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话语在山洞中回荡,气氛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什么是不被允许存在的力量?”于东水感觉自己越接近真相,就越被压得喘不过气。
“对于灵魂基座还未解除限制的你,老朽解释了也白搭。”
老者知道自始至终在谈及魔法的话题时,于东水都是出于一脸懵逼的状态,所以现在也懒得过多解释。
“那么老前辈可以告诉我,灵魂基座到底是什么东西吗?”
感觉回到了小时候那令人怀念的学生时代,满肚子疑惑的他坚信眼前的“老师”会为他解答。
“说实在话,想要老朽解释这种来自那个家伙的手笔,令老朽有些不快。但似乎有一种比较直接的方法,要不要尝试?”
直接的方法?
对于问要不要尝试的东西,肯定是存在一定的风险性的。
“什么方法?不会一不小心就没命了吧?”于东水谨慎地问到。
“没命倒是不至于,但还是有点代价的,提前和小友说说吧,免得到时候又出什么意外。”
老者罕见地主动向于东水伸出手,那是一个布满皱纹的枯瘦手掌,掌心向上,似在对他发出邀请。
“为了那一刻的到来,老朽也深谙灵座一道的许多辛秘,自然也知道这最基本的激活之法。但要是在这时候激活灵座,记忆的闸门会在一瞬间全部放开,以前所有的记忆都会不可阻挡地奔涌入你的脑海中。到那时的痛苦可不比之前魔力压迫低。”
老者平静地说出这样奇怪的话语,再次强调:“如果做好了觉悟,那么就把手放在老朽的手上吧。”
虽然还是听不太懂,但大致要获得的,与要付出的,于东水还是可以理解。
在交换到大魔法师的强大力量之时,自己的大脑会受到记忆的冲击。
到那时自己还能不能保有现在的记忆都说不定。
而且就算自己是大魔法师转世,可大魔法师到底是个什么人,他到现在还不敢断定。
按这样的说法,一旦开启这闸门,身体的支配权,甚至于是大脑的权利都会转让给那个素不相识的人格。
“喂,我说,这拿到所谓不被允许存在的力量,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吗?或者说拿到之后,我还是我吗?”
“力量此刻就在这一念之间,但小友今后还时不时自己熟悉的那个人,就全凭自己了。”
迄今为止的种种,没有任何一个迹象表明自己如今就是大魔法师转世。
更准确来说,是无法判断这两个月来行动的,到底是以前的魔术王还是更加久远之前的大魔法师。
但如今的自己已经走投无路,如果不是这位突然出现的老者,自己怕是早就被吊着城门上示众了罢。
接下来要面临的挑战,将会前所未有的艰巨,特别是经过这几次正面冲突后,猎魔协会如果研究出关于自己魔法的真相,想要战胜他们就更难了。
之前那两名神眷者要是一直躲在暗处发射那致命的箭矢,自己也根本不可能反杀其中一个。
更何况老者之前的提醒也说明这个世界上不止有猎魔协会这样的庞然大物,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势力。
这些势力对自己的态度无法确定,但值得这位强大的老者提醒的,必然是体量差不多甚至还超越猎魔协会的危险组织。
与这些势力不来往,或是保持友好关系倒也罢了;要是演变成敌对势力,那活下去的希望将更加渺茫。
也就是说,为今之计,不过是努力地活下去。
正如老者所言,他需要变强。即使现在值得守护之人早已尽数离去。
可与这些人的约定依旧成立,让大魔法师得到世界的认可,在那之前努力地活下去。
于东水在沉默多时后,毅然将手搭在了老者伸出的手心上:“请多指教。”
“哈哈,即使知道要付出那样的代价还是选择变回真正的自己吗?老朽很欣赏你,不仅仅是对小友的特殊感到好奇了。”
于东水正要说什么,直感觉一道强横无比的力量涌入自己的身体,连带着全身都开始暴躁。
身体内如在火焰中炙烤般,血液沸腾。
下一刻,那股力量直达深处,而于东水也失去外界的知觉······
“接下来你将看到的,是不知在多久的岁月之前,深深烙印在灵魂基座上的一切。”
睁开眼,看到的是一间安详的房间。
虽然没有豪华横溢的姿势,但精致的装修还是令人感到十分放松。
身体在这个时候也动了起来——但“我”并没有下达起身命令?可又像是遵循自己的意愿才开始行动的?
奇怪的感觉包围着全身,但这丝毫不影响“我”走到床边的装备架边。
从视角里看,那确实是来自“我”的手,可为什么是这种虚幻的感觉?
如同沉浸在软绵绵的泡沫中,想要挣扎当徒劳无功,可身体在任何一个时刻都还保持着与自己的联系。
不像是在自主行动,也不像是被收纳在自己的意志之下。
直到原本还是睡衣的身躯披上了熟悉(?)的白色甲胄,似乎满意地打量着全身,接过一旁的战锤。
等等。
来自“我”的声音出现在脑海里:这个战锤好像在哪儿见过?
