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床上醒来,便一直听得到一种声音。那声音细腻柔和,像初晨的阳光,听到耳朵里就能为人带来力量。
但那到底是什么声音,我其实并不清楚。
照旧是迷茫着,一如既往地庸碌度日。只不过相较而言,这一天让人有种莫名的神秘感,仿佛一切事物都被盖上了一层名为“神圣”的纱幕。
原以不和谐为基本旋律的现实,现在好像也变得和蔼了不少。通学归宅的路上,我遇上了不少——虽然和细微,但也让人心身舒畅的幸运。
这一天,我并没有在外面鬼混,而是很早回到出租屋里,仔细洗漱,甚至有兴趣翻了翻学校的课本,睡意上涌便安然入睡。
不知为何,这罕见的安逸竟没有让我感到丝毫的违和感。我只是平适、顺其自然地对待这一天,把它当做生活中稀松平常,或是说偶有出现的幸运日。
直到睡意在午夜完全消散,我才开始怀疑起这美好现实的诡异性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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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仍然没有消退。按理说,作为物理现象,声音的传播是会停滞在空气中的。事实也是如此。如果我在凝滞的时空里以声速向某个固定声源移动,就会在过程中原封不动地、以递增的音量听见声源即将发出的声音。
当然,即便在这如此独特的时空里,我也不可能以声速移动,或者听见很远处的声音。而且,我也已经习惯了这种随身体移动而听见的额外的城市噪音——甚至可以说是完全听不到了。
也就是说,发出那声音的,是和我类似的存在,是“这边”的人。
我想他应该就是今天我即将遇见的那位游伴了。虽然想不通为什么未见其人,却在自己的起居室听见他的声音,更想不通为何那声音从白日起便一直回响不绝。
这现象甚至给我一种假象,让我认为凝滞时空其实与现实相连,或者说存在除了时间停止以外的其他什么联系。
但首要的目标,还是去找到发声的那人,先和他见上一面,然后再了解情况。
我找了很久很久,却始终没有找到。但不论我走到哪里,这声音的音量、节奏和旋律从未因位置而改变。如果在这里做一个简单的推理,我说不定会推断出“声源就在我自己身上”这般滑稽的结论。
但我并没有做出这样推理的余裕……亦或是心情吧。
那声音虽然诡异,但却有着耳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就好比毕业数年的学生听到母校常用的放课铃,总会有一种空虚被满足的感觉——也可以说,是条件反射地感到了快乐。
虽然弄不清为何感到心情舒畅,也费尽心力苦寻无果,却丝毫没有遗憾、疑惑和疑虑。这大概就是那声音蕴含的奇妙力量吧,让人有种被关爱、被珍视的充盈感,尚未饮酒便已是微醺的漂浮感。
——有人吗?
我大声地喊。
我很希望找到谁,找到发出声音的那个人,或者找到有能和我一起分享这种快乐感的人类。
——不要躲着我,快出来吧!
并无应答,也没有物质上的变化。
想起曾经电影、动画上看到的许多类似的表现手法。这样的时刻,主角们身边总会有孩童嬉闹、或是风铃、落叶,甚至乐器的声音,引导着主人公向指定的地方靠近。
但我身边很显然没有这样的引导,唯一能听到的便只有无法描述的那个声音,一刻不停地抚慰着我的精神。
说来也是,如果在平时,一整天单曲循环同样的一首歌,想来是会对这首歌腻到恨之入骨的。但这个没有主题、没有固定旋律的声音已经过了一整天,却丝毫没有让我感到厌烦。
我一路寻找。明明没有任何线索,却不自觉地走到了自己从未来过的地方。——也许是来过的,但现在一定已经忘记。
此处为一座狭小的教堂,是当地基督教众为宗教集会修筑的。墙壁又脏又破,蜘蛛网、受潮掉落的墙皮,遍地灰尘,看上去已经废弃了很久。
不知为何,来到这里后,我总觉得自己没有来错地方。
白日更换衣物的时候,我还能看到皮肤上被火焰灼烧的痕迹,那源自前一天凝滞时空的伤痕,竟原原本本地保留在我的身上。
而这伤痕,在我进到教堂之后,竟然突然隐隐发痒起来。揭开衣袖,甚至看到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浅,直至消退。
这显然不是源自基督教堂的神秘。硬要说的话,应当是那无时无刻不慰藉着我的声音,在我来到教堂里的时候才显现出它真正的力量。
我翻阅教堂正中央讲台上摆放的厚重的圣经读本,逐字逐句地去读,比我了解北欧神话体系的时候还要仔细。我当然不会是为了消磨时间才在这里阅读,但书本中似乎蕴含着某种奇妙的魔力,不断吸引我继续阅读下去。
让人诧异的是,我明明已经读了很久——以极为缓慢的速度读了近百页,凝滞时空的一小时却仍然没有结束。
我便有了一种预感。唯有以现在的状态读完这本《圣经》,时间才会恢复流动。反过来说,也就是读完它之后,凝滞的时间便会恢复,而后,那声音便会消失。
然而当我真正合上书本,却意外地眼前一黑,倏然失去了意识。
醒转时,我已经躺在卧室糟乱的床铺上。那声音的确消失——也许还存在,但我却听不到了。
准确地说,我已经忘记前一天发生过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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