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前。
上场的第四位选手,拿得是面巨大的铁盾牌。他知道正面的攻击是根本不可能打败对方的,所以选择防御,把全身都缩在巨盾后,被动任由对方射击。
左轮枪射手开了三枪,其中两枪命中,撞击盾牌后被弹到一边;射手见状,有条不紊的重新补弹,然后抬住枪,匀速的朝对方靠近。
盾牌选手也不是傻的,抓起盾牌与射手保持距离,敌进我进,敌退我退。尽可能的拖延下去。
可惜的是,第四个奴隶没法靠这一招永远的拖延下去。他肯定会落败,这仅仅是时间问题。
“这人撑不久的。等他出局后,下一个就该轮到你来出战了。”
被枪抵住脑门,被迫蹲伏的赫凌观察着战局,一边对旁边同样半蹲的王悦悦说话。
“看来从第五关起,对面的战士便会正式使用枪械。而往后的关卡,估计还会比这更难。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速战速决,尽量不要和对方打持久战,否则吃亏的一定是你。”
“明白!”王悦悦点头答应道。
可顿了顿,她又变得犹豫了不少,吞吞吐吐的说:“可我不想杀人。这会让我很内疚的……无论这一切,是不是系统编撰的虚假的游戏。”
唉。善良的小傻瓜。“没关系的,”赫凌柔声道,“那你就把他们单单打晕过去,让人误以为他们死掉了吧。”
“………哦。”王悦悦低声回答。
赫凌看了她一会儿,最终:
“行,那么我现在就发动能力,予以你强化吧。”
然而,赫凌抬起胳膊,刚想继续,就被持枪的守卫们所粗暴的打断了:
“慢着,蠢货!你打算干什么?你只允许在在正式上场时才能使用你那什么狗屁的‘超能力’!”
赫凌遭对方吼得动作一滞,继而侧目瞄住了一直在附近盯梢他们三人的疤脸女。后者笑而不语,仅仅窥探着并矗立,于是赫凌主动向其问话:
“喂,我只是想给我的朋友强化一下力量,让她别在场上死的太快而已。这种事你们也要限制的吗?”
“谁知道呢。”疤脸女玩弄着自己的指甲,外表好似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也许,你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帮助她逃走。毕竟某人可是有前车之鉴呢………呵啊。”
疤脸女说着,一边兴致怏怏的打了个哈欠,目光,却意味深长的停留在了李苟然身上。
赫凌顺着她的视线,也恶狠狠瞪了李苟然几秒。后者连忙吹起口哨,装不理解,话说今天的风儿可真是喧嚣呐。
不过归根到底,赫凌尚可以理解李苟然的卖队友行径只是为了自保而做出的应激反应,况且他的举动还阴差阳错的解了赫凌他们的顺序问题,结合各种因素,也勉强算是情有可原吧。
但疤脸女,以及她背后代表的竞技场方的势力,干的所有好事可血淋淋的摆在大家面前,还有一个传召者因他们的比赛而间接的死了,赫凌果然还是更加没法轻易原谅他们。
“你确定要这样么。”赫凌慢慢的讲道,声音冷冽,意欲威胁,“和我们三个离得这么近,却不肯答应我们一个小小的要求。就不怕,我们三个最终拼死发动超能力,和你鱼死网破吗?”
