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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创始人

五、创始人

胡静淇是手绘社的创始人,三年前她向校方申请建立了手绘社。手绘社建立后,那年她已是大四,按惯例社团开设后就要外出实习一段时间,所以社团里真正认识她的人不多。唯一知道手绘社的艺术木门,是由她亲手所作。这女生据说是个孤儿,自小生活在孤儿院,之所以能上大学全都靠助学金。她从三年前开始毫无音讯,作为孤儿的她无依无靠,哪有人会刻意寻找她的下落?

这天是周五下午,依旧是社团课。回想起昨天下午,宛如学姐说她看见静淇学姐,不用怎么解释,这话难道不是扯谈?就我身旁的小烟也已经忍俊不禁。高卓学长更是当场大笑了起来:“你丫的在逗我?拜托你了神棍大人,现在我们在不是开那种玩笑的时候。”

“我没有说谎,我真的看见了!”说着宛如学姐急得快哭起来。

吴老师看着嘴角一抽,猛举起手中的长尺用力往讲台桌就是一敲:“安静!”

面对工作上的压力与这些天发生的事,吴老师大概早已经有快崩溃的感觉,所以现在更没有人敢在她面前惹事。本来跟小烟交头接耳的我见前辈都吓得安静下来,也不敢再做什么小动作。

见宛如学姐直冒冷汗,吴老师只好打个手势,示意她坐下来缓一缓。含玉学姐走到宛如学姐身旁轻拍着她的背安慰她,接着狠狠瞪了眼高卓学长。高卓学长本来想反驳,但被这么一瞪,他只好装作没事地扭头拨弄着自己脑袋上翘起来的呆毛。

回忆毕,我看向一旁正在削笔的小烟:“你怎么看?”

小烟转过身,随手将一副不知哪来的平光眼镜往鼻梁上一推:“元芳认为,此事必有蹊跷。”

只知道此刻我要是吐槽,我就输了,只得接着说:“不,我说的是你相信……”

“相信那个TMA风格的学姐?”小烟立刻接道。

我不明白小烟口中说的TMA是什么,只知道她总是私下这么称呼宛如学姐,便使劲点了点头。小烟若有所思地审视了我片刻过后,吐出了一句话:“《自达尔文以来》你读过吧,别逗我!”声音很小,最后三个字的语气却极富力量。我想也是,宛如学姐的话真不是一般荒谬,可当时看她因惊恐而急哭出来且又直冒冷汗的神情,不像是假。

今天的社团课气氛有些许凝重,大家都挺认真,连平时爱打爱闹让阮社长极度纠结的含玉学姐和高卓学长,都在认真面向画板挥笔。这两人平时关系算不错,现在座位倒是分得远远的,一个坐在教室左后方的夏熠学长旁边,一个坐在右后方的宛如学姐旁边。阮社长本来认为这两人闹翻后能放松一下,可面对如此气氛,谁又真能放松?

时间一分一秒地旋转过去,眨眼间已过去半节课。有个剪着齐短发的女生抱着速写本推开社团室的门,是展颜学姐,她从学生会那边开会回来,看见我们比平时安静了许多,便感到吃惊。她踏进来,悄悄关上门,拉了拉自己的格子露肩长衫的衣角,像个迟到的孩子一样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走到阮社长旁边坐下来,然后跟阮社长说了句话。我瞄眼一看,她嘴型大概在问发生何事。

展颜学姐昨天下午不在场,最后是吴老师独自找她做的笔录。对于昨天下午在社团室发生的矛盾,展颜学姐一无所知。阮社长凑近展颜学姐,说了些话。阮社长用手淹着嘴唇,所以我完全不知道她说了什么,但不用猜也知道,她在跟她说昨天下午发生在社团室的事。一会儿,展颜学姐一脸恍然大悟,她向阮社长点了点头,之后好像向阮社长抛了个眼色。我疑惑地看着展颜学姐和阮社长的奇怪举动,好奇心油然而生。这时小烟也打量了我很久,知道我下一步想做什么。我扭头冲她偏头一笑,她扶额,知道我又想找她垫背。思索过会后,小烟还是服输地点着头。

今天是周五,照例放学后有些人回家,有些人则喜欢留在学校。待社团室的人陆续离开,里面剩下大三的三个前辈,阮社长和展颜学姐和夏熠学长。小烟本打算周五回去,可目前发生这种事,想今天回家一看就知道不容易。我和小烟躲在门后,一直偷听着三位前辈的对话。

“要不明天去找白栀?”展颜学姐问道。

阮社长双手抱胸,皱着眉头:“她不是出去实习了吗?”

“我有留联系方式,她之前是学生会的。”展颜学姐道。

“陈夏熠,你的意见呢?”说着阮社长转向依旧专心对着画板画的夏熠学长。

夏熠学长停下笔,似笑非笑地抬起头:“没什么意见,不是还有我的妹妹和小雪在吗?可以问问她们意见。”

听到这里,我和小烟感到一阵寒意,我们居然在这个时候忽略了失去视觉的夏熠学长,经过这段时间的习惯,他听觉变得极度敏锐,要发现一个人在哪,比吃啥都简单。我想拉着小烟立刻逃走,可是,我们该逃哪去?

“你们两个在做什么呢?”展颜学姐把门一掩,看见正蹲在门后偷听的我和小烟,脸上仍然保持着微笑,不过笑容稍微有点僵硬。

“对不起,”我忙站起来挡到小烟面前,“本来是我要留下来偷听的。”

“好好,慌个啥,又不是什么国家机密。”阮社长拍了拍展颜学姐的肩膀,示意她冷静下来。

看了眼一旁的阮社长,又看了眼面前的我们,展颜学姐摇着头叹了口气:“过来坐下吧。”

我和小烟互相对视一下,点了点头。接着阮社长给我们说了个事,是上年发生在手绘社里的。当时宛如学姐大一刚刚来手绘社,就一直神经兮兮的,经常说看见那些不干净的东西。社团里有些学姐同样也信邪,于是经常找她看看自己有没有沾上不干净的东西。社团里有个男生看着她好玩,打算作弄一下她,周三的时候把她的速写本藏在社团室里,再把木门用草草地用炭笔加工一下,让木门上的女人在阴暗的光线下看起来好像在笑。宛如学姐当时就被吓得语无伦次,后来才发现是那男生捣的鬼,就生气地冲他一句:“这样对静淇学姐的作品,她一定不会放过你。”

结果周五,那个男生去社团经过艺术廊,被摔下来的画框砸中头部。画框挂的位置有一定高度,且它本身有一定重量,摔下来的时候框上那块玻璃板彻底粉碎了。没有什么特别日子,艺术廊上通常人都挺少,更何况那个位置是个较隐蔽的转角位。最先发现他的是何高卓,高卓学长当时一急把男生送去抢救。只可惜,一切不可观,因为没及时抢救,他已离去。后来,他们发现那幅沾满鲜血的画,是胡静淇在校时留下的作品。宛如学姐的话,如愿了。这件事一夜之间在学校传得沸沸扬扬,很多人都说静淇学姐冤魂不散,但根本没有人知道她到底活着还是死了。

这事同时对校方造成非一般程度的影响,为了让事情到此为止,当年手绘社的社长是一个叫白栀的女生,因这件事,她受到了处分,手绘社几乎面临强行闭社。一切都由宛如学姐脱口而出的话造成,那时她还跪在白栀学姐面前一边哭一边道歉,嘴里还在不停说着她看见有个狰狞女人看着那男生的尸体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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