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的说法,你想研究天道,”宁春盈站起身来,在凉亭中踱步,一边晃荡一边沉吟,“可你就是那个最有本事去研究天道的人,你不愿亲自上阵,是因为害怕境界的提升导致天道与你渐渐融合,当局者迷?”
李无归打了个响指,似乎是在夸赞对方的理解能力:“没错,这十多年我的境界未有寸进,不是天赋不够,也不是找不到天才地宝,而是我根本就没有修炼过,众所周知,羽化后飞升登仙境,羽化就是褪去人皮的那一步,到那个境界,人就已经站在了天道的门槛上,从门槛上向里面看,是看不到天道的全貌的,因为你已经是在天道的角度来观察这个世界了,难道不是吗?”
“是吗?”女人扭头看向李无归,奇怪道,“若是你害怕在羽化境便与天道融合,那我作为在此境界生活的修士,可以告诉你完全不必担心,我有七情六欲,也有自由之身,不说我,你剩下的那些姘头也都可以作证,当然,你不会看不到这些事情——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没说?”
“不不不,我真是这么想的,而且我这么考虑完全有我自己的理由,”李无归连连摆手,“你们没有异样,是因为你们都是正常的修士,修仙路上的每一个境界,都有它们自己的能力范围,越境杀人确实能够做到,但是也最多跨一个大境界,你看我像是能够以常理来论的吗?”
宁春盈再次沉吟起来。
“就算如此,我同意你的说法,”良久,她再次开口说道,“可你的徒弟应该不知道你的居心吧?若他们知晓此事后心有怨愤,你又该怎么办?将你一手培养的天骄打落神坛吗?”
男人有恃无恐地喝下一口茶:“我为什么要担心这个问题?你也说过,修仙修得大道是所有人的夙愿,不管他们原本的目的是为何,变强这件事他们绝对不会后悔,再者,我也并非是将他们当做我玩弄天道的棋子,我何德何能与天道博弈?我只不过是想借他们这一孔窥探天道的更多细节罢了。”
“我那些徒儿们,可都有不得不变强的理由呢。”
宁春盈与李无归聊了很久,从最开始的正事,一直聊到后面隐居时发生的一些琐事,就在两人谈至夕阳西下时,远在另一方的安知月也终于带着江洛易在一处镇子上落脚了。
说是镇子,其实也就是体量稍微小上一点的城市,在洪荒初开之年,人类曾经出现过几个颇有实力的国家,这些国度占据了天地间的大片领地,为人类塑造过长达数百年的辉煌,但好景不长,随着妖族的再次崛起,以及人类内部由劣根性长期累积起的内部矛盾,使得这些国度最终都分崩离析,而本归于他们管辖的城市,也都纷纷独立。
按理来说,妖族是不会允许人类城市大面积存在于五大州之上的,但在尝试性捣毁过几座城市之后,妖怪们发现想要完全毁灭人类并不现实,一是城市本就作为应对妖族的防御工事存在,想要捣毁就需要耗费大力气,二是即使毁灭了城市,城中的人也可以通过城内的传送门逃命,天下的城镇星罗棋布,妖族又组织不起大规模的剿灭,只能以其他的方式来应对。
安知月她们落脚的地方叫扬流镇,是李无归隐居的那段时间建起来的,其地理北通关仪城,西往落星刃教,东抵苍星世山,是个位置极佳的中间地带,当地风景也是溪流网布,桃柳缠枝,值得一提,从天上看,扬流镇处于各条溪流的交错之地,既可视为源流之地,也可看作万物交汇之所,不必多想便可知这座镇子的选址定有请教过哪位风水大师。
走近扬流镇的大门,可见并没有人看守,只是门后那熙熙攘攘的人群着实令江洛易担心,毕竟她听师父说过,人越多的地方,越容易出现治安问题,不过安知月可没有想这么多,她大大方方地携着小师妹从天上落下,阔步走入坊市之中,竟跟往常逛街一样在各个摊位前闲看起来。
江洛易有些不安地跟在师姐身后,生怕从哪个角落里杀出一个师父把她提溜回家。
“那么担心干什么,师父也是个好面子的人,不可能大庭广众之下就把咱们擒回去的,”安知月一边挑选着商品一边安慰着,“更何况师父不在这座镇子上,他,额,他去宗门里面做客了,对,做客,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谁知道这种事是不是真的,你就不怕师父在骗你吗?”江洛易根本就不放心,她扯了扯师姐的衣角,传音入密道,“要不,你带着咱们俩去华封州吧?那地方隔家里远。”
安知月一脸服气地摆摆手:“不用,不用,今朝有酒今朝醉,反正是跑出来玩的,玩上一天就是赚到,与其担心自己会怎样被抓住,不如趁现在和我一样好好玩一玩,哎老板,这个避妖符怎么卖啊?”
