跟好几十岁的人差不多,老气横秋。
“那个卷头发的,哈哈哈,虽然不能打,但是他求饶的动作和痛苦的表情倒是很令观众满意啊,跪在地上哀求我不要杀他,我说砍了他的手指就放过他,没想到他居然乖乖伸出手指来让我砍,明明痛的要死还装狗叫哄我们开心,哈哈哈哈哈,多得他,今晚观众们的反应都挺不错的。”
卡多利亚无言的再看看杰西瓦尔的尸体,十个手指都不在了。
“接下来,请欣赏,我们的黑夜屠夫和这个新挑战者卡多利亚的精彩战斗吧!!!!”
舞台主持人这么大声喊着,然后战斗开始了。
“别死的太快了哦!!!!!”
那个叫黑夜屠夫的人握着那把斧头就往卡多利亚砍了过来,似乎就想这样将他一分为二,卡多利亚利索的一个侧身,冷静的躲开了他的一击,因为惯性,那个人的动作没那么快收回来。比起平时欺负自己的天使,他的动作太慢了,尽管攻击范围和破坏力都很大,但是不中的话就没事。卡多利亚冷静的躲开的同时握住了他的右手,然后一脚就往他的鼻尖踢了过去,鼻血噗的就喷了出来,因为敌人的体型比自己大,尽快打晕他是最快的方法。被踢了的黑夜屠夫非常的愤怒。
“你妈的!”
他愤怒的叫喊着马上将斧头再次挥了过来,卡多利亚有些吃惊,这么正面中了自己一脚,居然毫不迟疑的再次攻击了过来,连停顿的时间都没有,尽管自己还是小孩子,但是对自己的力气还是挺有自信的,刚刚的一脚是全力踢的。但是他的攻击依旧看起来不快,卡多利亚蹲了下来,没想到马上中了一下他的膝顶,膝盖集中卡多利亚的脸,卡多利亚顿时鼻血血流如注,一阵昏眩。这边还没站稳,上面的斧头已经降下来了,卡多利亚一个翻身,斧头将舞台敲穿了。
“你这个小狗蛋还挺会躲的嘛!”
黑夜屠夫拔出了斧头,卡多利亚的伤已经差不多止血了。没错,这是卡多利亚不寻常的一个方面,他受的伤总是很快就能好,以前被天使们追打的时候,也是随便用一下药就好的了,自己的血似乎有治疗伤口的功效。这个只是人类的攻击,而且只是这么简单的一击,很快就能止血了。但是卡多利亚没有指望自己被那把斧头砍中后马上就能恢复过来,砍中的话,毫无疑问是重伤,也就是会死。卡多利亚后退了几步,碰到了杰西瓦尔的尸体,上面有一把斧头,手无寸铁的自己,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了,他果断的拔了出来,那把上面沾满杰西瓦尔鲜血的斧头。
“死!”
黑夜屠夫砍了下来,卡多利亚瞄准了时机一个翻滚滚了出去,这次不同了,黑夜屠夫的侧面此刻一点防备都没有。
“抱歉了。我要活下去!”
卡多利亚起身的时候,一斧头划过。尽管自己没有回头看,但是应该肚皮被划开了,肠子什么的都掉下来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你这个狗蛋还挺能打的啊,老子还真少遇到你这样的对手。”
卡多利亚一惊,连忙转过头去,不能相信,自己全力的一击,而且斧头切实的砍中了他的肚子,为什么他只是受了那么少的伤害?他的肚子的确是有划痕,但是只是非常浅的伤口。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以为老子靠什么活了那么久?运气?不,老子可是有魂武的斗士,知道了吗,乡巴佬,你用那样的武器连老子的魂武屏障都割不掉!你以为你是运气才捡到这把斧头?仅仅只是为了让战斗看起来更激烈一些罢了。”
魂武…………卡多利亚是知道这样的东西的。一般人是没办法跟装备了魂武的人打的,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还是防御力,都无法伤害有魂武的人。所以自己从来都打不赢奇迹牧场的天使,除了自己的黑翼觉醒那次。而自己根本没有魂武,这样下去一定会死!黑夜屠夫狂妄的笑着,周围的观众都已经兴奋了,欢呼声一浪叠一浪。黑夜屠夫往观众的方向挥了挥手,然后扔掉了手中的斧头,凭空拿出了另一把斧头,这把斧头的造型更加的巨大。这就是他的魂武了吧,没有名字,看来只是低级的魂武,但是对于自己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比这个更糟的情况了。
“死吧,小子!”
