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在床上,被子被胡乱的摊在床下。
那天花板已经开始变得熟悉,自从上次遇袭之后,已经过了两天。他先一步醒来,据说医生都为他的恢复能力感到惊奇。
袭击他们家伙被希尔的部下所捕获了,但他们在交代之前就选择了自杀,他们的衣领中含有致命的毒药,不过,希尔对于袭击者是谁,似乎有着自己的考虑。
这个地方不宜久留,他可没打算把自己掺和到无谓的争斗之中。
“您…”一个佣人模样的人推开门,看见房间中的惨样,忍不住叹了口气:“如果您能稍微考虑下我们的感受的话,我会很感激的。”
她絮絮叨叨的走进来,将胡乱洒在地上的东西收拾起来:“明明每天都会收拾,您是故意在跟我作对吗?”
尤冬翻了个身。
“就算像小孩子一样作对,主人也不会放您走的喔。”佣人把眨眼间就叠得整整齐齐的毛巾放到柜子里面:“真是…虽然很感谢您保护了大小姐,但这幅模样未免也太不修边幅了。”
她走过来,有些强硬的扶起尤冬的身体,将热乎乎的毛巾放到他的脸上,擦去上面并不明显的污垢,尤冬从喉咙里挤出不情愿的呼噜声,把自己的脸从女仆的手上拿开。
“请不要反抗,真是…您好歹也是这座宅邸的一员。“她脱去尤冬那皱巴巴的衣服,把一件洁白的衬衫套到上面。
“午饭马上就做好了,请您不要又尝试跑掉,您应该也知道女仆长的脾气…”对方叮嘱孩子一般走出门外,但又突然想起什么一般,转过头对着面无表情的尤冬开口。
“您的同伴已经醒了,医生说他的状况很好,您应该抽空去看看他。”
“…”
“您应该多说说话,那是您这个年纪所有的权力。”女仆鞠了个躬,带上门离开了。尤冬抓抓头,转过身十分熟练的打开窗户。
“他们又跑掉了。”
“几个人?”
“三个一起,似乎他们半路撞到了大小姐。”
“那就不用担心,他们会回来的。”希尔抿了口咖啡,在眼前的合同中签下自己的名字,那个女仆看了一眼合同的名字。
“您…要不要陪大小姐多玩几天?”
“…说实话,我也想。”他用仿佛低语一般的声音开口,而那自然无法躲过女仆的耳朵:“那我就…”
“不,没关系,让他们玩吧。”希尔十分坚决的摇了摇头。
“她好歹是您的女儿。”
“那对你而言呢?”
“…我…”
“你也差不多…该交辞呈了吧?”
“请不要说这样的话。”仿佛是训斥一般,他听见了这样的话语,当他转过头看向她时,她却只是稍稍的弯下自己的腰。
“我是您的仆人,您是我的主人,而我早已发誓要守护您到最后一刻,还请您不要践踏这份心意。”
她不动神色的拿起咖啡壶,黑色的液体冒着热气,但却有些颤抖,希尔看向对方似乎有意隐藏起来的脸庞,苦笑一声。
“是吗,是我不好,抱歉。”
她拿起咖啡杯,轻抿一口,这咖啡说不上可口,对于他的疲劳而言也说不上有什么作用。
她真的理解自己的意思吗?烟雾袅袅,遮住他的视线,那隐藏在女仆服装下的身影变得朦胧。女仆与少爷,主人与奴仆,还有…
他们的关系,想必也不止是那么简单。过去犯下的错误,想必难以弥补。
要不是“那件事”将要来临的话,他和她之间,是否还存在那一丝一缕的可能?
