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过期的命令
第二天，亡灵小队以最快速度整备完毕，在总部大楼下的活动广场上集合后搭载鹈鹕号军用运输机和几支新编战调队一起前往任务区。
因为新编部队一般执行相对简单的任务，不会纵深探查遥远且危险的任务区，所以现在下过几次客的运输机上，就只剩下了亡灵小队，淡灰金属色的机舱里布兰仕不知何时早早戴上了步战装甲的战术头盔，始终保持沉默，也无法透过内视型面罩看见他的脸色。莉诺中尉同样躲着我的视线。
我唯有无奈地叹了口气，只有一脸好奇的亚伦中士不时看着气氛有些诡异的三人。而上尉好像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只是笑了笑，没有理会。
“亡灵小队，你们的降落区到了。”
运输机稳稳地停在一片可以看见黄褐色土壤的平坦土地上。
“明白，亡灵小队！下机！”
我也迅速地戴上了战术头盔，跟着率先跳下鹈鹕号的上尉踏上了这片陌生而危险的蛮荒之地
。
“祝你们好运。”
运输机驾驶员在机舱里对我们竖起大拇指比了个加油的手势，然后便在引擎轰鸣声中回到了天空，机影也渐渐远去。
“啊——又回来了，那么按照命令，我们这次一路向南行进并探明地区。”
上尉懒散地打了个哈欠，简单说明命令之后，带头向南边走去。而跟随他前进的我，却在地平线上隐隐约约看见了那因末日战争而毁灭的城市由钢筋混凝土搭成的遗骸……
进入任务区，所有人理所当然都是全副武装，除了身上T-6适应型步兵装甲行走发出的金属摩擦声外，没有任何多余的声音。亡灵小队五个人按队型正常行进，作为步枪手的我和上尉加上重机炮手布兰仕在前呈三角形展开，狙击手莉诺中尉和通讯官亚伦中士在后。
我们渐渐来到了城市废墟的边缘，按作战地图来看，这里曾经是前俄罗斯联邦人口第三的城市——新西伯利亚。
本来末日战争中，人类并未在人口稀少的亚洲北部建立过大规模防线，因为更南边的哈萨克斯坦与中国西北人口也不密集，所以联邦政府对这一大片地区采取了撤离方案，新西伯利亚差不多是拱手相让。
但是为争取撤离民众和收容欧洲战区败退军队的时间，联邦舰队曾在这里与外星人进行了一次决战。所以现在市区废墟中还掺杂着无数战舰残骸。
“要去市区么？先说明可能很危险，由于是舰队战遗址，出现结晶和突变体的机率很高。”
“亡灵小队什么时候怕过这些？”面对上尉的询问，布兰仕语气僵硬地反问了一句，毫不犹豫地继续走着。
我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轻轻叹了口气，跟上了布兰仕的步伐。后面其他人也很快跟了上来。就这样进入市区后，我们按路线走上了一座未被完全炸毁的高架桥。
小队警戒提高的同时速度却降了下来。我在战术头盔的局部红外视野中观察着四周，断壁残垣之后似乎都很安静。
前方桥面上一条像蚯蚓一般曲折的裂缝横贯桥身。裂缝不宽，只有半米，人可以轻松跨越。
但此时我却稍稍犹豫了一下，直到后排的亚伦中士也走过去后我才连忙跟上他的脚步。
“糟了！侦……侦测到扭曲力场的能量信号！”亚伦中士才站稳脚就发出了因不安而颤抖着的声音，我也瞬间模糊地感觉到事态的严重，先前不祥的预感似乎不是错觉………..
“什么？！快回去！撤离！”上尉也瞬间慌了神，连忙让我们后退。
但是当我想退回裂缝那边时，一股不可抗拒的柔软力量却把我推了回来。我又不甘心地试了几遍，结果没有任何改变，那是一个看不见的屏障，我唯有向上尉无奈地摇了摇头。
“立刻联系总部！”
“是！长官！”
这个时候，我注意到四周的景象不知何时全部变成了掺着一丝金属灰银的惨白色，单调世界透着诡异的气氛渐渐笼罩这座废墟之城，一丝莫名的恐惧犹如腐烂的沼泽散发着熏天臭气一般从周围扩散到我的内心，我突然发现自己握着步枪的手竟不自觉地微微颤抖着，这绝对不是一个在死亡线上来来回回挣扎了数十次的士兵该有的情绪，但是几乎是出于本能的恐惧操纵着我的身体，让它同样感到了无限深渊般未知的恐惧。
我咽了口唾沫，静静地等待亚伦中士，暗暗祈祷他能联系上总部。
“总部信号！”
“快！耳机给我！”上尉急忙一把夺过耳机，戴到自己头上。
“喂！？喂！？第九战调队呼叫战调总部！”
“嗞……嗞……嗞……”
“怎么回事？”上尉不满地问了亚伦中士一句。
“我、我也不知道……”
“第九战调队请向南移动，探明区域。”
这时，耳机里突然传出了清晰的声音。上尉连忙应答。
“战调总部！我们侦测到S级区域！请求立即撤离！”
“第九战调队请向南移动，探明区域。”
“什……”
“第九战调队请向南移动，探明区域。完毕。2519年 8月17日。”
“2519年！？”我不禁惊呼出声，那可是三十三年前！
“是啊……2519年……刚好我入伍那年……那时候西伯利亚分区才成立，第九战调队也还不叫亡灵小队……”
上尉的刚刚还十分激动慌乱的情绪突然平静下来，他无所谓似的自嘲一笑，声音也带上了一种孤独老兵特有的沧桑，那安详的表情仿佛在边晒太阳喝下午茶边聊家常的老人一样。
“那么，向南行进吧，我们去探明S级区域！”上尉打起精神喊道，看他的样子，好像已经对面前的情况有所了解了。
布兰仕拉开火神机炮的保险，用那厚重感十足的声音回答了上尉，莉诺中尉也无言地检查了一遍装备。
“等等…”
这时，一直保持沉默的亚伦中士开口了。
“你们知道怎么对付结晶体吗？”
“打烂它。”布兰仕简洁有力地回答道。但是亚伦中士却摇了摇头
。
“先不说我们手里的武器根本不足以破坏它，就算破坏了，也只是打碎外放力场的限制，让其彻底失控而已。真的那样的话，恐怕整个亚欧大陆都会被形成的微型黑洞吞噬。”
“那怎么办？”
上尉冷静地询问道，确实，我们没有任何对付异能结晶的经验。这是一个致命的问题。
“其实第一个发现并研究结晶体的科学家就是我爷爷……我加入战调队也是为了完成他的夙愿……”
说着，亚伦中士打开了战术头盔的面罩，面色有些憔悴的金发青年从自己脖子上取下了一条项链。那是一条很普通的项链，而亚伦中士却紧紧攥着项链上黑紫色的三棱柱形吊坠。
“它是我爷爷，克里多·格林博士一生的研究成果。它可以通过外部干涉重新启动外星人对结晶体的限制装置，让结晶体恢复稳定。侦测器显示异能量力场中心没有移动过，结晶体应该没有被突变生物吃下，事情还不是太麻烦……”
上尉一脸严肃地接过项链，转而把它递给了我。我并未推辞，把项链紧紧绑在步枪上面。因为在小队的战斗序列里上尉要指挥，布兰仕带有重火力，中尉是狙击手，亚伦中士体能不好，好像也只有我适合突击了。
小队五人无声地向市中心前进着，尽管心头有一股压抑而沉重的气氛，但我还是相信着亡灵小队的神话。
后来，我才知道，那真的是一个三十三年前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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