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要突围了,早点睡吧。”
“嗯,我回去检查一下武器就睡。”打着呵欠的士兵伸了伸自己有些僵硬的身体,从掩体后面站起,把手中的枪背到身上,自己小队的军械管理员挂了,他们不得不自己检查枪械,虽然只是一把冷冰冰的武器,但对于他们而言这些东西比命还要重要。
他点上一根烟,掏出火机。
“给我来一根。”
“最后一根了。”他丢过去一根烟,把烟盒揉皱丢在地上,擦亮打火机递过去,和他同行的士兵贪婪的吸入。
白烟从他的口中浮起,消散在云中。
“你说,我们有机会吗?”他狠狠的吸了一口烟,看着远处的荧光问道。
对方沉默不语,片刻,火光熄灭。
“肯定的,他们说白了也只不过是人,没有战斗经验,没有组织,饥肠辘辘,武器也都是粗制滥造的,拿什么和我们干。”士兵吐出口中的烟圈。
另一个士兵却知道他这种故作坚强的话语中所含的意义,他没有戳破,没必要戳破。
自己在他眼中,也应该是这样。
这是战争,是战争,就会有人死,可能是他,可能是自己,可能是在这里的每一个人。
他知道这点,为了适应下面的环境,他们的装甲并不足以抵挡成年人的全力一刺,子弹更不用提,运气好的话,子弹打到胸前的防弹板上断几根肋骨,运气不好,打到内脏,等待自己的命运便只剩一种。
“算了,你老婆多大了?”
“快奔三啦,我下来几周孩子就出生了,老大给我带的信息。”士兵抬起头,露出一副骄傲的样子,开始喋喋不休的谈论起自己的妻女,另一个士兵由于寒冷而僵硬的面颊也稍稍的松弛了一点。
“大胖小子?”
“希望吧,估摸着得有十来斤的一个大胖小子,等我回去请你喝酒啊。”
“得了吧你,给你孩子买点奶粉去吧,你媳妇那样可产不出多少奶。”
“切,产不出好歹也是我的,又不像某些人,每天摸的都不一样。”
嬉笑,怒骂,欢乐的气氛总是很容易让人忘记即将到来的恐慌。
但,却永远不能让他们免于危险。
当士兵的眼角闪过光时,一切,都已经太迟。
那火光和他的生命一起消逝。
红的黑的脑浆一瞬间掩盖了他的视野,对方眼里所描绘出的美丽景象随着那颗旋转的子弹一起消散,他本能的举起枪。
他眼中最后的景象,便是迎面而来的火光,螺旋着的子弹在他的眼中变得缓慢,记忆的碎片闪过眼前。
而后,那颗子弹,将他的过去与未来伴随着脑袋一起,击碎。
带着消声器的枪管缓缓的垂下,他取出胸前的怀表,校准时间,十五分钟,自己只有十五分钟,不可能隐藏尸体,加快速度,他抽出匕首,消声器不可能完全消除枪声,对于这种深入敌营的行动而言,几乎没什么作用。
然后,那条黑影潜入黑暗,路过士兵的尸体时,他扯下手雷的拉环,用尸体压住弹片,前进。
他翻过用沙袋简易搭建的防御工事,前方是哨站,能够看见一个士兵在帐篷上越来越大的身影,想必是在搬运物资,没时间了,对他,还是对他们,他拔出匕首,躲在沙袋后面,士兵的影子覆盖到他身上。
“!”
一只手捂不住嘴,他直接割断了对方的喉咙,血液仿佛刀一般在他脸上留下印记,这也是士兵最后的挣扎,他放下已经不再挣扎的尸体,掀开帐篷走进去。
里面还有一个士兵,伏案不知道在写些什么,他放缓脚步,用棉包裹住的鞋子安静得让他感到不适,他拔出枪,抵上对方的脑袋。
“举起你的手,我问一句,你说一句。”他打开保险,让对方能够听见,士兵僵硬的举起双手,点点头。
“你们关押的俘虏在哪?”
“我…..”
“说不知道等于没说,这里不止你一个人。”他深呼吸,尽可能压制住自己烦躁的心情,说道:“说。”
“前面的废弃商店的里屋,我只知道这一个。”
“….有女性吗?”
“有….!有一个!黑头发的!”
“….”
身后传来枪械被收起的声音,士兵高悬的心缓缓的放下。
然后,喉咙传来灼烧一般的感觉,他发不出声音,血溅到桌上,染红了照片上士兵的身影,尤冬用对方的衣服擦了擦刀上的血,继续前进。
躲开灯光,寻找暗处,避开人群,他走到商店内部,举起表。
涂了荧光燃料的指针缓缓移动,七分钟,他环视周围,没有守卫,但自己也没蠢到从正门进去,他瞥了一眼微微敞开的门上泛着的银光,用小刀拆下窗户上的钉子,翻进去。
他们在这里放了绊雷,也就是说,他们没打算让人进去了,他心头一紧,走向里屋,门栓上放着一根木梁,他用力将其抬起,尽可能小声的丢到一旁。
当他的手拉开大门的一刹那,眼前闪过的寒光让他本能的向后退去,他踩到不知道何时散落的铁罐,摔倒在地,寒光逼上,他用匕首抵上对方的喉咙。
“….是我。”
“?….咳!…咳….”身上的力量突然消失,黑影无力的坐到一旁,尤冬站起来,伸出手:“还有活人吗?”
