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踪迹就到这了。”
帆梁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尘土:“三个人,应该包括冬子。”他说道,脚步很浅,对方身上没有什么重物,应该是单纯的侦察之类的东西,对方带走尤冬的行为并不算可疑,反倒是自己在对方地盘里面肆意妄为的闲逛有问题。
他沉默着抬起头,看向眼前有些踌躇的两人,现在的应对办法很明确。陌生的地形,陌生的环境,粗糙的线索,逐渐模糊的来路,等待着他们拯救的人,当这些因素将答案一个个排除后,答案就已经十分明了了。
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当那个人时,希突然开口了。
“先出去….整理….”希用她那独有的语调开口,但帆梁能够明显的从中听出某种情感,这很少见。
不,涉及到那家伙的话…..
“走吧。”帆梁叹口气,站起身,转身走向他们来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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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洛站在岩壁上,手中抱着她并不熟悉的枪,呆呆的看着远处。
说实话,她一开始对尤冬所说的计划并不保有太大的希望,当时会选择加入这个队伍,原因到底是什么,她也记不太清。
也许是为了忘记什么也说不定,也许是恐惧也说不定,反正绝对不是那渺茫的希望。
但当这片景象真正的展现出来时,那微弱的火焰,突然扩大了,被碎石掩埋的自己的眼前,那缕光,正逐渐扩大,虽然他们离去时听见了几声枪响,但应该并无大碍,她对于他们的实力,有着一种盲目的信任。
毕竟也没有什么可以依赖的了,她习惯的抱紧怀中的枪,冰冷的触感透过皮甲传来。
然后,她的余光里,一道绿色的光划过,她站起来,一时间忘记了提醒周围的人,当周围的人注意到而围拢过来时,她才回过神来。
而后又是一道黄光。
信号弹发出的光,来自他们的先遣队发出的光,她知道,绿色代表着安全,但黄色代表着警戒。
互相矛盾的两种指示,让少女陷入迷惑。
迟钝只持续了一瞬,而后那根绑在岩石上的绳索,突然被什么东西拉动了,她背起枪跑过去,拉动绳子。
他们回来了,一定是好消息,她想,脸上不自觉的挂上笑容,她拉动着绳索,将那握住绳索的人拉上他们的营地,周围的人投来目光,她毫不在意。
唯一能做的就是减轻他们的压力,一瞬间,少女眼中已经忘记了方才的信号,脑中满是欢迎战士凯旋的台词。
然而,首先攀上岩壁的,是一只手。
一只没有任何护具保护的,涂满油彩的,手。
而后,那张狰狞的脸,伴随着一根长矛突然出现,长矛划过她眼前的一切,占据她所有的视线,在她那骤然缩小的瞳孔中,逐渐扩大,脚步声骤然响起。
而后,贯穿。
她的惨叫只持续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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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拨开长草的帆梁愣了一下,抬起头看向营地的位置,这个角度唯一能够看见的只有营地冒出的烟雾,他回过头,身后的二人脸上的表情证明刚刚不是误听。
而后,仿佛是为了验证这一事实一般,一声更大的惨叫声传来,而后又是一声,然后,一声枪响,吼叫。
死亡的交响曲。
双腿不自觉的移动起来,移动,冲刺,长草打在脸上,他咬紧牙齿发出声音,握紧枪柄的手上的青筋几乎要崩射出来,靠近了,还差几步。
惨叫声自上方传来,他的身体被用力推开,撞到岩壁上,他回过头。,一团肉块砸到他刚才所在的地面上。
他和那对圆睁的,脱离眼眶的眼球对上视线。
浑身是血,手臂和脚由于坠落而变成诡异的形状,左胸伤口处血液潺潺流出,里面早已空空如也。
是他们的人。
他握住绳索,用力,然而,上方传来的脱力感却让他意识到不妙,绳索自上方垂下,砸落,能够意识到上面发生了什么,这周围满是杂乱的脚印,没有鞋印,只是单纯的脚印,人类的脚印。
屠杀在上方,而唯一能阻止这一切发生的人,却只能在下方呆呆的仰望。
血液溅落,打到他的脸上,他发出低吼声,希调整好腰间的装置,对莹雪做出手势,启动。
绳索带着决心飞出,却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停下——岩壁过于坚硬,而且没有地方可供攀爬,帆梁暗骂一句,看向自己上方的凸起。
“莹雪!”