他说着就扑了上来,卡多利亚连忙躲开,第一击是躲开了,但是马上第二击就到了,卡多利亚的肚子被踢到,滚了好几米远。这难以置信的速度和力量,跟刚才完全不一样。黑夜屠夫冲上来就是一斧头,卡多利亚连痛都来不及喊就必须闪避了,但是头部马上被他的脚踢中了。力量非常的巨大,卡多利亚几乎昏死过去,失去意识就彻底完蛋了。卡多利亚口中流着鲜血,肺部大口大口的吸入着空气,勉强支撑着自己的意识,而黑夜屠夫高举双手,在讨好着观众,观众们忘我的大喊着。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折磨他!!!!!!!!”
“求饶吗,小子!”
黑夜屠夫举着斧头对着卡多利亚说,卡多利亚很清楚求饶只不过可以令他的表演更加的精彩。下场跟杰西瓦尔一样,这样下去自己会死,自己是人类,没有魂武的人类打不过有魂武的人类。这个时候,就只有…………卡多利亚刚想起黑翼,但是马上摇了摇头。
“已经跟加百列约定过了,不用黑翼的力量,勇敢的活下去。”
黑夜屠夫故意让他挣扎着站起来,因为他越是顽强,观众们越是兴奋,果然,欢呼声已经比刚才更加的大了。
(我……….想要魂武。路西法…给我一点勇气和力量吧……我能够有让自己活下去的力量吗?)
“如果这片深蓝的夜空也会悲伤,告诉我,卡多利亚……….你会为我终结这个天殇么?”
路西法的话在自己的耳边想起,黑夜屠夫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对着自己举起了斧头。
“出来吧,天殇!!!!!!!!!!!!!”
卡多利亚大喊着,他确信着自己是路西法的使徒,他有着这样的力量,晨星的使徒不会在这里死去的。彷佛回应他的召唤一样,凭空物质化了一把巨大的大刀,当的掉了下来,这把刀身直直的,只有一边的利刃,非常的巨大。现场的人看到卡多利亚的魂武,都吃惊的说不出话,有名字的魂武,高级魂武,魂武战士里面也是非常罕见的。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展开吧。
“别开玩笑了!!!!!”
黑夜屠夫发狂了的往自己冲了过来,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怎样的状态,都要活下去。卡多利亚毫不犹豫的拔出了天殇,一刀抹了过去。天殇毫不费力就将黑夜屠夫的魂武屏障割破,低级的魂武连挡住天殇的能力都没有就断掉了,血流如注,但是只是他握住武器的右手被割伤了。卡多利亚并没有杀死他,只是让他暂时失去了战斗能力,因为卡多利亚也知道,这个所谓的黑夜屠夫不过是跟自己一样为了能活下去而这样表演战斗的小丑罢了。没有加百列和路西法,自己也许会变得跟他一样,杰西瓦尔要是有他那样的能力也会变成他那样,那几个凄惨的尸块也是。没有人能够高尚。而自己,只是刚好是一个拥有着路西法使徒力量的幸运儿罢了,仅此而已。黑夜屠夫面色惨白的跪在了地上,他知道他是打不赢卡多利亚的,无论如何都不能,他只好向卡多利亚磕头,哭喊着求卡多利亚不要杀他。可悲的是,他不知道这样的动作,只会令周围的观众更加的兴奋,报幕的工作人员也更加的兴奋了。
“大家看啊,新一代的勇猛战士出现了,年纪才这么小!实力却如此的出众,欢呼吧!然后,以失败者的鲜血来庆祝新战士的诞生吧!”
观众们都热烈的欢呼着,高喊着。
“处决他!处决他!”
卡多利亚看了看周围人们疯狂的叫声,然后看了看地上跪着求饶的黑夜屠夫,回想起加百列的脸。
“我不会杀你的,走吧。”
卡多利亚的话令全场的人都鸦雀无声,但是很快,嘘声就响起来了,观众们在咒骂着,喝倒彩,卡多利亚令他们觉得这个门票花得没有意义。报幕的主持人一脸无奈的看向卡多利亚。
“小子,你知道你这样做,接下来我们的老板会怎么对你了吧。”
卡多利亚无言的点了点头。
“好,我知道了,今晚就这样散场吧,你们带他去见老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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