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活鱼的女人,卖干果的汉子马上齐刷刷地视线锁定,四只眼睛泛起看到金子一般的灿芒,堆起一脸的谄媚笑容,几乎是异口同声,“大爷,我家的货最新鲜,最便宜!”
小鹏耷拉着眼皮子,任凭卖活鱼的女人一扭水桶腰就挪到了他身前,将他挡了个严严实实……
只要有路人走过来,这个女人就是这么霸道无耻,已经若干次啦!
小鹏有武功底子,就算是此刻忍饥受冻也有一把好力气,他只要抬抬手,就能将这个得寸进尺的女人掇到大街的对面。
但是他不想给大嫂惹祸事,所以一次次忍下来,不过,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嗓音……
“娄公子,你运气真好哪,这篓子金柿又大又多哦!”
见凌青离开车辕,扯住了马缰,南清漓小心地下了车,笑容好好地说着,她走到小鹏跟前,以其他人看不见的角度以指掩唇,朝他使个眼色。
“你二哥我把金柿全卖了,你饿了吧,稍等一会儿,二哥很快就带你去买肉包子吃。”
小鹏虽小,但还是有这点儿眼力劲的,他点点头不说话,免得言多必失坏了事儿。
直至此时,他才看见马车后面还尾随着两辆骡车,上面摆放着整整齐齐的空篓子,不,其中有一篓柿子。
小鹏心里欣喜不已,这才确定以及肯定南清漓真的卖掉了冻柿子,不,不是冻柿子,大嫂改了个漂亮的名儿,金柿。
金柿,颜色像金子一样的柿子,这名儿听上去就高档值钱,于是乎,他越发好奇一个金柿卖了多少文。
先前南清漓离开时嘱咐他三文钱一个金柿,但是听着众人放肆无忌的嘲笑,他的信心被一点点地蚕食殆尽,他真的不相信会有人花三文钱买一个金柿。
不过小鹏不清楚的事儿还有呢!怎么就多了两辆骡车呢?
事实就是在过来的路上南清漓刻意提及家里还有存货,娄千语依旧不假思索地说他全包了,所以让凌青雇了两辆骡车。
小鹏这边竖起耳朵听着,南清漓接下来的一句话令他心花怒放,仿佛置身在融融暖春季节……
南清漓对车厢里的娄千语说得云淡风轻,“娄公子,这篓金柿也是每个五文钱,你让凌青点数一下!”
小鹏心里对南清漓服气死了,大嫂,我三文钱一个还卖不出去,你却不仅每个五文钱卖光了,而且这清贵不凡的买主都找上门了,你这是迎难而上,简直比我这个男人还强哪!
娄千语微微颔首,等凌青招呼两个侍卫将地上这篓金柿搬到骡车上,他优雅地挑腿下车,随随便便往这儿一站,自成一道不容忽视的风景,连冬日寒风也随着暖了几分。
不过,南清漓心里放着个萧云翳,对这道暖丽的风景不感冒。
旁边的女人和汉子被彻底无视,自然是各种不甘心……
这样高档的买主竟然稀罕那两篓子破玩意儿,而且每个破玩意儿竟然卖到了五文钱!
卖干果的汉子可看得真真儿的,先前这破玩意儿一文钱一个卖不掉,接着坐地起价到三文钱一个,还是卖不掉,现在来了一个清贵公子,一看就是吃过大鱼大肉的清贵公子居然全包了,每个五文钱全包了!
听着凌青一个个点数着,然后放进旁边的空篓子里,这汉子看得眼睛都酸了,他这边可都是高级货哪,这清贵公子居然一眼,不,连半眼都懒得看!
不过他是个男人,总不能腆着脸磨蹭人家买他的东西,一旁卖活鱼的女人谄笑着开始拆台,“公子爷,这种东西……连猪也不吃啊,你还是买我的鱼吧,昨天破冰捞出来的,可新鲜啦!”
娄千语正想问南清漓什么,猛然被这么一句扰乱了思路,不耐地一合扇子捏在手心,“我就爱吃这金柿,怎么?你有意见?”
这女人还要厚着脸皮说什么,凌青冲过来,叉腰瞪眼,凶态毕露,“我家公子爷最讨厌鱼腥味儿,你个肥婆离我家公子爷远点!”
这女人立即整出了一副畏怯模样儿,扭着水桶腰跟在凌青身后,全力以赴地拆台,以求损人利己。
“大爷,我也是好心啊,我就是想告诉你这两个人有多奸猾,你不知道他们不要脸的坐地起价,先卖一文钱一个,然后三文钱一个,一直都没人买,最后卖给你家公子爷五文钱一个,她这是宰了你家公子爷一大刀啊!”
这女人才不关心南清漓的真实性别呢,在南清漓离开后,她听着众人的议论,记住了,也弄懂了坐地起价这个词儿的意思,所以赶紧拿出来嘚瑟,希望这大买主看在她这么为他们着想的份上买几条鱼,最好全包圆儿。
这金柿是自家公子爷掏钱买,自家公子爷一高兴,根本就不在乎多花几文钱,再说了,自家公子爷何等精明睿智,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根本就用不着他瞎操心。
可是这个肥婆像只绿头胖苍蝇似的,一嗡嗡起来就没完没了,凌青厌恶至极,他再次凶态毕露,
“闭嘴!吵到大爷数数了,滚!”