值得注意的是,视野中出现了一行文字,那是刻在已经被搬空的装备架上的一句话。
原本压根就看不懂的文字,在他的脑海里自然而然地形成有意义的一句话:
光明的落幕,并不代表希望的消逝。往往只有在足够黑暗的时刻,才能看见满天的繁星。
这句引导着世人的话语(?)(突然冒出来的评价)被刻在每天必然会看见的位置,足以证明“我”对这句话的喜爱。
准备工作结束,“我”推开大门,迎接忙碌的全新一天。
那么“我”到底是谁?
——————
虚幻地飘荡在没有实体的空间中,仿佛失去了所有束缚,在此任意地驰骋。
但冥冥之中又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牵引着自己,让没有了载体的意识有了前行的方向。
不知在这里飘荡了多久,面对这无尽般的虚空,于东水感觉自己的知觉越来越麻木。
直到在意识可及的某一个角落里,突然出现一个令他莫名兴奋(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的存在。
他开始尝试挣脱那股冥冥之中引导自己的力量,但显然不是那么容易。
可已经变得几乎没有主动意识的于东水并不知道这一系列的感情是由何而起。
只是像提前设定好了一样,按照【我应该这样做】的程序开始。
可能是出自“自己”的判断吧?也可能是出自外来力量的干扰吧?
思维都变得极其怠惰的于东水也懒得去管这样事情了。
终于,他取得了自由,偏离了原来的轨道,往那处突然出现的一角飘去。
又是不知道多长的时间度过,他终于来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半透明结晶旁。
他尝试着接触这结晶,但失败了。
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想法,是关于代价的。
可这个代价转瞬即逝地就消失了于东水的记忆里,怎么样都回忆不起来这个代价究竟是什么。
但可以确定的是,他确实付出了这个代价,并拿到了这个结晶。
但——————
懒惰的回忆被瞬间遍布全身——不,如今于东水并没有感觉到“身体”,应该说是意识才对——的剧烈疼痛叫醒。
他努力地睁开眼,见到的是一个巨大的【网】将他的四周包围,并不时发出蓝色的闪电状流体,鞭挞着自己。
可这个【网】似乎也似曾相识。
那复杂的脉络无一不刺激这他的神经,迫使他回忆起什么。
这个到底在哪里见过!!!
近乎崩溃的于东水竭尽全力想要想起这东西,虽然想起来也不一定有用。
随着他的思考,那闪电的频率却越来越快,数量越来越多,似要阻止于东水进一步思考。
在愈演愈烈的疼痛中,于东水终于败下阵来,失去了全部的意识。
在视野消失前的那一瞬间,他好像也想起来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这个回路,在两个月前见过。
看着从迷茫、到呆滞、再到痛苦地抱头痛苦喊叫的于东水,老者自始至终都没做出任何回应。
他并没有出手的打算,毕竟这是尊重小友的选择,领会到对方的觉悟后才出手帮助他拉开这场试炼的帷幕。
而且他本身也很好奇,这个注定与外面那些人不同的他,到底可以走到哪一步。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年轻人与其他人最根本的区别因为某种原因还没有完全显现出来,之前所使用的魔法都不过是【天赋魔法】而已。
经过长时间的观测,大致可以确定为是介于【精神科】与【祭祀科】之间的新魔法。
虽然说天赋魔法这种东西很容易就蹦出个以前从来没发现的魔法,但这也不值得太大惊小怪。
真正令他起到兴趣的,还是这个人所谓的【娱乐价值】。
再过不久,他就要离开这里,去开始正式工作了。
正在规划今后打算的老者,忽然注意到一直痛苦大叫的于东水此时平静下来,好像已经结束了。
那么让老朽看看结果怎么样。
老者来到于东水身边,在得出结果后,脸上露出些许不可思议的神情,而后离开烟消云散。
原来如此,这就是灵座一直没有开启的原因。
“该醒醒了。”老者对于东水说出一句话,后者立刻便从堕落的黑暗中回归现实。
于东水的第一感觉还是和梦境里的一样,十分虚幻。
他甚至一时间里无法顺利控制四肢,像是在床上躺了几十年的植物人般,忘记了如何才能去控制身体。
“小友感觉能力有没有什么变化?”
在花了足足十几个呼吸时间才理解老者意思的于东水迟钝地回答:“没······没有,好像还感觉又受到了反噬,不,是魔力压迫。”
“果然还是天赋魔法回路的问题么?”老者自言自语地,而后转向他说:“好好休息吧,待会儿再给小友解释解释。”
“多谢。”于东水默默地瘫坐在地上,眼神放地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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