疤脸女嗤之以鼻:“好,那你就来啊。我拭目以待。”
接着,二人便怔怔的对视,互相僵持着不肯让步。
“………”
算啦。疤脸女率先移开了视线。“做你想做的吧。”她说,“反正一切都是为了更好的表演。如果这样能给我们尊贵的观众们带来愉悦,我可以不做干涉。”
“………”赫凌不再看她。面孔扭过来朝向二位队友,举起了左手。
下一秒猩红的光芒在其手背上骤然放亮。他能力纹章的图案,是一柄悬在酒杯上方的滴血尖刀。红色的液体顺着刃尖滴滴滑落,掉进下方的通透器皿中,形成一杯半满的红酒。
停顿几息,赫凌平摊开自己的手掌。咕嘟嘟。一团荧光色的闪亮粘稠物从他的掌心冒出,好似滚烫的铁汁,沸腾的散发出热量,直到一两秒后才熄灭冷却。
光亮消退后,露出了液态物质本有的鲜红色泽。
咕噜。王悦悦的喉咙动了动,这东西是………
“把它喝下去。”赫凌伸手凑到了王悦悦的嘴边。
“喝这个?你认真的吗?”王悦悦受到惊吓,像只兔子一样轻快地退开两步,青着脸连连摆手推让,“我还以为你的强化能力会通过别的什么形式来展现呢。比如像个魔法师一样给我上光环buff啊,或者在我的身上打强化符文。可你倒好,直接让我喝这像血一样的怪东西………我才不要呢!”
“不是好像,它就是我的血。”赫凌说,“我的能力叫做【殉道者的血酒】,触发的媒介是体内流动的血液。所以我既可以靠能力随时强化自身,也可以把自己的血精炼浓缩后献给别人喝,按饮用的量来实现强度不同的全属性强化。”说到这儿,能看得出赫凌的面色有些苍白,“然而以血液为载体,同样亦是这能力的弱点……你眼前看到的这么一点精华,其实要消耗我大量的普通血液,一旦给多了,我大概率会贫血致死的。好了,赶紧喝吧,没时间解释更多了。”
“可是………”王悦悦仍有些犹豫。
李苟然突然凑过了脑袋,道:“给你喝就喝呗,这可鲜榨牌赫凌汁儿耶,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咯。喂,赫凌兄,她若不肯喝,不如让给我好了——”
毕竟对于身处弱势的李苟然来讲,有机会可以变强,他肯定不会放过。说完,他果真撅住双唇,意图用嘴**。
“你干嘛,住嘴!”赫凌举起手躲过李苟然的偷嘴,正欲叫骂,却发现李苟然正偷偷的冲自己挤眉弄眼。赫凌很快会意,遂一块乔装出副竭力争夺的样子,哄骗道:
“王悦悦,快点!不然要被他抢走了!”
“哦哦。”王悦悦虽然察觉到了甚么对,但最终还是推辞不开,懵懵懂懂的同意去饮用赫凌的精华血液。
她那粉嫩柔软的樱唇触在了赫凌的手边,闭上眼睛,小口小口的啜饮着液体。
听完赫凌的解释,王悦悦知道这精血十分珍贵, 所以喝的时侯有去尽量做到一滴不漏;但她心理上难免仍旧本能的保留有少许的厌恶与抗拒,因而仅仅将之含在口腔中,没有立即的过喉下肚。等王悦悦小小的嘴巴再也含不下了,她才颦蹙着眉关徐徐下咽,一边将柔唇脱离掌心,缓缓睁眼,目光迷离。
噫,李苟然全程在边上看着,暗自咋舌这两人可真会玩。喂一个年下女孩喝掉自己的体液,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不知怎么的,王悦悦的脸上突然飞上了一抹红霞:“赫凌先生,您的血……为什么味道尝起来这么像葡萄酒啊。喝下去后感觉身体好热,脑袋也晕乎乎的。”
说着,王悦悦还很小声的打了个酒嗝。那模样可爱极了,只是本人却很对此害羞,“呀,抱歉”的连忙捂住嘴巴,脸也更烫了。
赫凌瞧她这样,也是老脸一红,刚刚被少女稚嫩的嘴唇亲到的地方不断的在发热发痒。他飞快的收回手,别过脑袋:“这,这是正常现象。过会儿你就会觉得力量涌上来了。”
“嗯,我相信你。”王悦悦将自己的纤瘦小手盖在自己头上那朵标志性的巨大蝴蝶结上,脑袋晕晕乎乎的,但她依然选择信任同伴。
………
………
时间拨回现在。
持盾奴隶的游击战术,最后还是被左轮枪手打败了。后者一箭步,踩住盾牌跳到了持盾奴隶的上方,向下开枪,射穿了第四位奴隶的脖子。奴隶睁大眼睛倒下,却没法在断气前说出任何的遗言来。
尸体马上被拖走了。肮脏的血痕拖出一地,是这奴隶用生命所画出的最后绝笔。
这不公平!