卖鱼的胖女人眼见没地儿下蛆,这才沮丧蔫巴地折返回来,一眼眼剜着南清漓和小鹏。
娄千语是多么精明睿智的人物,他轻飘飘地横了那个落败的女人一眼,笑笑地望着南清漓,后者当然老心虚了,但还是整出了一脸万万千肉疼状,游刃有余地敷衍着,说的一番话要多真就有多真。
“娄公子,我家里出了点事儿,急等着钱打饥荒,所以这金柿来不及运往县城售卖,所以忍痛甩卖,讲真,在县城一个金柿八文钱哪,那可是童叟无欺的一口价!”
娄千语轻易地捕捉到南清漓澈然的眼底掠过一痕灵动狡黠,他一张俊脸依旧笑笑的,以玉扇一下下叩打着掌心,
“一戈,这么说来我是赚大方了!”
一听对方是肯定的语气,南清漓不遗余力地狗腿逢迎,“有道是物以稀为贵,娄公子目光如炬,太识货了,天生就是做大买卖的料子!”
南清漓没想到自己歪打正着真相了,重点是娄千语还蛮受用的。
凌青点数完柿子,数出来四百三十个铜板交给南清漓,后者真心不想多揣这么一串沉甸甸的铜板,那对窝窝头本来就够寒碜的,万一硌得不长了,爱美如她以后怎么能美起来?
所以,南清漓直接就交给了小鹏,后者乐呵呵地揣入怀里,还感慨万千,自家大嫂赚钱就像玩似的。
两篓白摘来的柿子卖了将近一两银子,这不就跟玩似的?
南清漓正要说什么,娄千语却抢了先,“不是要采购一些日常用度吗?上车!这位小哥也一起吧!”
话已至此,盛情难却,南清漓和小鹏只好随娄千语上了马车。
这边,凌青警告满满地提醒二个侍卫,“这两篓金柿是公子爷的爱物,必须稳妥送达落月居,摔坏一个或者少一个,小心你们的脑袋!”
其实凌青这是担心二人眼馋偷吃呢,他似乎忘了,先前在他眼里,这黄灿灿的柿子是让他甚为忌惮,食则“吾命休矣”的玩意儿,此刻却勾得他心痒痒的,打算晚上一定要向自家公子爷讨要几个解馋,即使双倍付钱也行。
就这样,在冬日迟暖的阳光里,卖鱼的女人,卖干果的汉子眼巴巴地望着马车和骡车绝尘离去,他们是各种羡慕嫉妒恨,四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掉地上了。
南清漓兑现承诺,先到一家小面点铺买了四个肉包子,给小鹏两个,剩下的两个留给小雪。
南清漓数铜板结账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小鹏三五口就消灭掉一个肉包子,还是不解馋不解饿,索性在出门前将另一个也送进了肚子里,将小雪的那两个揣在怀里保温。
“大嫂,肉包子……我才想起来没有你的那份儿,你赶紧再进去买两个!”小鹏出了面点铺,扶了一下背上的柳条篓子,面色尴尬地提醒一句。
南清漓摇头,“不用了,你们还小不经饿。”
小鹏这心里超级感动,比自己仅仅大三岁的大嫂不舍得吃肉包子,专门给他和小雪买了吃,其实呢?南清漓深深嫌弃包子馅儿以肥肉为主。
“大嫂,铺子里好香,好吃的面食太多啦,我看得眼花缭乱。”听到小鹏非常孩子气的感慨,南清漓猜测吴大顺平时肯定不怎么带小鹏来镇上,她温声安慰。
“小鹏,咱们手里是有些铜板儿,家里的那些金柿还能卖些钱,可是用钱的地方多着呢,所以不能大吃大喝,不过这铺子里的面食我都会一点,以后在家里就可以吃到。”
小鹏在消灭掉第二个肉包子时,看见南清漓买了一块发面酵子,而且他知道家里还有一些玉米面,就猜测南清漓会做发面窝头……
他心里嘀咕,窝头与肉包子比起来,味道差远了嘛。
当小鹏和南清漓先后,进出粮油铺,肉铺,布庄,药材铺,一个个铜板数出去,一样样东西放进他的背篓里,他渐渐多了汗颜,撑起一个家真是太操心了。
同时他也多了一份心安,有这样一个精明干练的大嫂,他们三个人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
南清漓和小鹏忙忙碌碌地买啊买,后面跟着娄千语的漂亮马车和两辆骡车,看上去风光无限,可事实是小鹏怀里的那一串铜板儿花光光了,南清漓这儿的铜板儿也所剩无几了,她肉疼的,这钱可真是不禁花。
小鹏执意选择坐骡车,不过他低声特意强调,“大嫂,你有事的话,大点声喊我!”
南清漓点点头,心里失笑,呵,能有啥事儿,在娄千语那儿,你大嫂可是小哥这样的存在喂,能被咋的?
在返回文家屯子的路上,娄千语和南清漓随意聊着就聊到了金柿,他忍不住刨根问底,“一戈,金柿是你家地里出产的?”
南清漓真没想到娄千语问得这么直接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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