“四百灵石一张。”摊位后面的斗笠男人语气虚浮地说。
“豁,是不是有点虚高啊?真当人家灵石是大风刮来的,”安知月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那一沓符箓,说,“你这符箓一张不足半两重,上次我见到半两能卖这么多的钱的,还是一个修士舍生忘死从灵气之地取来的元素灵气。”
“小妹妹,你是修士吗?”见有人来砍价找茬,带斗笠的男人也不服输地坐正了身子认真到,“对普通人来说,这价格是高了点,但是在修士眼里,这玩意可以保护他们在雷泽中不受妖物侵扰十来天,要是换成命的话多少钱都值得。”
“你这符箓一不能活死人肉白骨,二不能防住大妖,怎么就能换成命呢?”安知月好笑道,“再者,去雷泽的修士怎么说也都是有自知之明的,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不去,要你这避妖符也不过是讨个清净,想要保住小命还不如老老实实多带几颗药丸子,真和救命扯不上关系。”
坏了,还真是个修真者。斗笠男子暗想。
他的眼神左右瞟了瞟,发现没什么人注视这边,于是趁着事情还没闹大的时候率先服软:“女侠,您说得都对,但是这符箓也无奈只能出这个价,低了,我怎么和画符的老爷交代呢?”
“哟,我还没说呢,你这就自报家门当起中间商来了?”安知月一看到对方缴械投降,便知道自己已经是赢了这一手,于是脸上的笑容更甚,“要是不好交代,你就少点抽成嘛,要我看,二百八十就挺不错。”
“哎哎,这哪是不错啊?您干脆把我给丢进雷泽去吧,”斗笠男人连忙道,“老爷会杀了我的,这个价怎么算都是亏本,我这边多给您便宜点,少为难小弟我,三百五怎么样?”
“好啊,那就二百五吧。”
“怎么还降了?”
“你卖不卖吧。”
“我想卖也不能卖啊!”斗笠男哭丧着脸说,“你这不是逼着我倒贴钱给画符箓的老爷吗?要天天这么做生意我还不如直接往街上撒钱呢,三百二十灵石,真不能再少了!”
“不能再少?那你给自己砍价还砍得那么厉害,”安知月挑起一副嘲讽的笑容,“我看三百都算你赚了,二百八十灵石,不卖拉倒。”
“那小姐也不能让我分文不赚啊……”
“二百八。”
“二百九您看……”
“拉倒吧。”
“哎哎哎!别走,二百八就二百八!”见少女拔腿就准备走,斗笠男心下一慌,他从自己的小板凳上蹭的一下站起来,急道,“您都弄成这样了,这符箓还有谁会买啊?您再不买也不能坏我生意不是?二百八不能再低了,算我求求修士大老爷,给点活路吧……”
他求情的话还没说完,就见一把把的蓝色灵石朝他飞了过来,摊位上的符箓被安知月早早地收进储物戒中,而少女本人则带着小师妹早早地离开了此地。
斗笠男手忙脚乱地清点着散落在摊位上的灵石,十张符箓两千八百块灵石不多不少,可惜虽然在走的时候挺有高人风范的,但走之前的那番砍价着实让人不好受。
江洛易跟在师姐身边,努力让自己融入逛街的情绪之中,找不到好话题转移注意力的她,只能就着刚才发生的事和安知月唠到:“你可真能砍啊,四百灵石的符纸被你砍了三分之一的价,老板那不得背地里哭死?”
“他哭什么,他还有得赚呢,”安知月对此嗤之以鼻,“我这还算是给了他辛苦费的,你以为这符的成本有很高吗?对画符的人来说几乎就是无本买卖,要不是咱们山上没准备这些玩意,我甚至不想在坊市里面买任何东西。”
“那咱们现在去哪?”小师妹问。
“传送门,”安知月回答,“扬流镇建有通往各地的传送门,只要灵石给够,去关仪城根本不用我们自己走,咱们现在又不缺钱。”
“那你刚才为啥和摊主砍价?”江洛易不解,“难道说你准备去传送门的时候也要和看守传送门的门卫砍价吗?”
“传送门哪有门卫,那是投如足够多的灵石才能开启的结界,我怎么和一个结界砍价啊?”安知月没好气地揉了揉自己师妹的头发,“正是因为有钱才不能随便乱花,知道那些洪荒大盗最喜欢找大街上炫富的人吗?”
江洛易翻翻白眼没有说话。
等下还得整理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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