不知是不是酒气上头的缘故,王悦悦出离愤怒了。大家明明无冤无仇,可这竞技场却把大批的无辜者抓到这儿来,看他们厮杀,以蹂躏弱小为乐。
哼。王悦悦忿忿的吐出鼻息。周边的空气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到冰点,在地上刮出浅浅的冰痕。
“她的样子有点不太对。”赫凌皱眉,面露忧色,“老实说这还是我第一次使用我的强化能力。它会不会给人留下后遗症啊?”
“也可能单纯就跟武松的十八碗过岗同理而已。”李苟然抱胸吐槽。
场地上,王悦悦摇摇晃晃的前进。如果仔细观察,其实可以发现她身边已经有隐约可见的雪花在飘荡,颇具灵性的绕周飞旋,好似一只只的白色蝴蝶。
但左轮枪手没注意到这些。他更多注意到的是对面来了个成色极好的嫩妞,一步一步向他靠近。
“哟,真稀奇啊。”左轮枪手摸了摸他胡渣遍布的下巴,笑了,“怎么这局来了个妹妹呀。嘿,妹妹,你来这种地方,走的一扭一扭的,是为了投入我的怀抱吗?”
王悦悦不回话,阴着脸,笃定的继续前进。而左轮枪手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来临,更加放肆的吹起了口哨:“来啊,到哥哥这边。”然后,他举起左轮瞄准向女孩那颗摇来摇去脑袋,以及上面戴着的同样在晃悠的蝴蝶结,“只可惜,我没法让我们两个同时活着。就让我在你的脑门留个小小的,不起眼的洞好了。这样一来,就能把你的美丽给永远的留在这一瞬……哈秋!!”
左轮枪手打了个喷嚏。
周围的空气什么时候这么冷了?他好奇的观望四周,却并未发现任何的异常。再回过头重新看向女孩时,枪手骇然了。
那是雪花吗?
无数的白花花的雪花,正违反常理的突然在这赛场出现,像旋风一般环绕着少女,冷冽呼啸着,吹奏出凄惨单调的几域笛音。
枪手想起来了。主持人说过,这次的这批奴隶里的似乎混杂的有几个超能力者。完了,那自己之前说的那些到底算什么啊——枪手不敢再怠慢,直接出手,开枪射击。
空!
那一瞬间,所有的观众,乃至包括主持人,疤脸女,以及赫凌,李苟然,其他扒在吊门那里的传召者们,都屏住了呼吸。天哪,要不是亲眼所见,他们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子弹当然没有击中王悦悦。它被一个突然拔地而起的,厚重硕大冰墙给拦下了。
但场上在这一瞬发生的事情,还不止如此。王悦悦在抵挡攻击的同时也出了手:一行冰路,从她脚底延展,飞射出去,在接近枪手后迅速跃起,化身冰柱,用力的击中了枪手的下巴。
枪手下颚骨发出的碎裂声,连台上的观众都清晰可闻。他双腿一软,直接倒下,手头的左轮也掉到了旁边。
王悦悦轻轻挥动了一下左手。无论是冰墙,还是击打人的冰柱,甚至是她周边的旋风,全部都在这一挥中悄然消退。
寒潮停止,前排的观众们终于敢松开护首的手臂,伸长脖子的往下看去。女孩的周边,取而代之的出现了数只翩翩起舞的、由蓝冰塑造的飞蝶,有规律的绕她轻盈旋转,仿佛真正的活物。
而王悦悦则在簇拥下,犹如冰雪女王般的傲然挺立。在她的脸颊处,一幅蓝蝶悬停的图案,正幽幽的放光。
这,便是王悦悦的【冰蝶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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