对方会意,冲到岩石下方,帆梁将碍事的长枪和背包放到地上,将手枪插入枪套,把绳子缠上手臂,冲刺,踏上莹雪用手掌组成的垫板,跳出,攀上岩石的凸起。
岩石粗糙,并不是所有地方都可以攀爬,没有任何的防护,这样的高度跌落,这些护具的作用可以忽略不记,只需要脚下或者手上的一个不稳,他就会跌落,砸到地上。
运气好的话,头着地当场死亡,运气不好手臂双腿骨折,内脏破碎,受尽痛苦而死。
他根本不考虑这些,完全不顾自己毫无防护措施,攀爬。
眼前闪过火焰,惨叫,还有那些人的嘲笑,他抱紧怀中的她,感受着死神将生命从她身上将气息一丝丝剥离,最后的低语。
他发过誓的。
他发过誓的。
理智在燃烧,他从腰间拔出匕首,咬住,口中传来的锈味让他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
边缘就在眼前,他抓住,探头向上看去。
完全的地狱。
“……”
匕首发出吱呀声,他深呼吸,用最后的理智观察周围,敌人的动向。
没必要考虑,现在还能够光明正大的行动的,都是敌人,没必要考虑,他看向一旁的岩壁,有人在那里,他看向一旁,被捆住的人在那里,目光游离。
一个人看向了他,是尤冬之前救过的那几个小孩之一,他做了个手势,对方理解了他的意思,发出惨叫,周围的人被吸引过去,他冲过去,解下手臂上的绳索在岩壁上拴住,拉紧,确认,扯动。
当他回头时,那个孩子已经被抓住,尖锐的匕首抵在他的脸上,他看不见对方的表情,只能够通过男孩脸上的惊恐来推断,匕首划过,刺入皮肤,撕下。
惨叫声在他的枪声之前响起,子弹旋转着命中对方的心脏,没有丝毫的偏差,带起血色的螺旋。
他毫不犹豫,扣动扳机,剩下的人扑了上来,他的手被抓住,但这并不妨碍他用左手取下口中的匕首,反手刺入对方的喉咙,转动,血液溅出。
他将那个人按到在地,拔出匕首,刺入。
仿佛一个生涩的屠夫,尸体发出抽搐,他的吼叫声却没有停止。
他们被震住了,袭击的动作停了下来,他们站在距离帆梁仅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人将匕首一次次的刺入那具早已失去生机的尸体。
这个动作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他很快就握不住那打滑的匕首,他站起,那抹红从额头流下,掩盖他的面目,将他的护手浸透,仿佛一双沾满鲜血的利爪。
他发出咆哮,而仿佛为了回应他一般,他们也发出咆哮,一瞬间扑上来的,是一个身上同样通红的混蛋,他放低身体,对方挥舞出的手臂挥空,迎接他的,是一记来自侧方的重拳。
沉重的一拳,没有任何余力可言。
对方的牙齿在空中飞舞,身体重重的倒地,他上前一步,他们退后一步,液滴沿着拳上的伤口滑落,掉在地上。
“还有…谁?!”他捡起枪,发出嘶吼。短暂的震慑,然后便有人扑了上来。
脚被抓住,失去平衡,跪倒在地,反手一拳打向对方的面颊,骨头碎裂的声音传来,对方的面颊塌陷下去,而后是一阵强烈的脱力感,来不及反应,另一个人已经抓住了他的身体。
他不打算坐以待毙。
他抓住对方的喉咙,向后倒去。
而后,是脚下传来的空虚感,以及身体一瞬间的漂浮感。
向下坠落。
死亡临近,死神在地上张开双手欢迎着他,他闭上眼。
“帆梁!”
身体被什么东西抱住,他睁开被血液糊住的眼。
在血液的缝隙里,露出了一张脸,他回过神来,看向对方的脚,上面缠绕着绳子,很快的反应。
“把我荡过去!”他大喊一声,对方摇晃身体,他抓住绳索,向上攀爬。
“还有很多人!小心!”帆梁大喊,看向岩壁上伸出的那几颗令人感到厌恶的头颅。
“他们打算割断绳子!”
“……”
钩索发出轻响,飞出,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希快速向上攀爬,尸体从他的身旁掠过。
在另一个人割断绳索之前,希已经抓住了他的头发。
他发出不成声的惨叫从岩壁上坠落,和帆梁不同的是,没有人会接住他,于是,他的身体重重的砸到了地面上,变成了一滩肉泥,帆梁回头看了不成人样的肉块一眼,咽了口唾沫。
下一个攀上岩壁的是莹雪,她拔出手枪,对准希身后打算扑上的那个人。
一瞬间的犹豫,但当她的目光扫到那堆看不出人形的肉块时,她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生命在火焰中消散。
犹豫,意味着死亡。
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这个道理无论到哪里,都不会有任何一丝的改变,她调转枪口。
转瞬即逝的枪焰,带走转瞬即逝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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