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带着哭腔,“不睁眼了,完了,它快死了,你们快想想办法啊!”
南小山的嗓音透着残忍,“没救了,不如给它一个痛快,杀了吃肉,小鹏,你敢杀了它吗?”
小鹏的声音浮起来,“我大哥宰过雉鸡,野兔,野猪,野山羊……”
南小川语气里透着对吃肉的浓浓憧憬,打断了小鹏的话,“小鹏,你就别说我姐夫了,你让他好好休息吧,你宰过吗?你敢宰掉这只野山羊吗?”
小鹏嗫嚅起来,“我看过我大哥宰杀猎物,我没宰过,但开剥过雉鸡,野兔,所以开剥这只野山羊没问题。”
“大嫂,你可回来了,这羊儿好可怜……”
小雪眼尖,看见了站在他们身后的南清漓,她仿佛看见了救星似的,心里想着这下野山羊有救了。
南清漓打量了几眼,确定以及肯定,躺在地上的这只土黄色大家伙是只野山羊,它也就是后腿受伤了有些虚弱而已,还不到奄奄一息的地步,可那三小只已经盘算着吃肉了。
“小鹏,这只羊从哪儿弄来的?”听到南清漓这样问,小鹏如实回答。
他在镇上买了东西折返回来,路过那片林子追一只雉鸡没追到,结果就碰见了这只受伤的野山羊,然后他将篓子里的东西抱着,而将野山羊放进篓子里背了回来。
南清漓嗯了声,目光一扫,就落到了南小山的身上,如她预料中,南小山耐不住饥饿过来了。
南小山真怕南清漓不管他了,“大姐,我昨天不插手就是不想身染瑕疵……我能住在这儿吗?我可以住在那间空屋子里吗?”
南清漓点点头,南小山顿时面上一喜,南小川看在眼里,心里嘀咕起来,哥哥明知道那间空屋子是小雪住过的,可口口声声男尊女卑的他却丝毫也不讲究,真是不可思议。
“小雪,你不想吃羊肉?”听南清漓这样问,小雪还是那股子哭腔,“大嫂,我有熏鸡架吃就够了。”
南清漓望向了小鹏和南小川,这两人尬笑着相视一眼,异口同声表示不想吃羊肉……
其实心里想吃来着,但是他们不敢杀羊嘛!
南清漓又望向了南小山,后者依旧坚持,“大姐,你可以找六子哥过来杀羊,听说他只吃一顿饭,不要一个铜板儿的工钱。”
俗话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同样是南大柱和孙兰娣的孩子,这姐弟三人却是脾性各异,南清漓听了南小山的话,不寒而栗……
地上的野山羊,准确地说是只怀了孕的母山羊,而且它受了伤,连逃跑的能力也没有。
有句话讲得好,从一个男人对待弱者的态度就可以看出他的人品。
南清漓由此断定,这南小山日后必定不是善类。
如果南小山不是原主的亲弟弟,南清漓绝对会放任其自生自灭,但也仅仅就是如此而已。
“这羊怀羔了,所以受了伤后就虚弱得这么厉害,好好养着,等它下了羊羔后,你们可以喝奶。”
小雪见南清漓一锤定音,立刻一扫郁郁之色,得逞地投给南小山一个夸张的大白眼。
吃羊肉变成了喝奶,这种悬殊大落差在南小川和小鹏这儿不太明显,他们想想喝奶也挺好的,这可是病老幼弱才有的好待遇,知足了。
最不得劲儿的是南小山,他心里的男尊女卑意识早已根深蒂固,眼前这两个村妇竟然视他为无物,将他的话当做耳旁风……
没有谁注意到,南小山眼底的阴郁一闪而过。
南清漓不知道,当小鹏回来时,南小山还没过来呢,小雪和南小川一致同意给小鹏吃了一个包子,一个熏鸡架,因为自家大嫂说过多劳多吃。
而当南小山过来时,尽管他没有吃早饭,但是他一点事儿也没做,所以自然就是没劳没得吃,也没人惦记。
南清漓简单地说了一下篮子里鸡蛋的来历,叮咛大家要守口如瓶,免得给文翠叶惹了麻烦。
野山羊的腿骨骨折,南清漓不太熟练地接骨后,让小鹏到破庙里割了些干草,垫衬在野山羊的身下。
接下来,南清漓让小雪生灶火先弄一锅玉米面稀糊糊,其他人在她的指挥下,将灵棚拆掉,挨着西面的土墙搭起来一个羊圈。
值得一提的是,南清漓扯了一块破布,将吴大顺的灵牌裹了几层,丢到堂屋的墙角里。
玉米面稀糊糊弄出来后,小雪嫌弃地放缓了呼吸,也就是几天而已,她就深为嫌弃这味儿,完全忘记她曾经喝过好几年小米玉米面粥糊,那时嚼着玉米糁子觉得可香了。
是的,每天有二面包子和馒头吃着,有蛋花鸡骨汤喝着,她自然不怎么想念以前的苦日子。
南清漓将糊糊倒进一个红瓦盆里,又放进去一小把盐,等晾冷了后,端到野山羊跟前。
看着野山羊喝完了这盆糊糊,小雪眼里燃起灿亮,“大嫂,这下它死不了吧?”