“…咳…莹….她….”
“知道了,你不要乱动,周围有雷,我去找她。”尤冬瞥了一眼说不出话的帆梁,推开里屋的门。
这里原先是个仓库,被改装成了牢笼,尤冬皱起眉头,太黑了。
“莹雪。”他放低声音呼喊对方的名字,在这样的环境里,无论是多低的声音都像是在大喊,果不其然,一方传来了什么东西敲击的声音,他扶着墙壁走过去,掰开胸前的荧光棒,光很小,但在有声音的情况下找到一张脸并不是什么难事,他很快就找到了瘫在地上的莹雪,把她搀扶了起来。
“….”他转过身,离开。
方才荧光照亮的那些东西,他不想去询问,现在也不是时候,两人都已经体力不支,不能把他们留在这里,他抬起表。
两分钟,帆梁还有些体力,他把手枪递过去,架起已经有些意识不清的莹雪,走出商店。
人太多,不可能潜行过去,等待机会,他环顾了一下周围:“希呢?”
帆梁摇摇头,他心中一沉。
“等一会,爆炸声响起后,拼命跑,听见了吗?”他把莹雪抗到肩上,掰断胸前的荧光棒,蓝光亮起:“我知道你很累,但总比死了好,所以,一会给我拼命跑。”
他抬起表,指针指向零,他丢下表,倒数五秒。
“五,四,三,二,一….”
“轰!”
“跑!”
他站起身,军人们的视线一瞬间被爆炸吸引,他拍了一下帆梁,向前冲去,周围能够听见士兵的大呼小叫,他忽略掉,没多少时间,出去的路只有一条,军方现在应该已经把那里包围了,没有掩护的话,三人插翅难逃。
当然,也只是没有掩护的情况下。
楼梯响起金属的碰撞声,几个铁罐冒着白烟从楼梯上滚落,尤冬看了一眼帆梁,点点头。
然后,烟雾爆开,呼喊声撕裂士兵的指挥,攀登者们从烟雾中冲出,用手上的武器向军方开火,尤冬冲上前去,几乎贴着军方而过,而后,便是诧异的惊呼,还有震耳欲聋的枪响。
他向前冲去,子弹从耳边呼啸而过,帆梁抬起枪,向身前的士兵扣动扳机,子弹呼啸而出,士兵应声倒地,他避开攀登者们的交火线向前埋头冲刺,攀登者这边用缴获的武器开火,需要的不是命中率,而是压制力。
“撤退!撤退!”尤冬冲到攀登者后面,大喊,士兵似乎意识到了这一点,不顾攀登者们逐渐稀疏的火力探头出来射击,子弹轻易的撕裂皮肉,攀登者倒地,尤冬扯了一下有些发愣的帆梁,踏入楼道,子弹打在他身旁的石墙上,溅起粉末。
“停下!别追了!”
后来一步的军官大吼一声,阻挡住了士兵们追击的步伐,血流成河,尸积如山,他不难从攀登者们现在的情况预知到明天的场景,他招了招手,示意士兵开始清理工作。
“长官,他们率先发动的进攻?”一个军衔较低的军官问道,他摇摇头。
“不知道,他们好像是来救某个目标的,明天作战计划不变,增派守夜士兵,钟声响起时候准备集合。”他叹口气,看向脚下。
还剩一口气的攀登者抓住他的脚踝,不知道是想要求饶还是打算咒骂,但他那口中吐出的鲜血却表明了他已经毫无价值可言,他拔出手枪,扣动扳机。
“走吧,大概还有八个小时,让大家伙好好休息。”
“是!”
二人转身离去,所以,是的。
没有人注意到那从死去的攀登者的尸骨中,爬出的小虫,他们隐藏在尸体下面,钻入泥土。
“你的目标达到了吗?”黑袍人站在楼道口,看了一眼满身血渍的尤冬:“好像….还有一个。”
“我……”
“别想着什么再去一趟,如果说刚刚你是闯虎穴的话,现在的行为和直接跳进火山口没什么两样。”他的目光似乎越过三人看向了他们的后方。
“还有人吗?”
回应他的是沉默,黑袍人点点头。
“八个人,八杆枪,孰轻孰重,这是你自己判断的。”
尤冬沉默不语,只是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水……
“铛!”
水瓶落地,碎裂,尤冬抬起头,看向黑袍人。
“感情用事,只会让你变得愚蠢。”他冷冷的说,收起自己打满补丁一般的手臂,转身离开。
没有人看见他的兜帽下面,到底是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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