“您的表情很怪。”她如此开口,他笑了笑,不再去理会那一直站在他身旁的她。
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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硝烟弥漫的训练场中,枪管冒着热气。套筒被弹匣卡住,他按下释钮,掏出弹匣,装填,上膛,而后再次瞄准。那小小的准星中,目标是如此的模糊。
屏住呼吸,专注。
而后,扣动扳机。
弹壳跃起,而子弹呼啸而出,他以自己的节奏将弹匣中的子弹清空,脱下护目镜按下自己眼前的按钮。
“…”
七发子弹,两发胸膛,一发头部,三发肩膀,一发手臂,而距离是…
20米。
还需要更多的练习,得抓住这个机会。他看向自己的虎口,上面的皮肤已经被磨去。每次开火都很疼。
但,皮肤生长,伤口也能够愈合。而能够在如此舒适的场地练习的机会,却失之不来,自己所学的那三脚猫的格斗术,在全副武装的敌人面前完全不值一提。他按住自己的胸口,还隐隐作痛,疤痕是难免的。
他并不在意这些。
时间,又过去了两天。明天,便是希尔先生承诺的最后一天,他不相信那个男人会违约,但,他不确定将要发生什么。
即便是他,也能够察觉到气氛的改变,留在这里的人,已经寥寥无几,希尔手下的那支小队每天都在宅邸周围巡逻,他不知道他们在防范什么。
有些事要改变了,他如此确信。
“专心。”
那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叹口气,把自己的耳机摘下。
“你能做的,就只有瞄准而已。”
尤冬,这个神出鬼没的家伙,最近两天并不在训练场,他似乎总是会偷偷溜出去,但,每次熄灯前又都会乖乖回来,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即便他又一次尝试询问过,也没有得到答案。
“有事要发生了。”他把枪放到面前的板子上,打开一盒子弹。
“你觉得,我们要怎么做?”
“离开,然后,回去。”毫不犹豫的答案,尤冬走到他身旁的隔间中,他只能听见声音。
“希尔先生他们…会怎么?”
“不知道,而且…”
咔嗒,这是子弹按入弹匣的声音,也是尤冬沉默的声音。
“和我们无关。”
“你不打算做些什么吗?你知道要发生什么,对吧?”
“不。”
这个答案回答的是什么呢?
他把子弹用力按下,自己只是一个孩子,在枪械和炮火面前,自己毫无作用,这点,他自然十分清楚。
“今天…”
尤冬顿了顿,他能够听见套筒滑动的声音。
“去收拾好你的东西,然后,拿上你的枪。”
“这可不是我的东西。”
“我给你要过许可,自己挑。”
他不知道这是谎言还是事实,但,那些仆人确实不会去管自己背包里的东西,药品,食物,这些他向希尔索取来的东西,就这么一直安静的放在那里。
“别想太多,做好你能做的事情。”尤冬的声音响起,他转过头。
七声枪响,毫不犹豫。
当他离去时,他看了一眼尤冬的靶子。
七个弹孔,密集的排列在胸口的位置。
他看了一眼手中的枪,把它塞到衣服下面。
这天晚上,尤冬房间的门没有响,他把头按倒在枕头里,强迫自己入眠。
这一天,没有女仆来叫醒他。他揉着惺忪的眼睛,掀开被子,洗漱。
他叠好被子,将自己这几天借来的衣服折好,放到柜子里面,床上面放着一张彩纸,上面写着的是他对照顾自己的女仆小姐以及希尔先生的谢意。
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当面道谢的机会,他披上外套,背上背包推开门,走廊过于安静,他敲了敲尤冬的房门,然后打开。里面十分凌乱,没有人在里面。
主厅中传来声音,他走过去。
站在主厅正中的,是希尔先生,而十分不舍般牵住他的手臂,靠在他身旁的,是他的女儿。
尤冬站在他的面前,带着他的装备。
“…”
希尔的嘴张了张,似乎说了些什么,尤冬看了一眼希尔,沉默了片刻。
而后点了点头。
希尔轻轻的推了推少女的后背,她依依不舍的回头看了他一眼,他蹲下来,将她拥入自己的怀中。
他下楼的脚步停住了,哪怕是最微小的声音都可能会将这片气氛打破,不知过了多久,希尔松开她的身体,按住她的肩膀,说了些什么。
“走了。”
尤冬不耐烦一般的开口,帆梁意识到那是在说自己,快步迈下楼梯,跟上尤冬的脚步。少女的动作十分不情愿,似乎没有平常和他们出去时的那般活力。
他路过希尔的身旁时,深深的鞠了一躬,道谢,对方用柔和的笑容回应。
他走出宅邸。
“今天不走吗?”
“走。”尤冬拉住低着头的,少女的手臂,头也不回的说道。
“那…她…”
“走。”
尤冬的心情似乎不好,他的嘴唇颤动着,最终还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唯一能做的,就只是迈出脚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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