南清漓点点头,轻柔地摸着野山羊的肚子,“小雪,最多两个月,它就生出来小羊羔了。”
小雪更乐呵了,看着大家把野山羊抬到羊圈的围栏里,招呼大家回屋里洗手。
利落地热好了包子和馒头,小雪熟练地弄出来一锅蛋花鸡骨汤后,这时才想起来小鹏买回了小米,晚上不能再弄汤了,这种吃法太浪费了。
南清漓不赞同,说大家一个个都瘦巴巴的,蛋花鸡骨汤每顿不能少,如果小雪不嫌费事儿,每顿再煮锅小米稀粥更好。
一说有的吃,小鹏和南小川可积极啦,小鹏说多砍几捆木柴不费事儿,南小川说自己也会砍木柴,劈木柴,更会生火煮稀粥。
只有南小山低头不语,腹诽南小川和小鹏一样没出息,为了一时的口腹之欲就丢了读书人的清傲风骨。
饭桌上,南小山完全融不进这个家的平和恬淡氛围,比如南清漓和小雪每人吃了一个包子和一个馒头,而南小川和小鹏每人吃了两个包子和两个馒头。
比如他们四个舀汤时,都是随意舀几勺。
只有南小山一个人只吃包子,一连吃了四个包子;也只有他一个人每次舀汤时,故意捞里面撕碎的熏鸡架。
这吃相实在是令人无法恭维,无从直视!
南清漓眼不瞎,早就看在了眼里,直到小雪,小鹏和南小川齐刷刷地望着她,她才第一次说了饭桌上的规矩,“因为家里的食物有限,所以大家吃主食时注意一下,每顿最多两个包子,两个馒头。”
小雪这三小只都是心里雪亮,南清漓这个理由好牵强啊,这和食物有限没多少关系好吗?是南小山这吃相太难看好吗?
而南小山本人依旧坐得四平八稳,埋头啃着一块熏鸡架。
南清漓补充,“小雪,以后你煮汤时,将熏鸡架上的鸡肉用刀子刮下来,先烧水煮那些刮过肉的鸡骨,等鸡骨上的肉屑全溶在水里了,用笊篱捞出鸡骨后,再将那些鸡肉剁碎放进锅里。”
小雪点头答应了一声,这样的话,某人就不会这么难看的吃独食了。
南小山依旧脸色如常,仿佛一个人沉浸在吃独食儿的享受中,南清漓只好直接点名,“这家里不养无用之人,所以下午我和小雪弄翠红膏,小川拾掇院子连带加固羊圈,小山和小鹏上山砍柴。”
南小山被点名了,有反应了,委屈堆满了一脸,“大姐,我在家里从来没有砍过柴,我是读书人,怎么能做这么下贱的琐碎事儿?”
南清漓面上笑笑的,依旧是如话家常的平淡语气,“小山,因为以前有爹和小川上山砍柴,而现在爹没了,你就得学着做这种琐碎事儿,另外还有你自个儿收拾屋子,洗衣服,生火烧炕,如果你不想改变,那我这个家容不下你。”
小雪这三小只丝毫不觉得南清漓过分,尤其是南小川早就忍够了。
他一直认为自己应该尊敬哥哥南小山,因此以前在家里,他没少做家务活儿,只要母亲孙兰娣不做的,他几乎做遍了。
收拾屋子,生火烧炕,做饭洗锅,南小川都做过,尤其是南小山连自己的衣服都不洗。
南小山里里外外的衣服换下来,都卷成一团裹进被子里,南小川不想母亲受累,就帮着洗了。
而现在南小山竟然说他做的各种家务活儿都是下贱的!
推而广之,母亲孙兰娣,小雪,大姐南清漓,在南小山眼里都是下贱的!
一想到这里,南小川心里似塞满了干枯的茅草,又乱又堵,急迫地想找个宣泄的出口!
一瞬间,南小山这个亲哥哥的面目变得陌生而狰狞!
南小山啃完了碗里最后一块熏鸡架,也没有等到南小川开口说愿意帮他做那些下贱活儿。
他下了炕穿上鞋子后,甚至往屋门方向走了两步,也没有听到南清漓的妥协挽留话……他已经黔驴技穷。
其实,这四个心里都默念,南小山,这儿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神,你赶紧走,爱去哪去哪!
南小山已经听到了村人的议论,何细腰不是父亲的生母,只是姑姑而已,所以他绝了去老宅子那边的念头。
最终,南小山垂头坐在炕尾炕沿边儿,声音低得不能再低,“大姐,我听你的安排,可是我是读书人,必须每天温书。”
南清漓语气懒洋洋的,“做完了各种琐碎事儿后,没人拦着你温书。”
南小山心里放松,再无二话,与小鹏歇息了一会儿就上山了。
南小川孩子气重一些,他加固好羊圈后,凑过来提议,“大姐,我看得出来小雪很喜欢那只羊,所以你明天去镇上买根结实的拴羊绳子吧,万一羊跑掉了,小雪会哭成泪人。”
南清漓一乐,那羊受了伤,根本就没有逃掉的能力,她敷衍地嗯了声,想着买根绳子备用也好。
小雪本来想帮南清漓弄翠红膏,可是南清漓心疼她,让她一边缓着去,她哪能闲住啊,干脆坐在炕上给大伙儿做新衣服。
此刻,小雪听出了南小川的讨好语气,哼了一声,“你这会儿装起了好人,那会儿你不是也赞成杀羊吃肉吗?我差点被你们气哭了,你们男人就没有一个心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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