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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深夜

102、深夜

有很多事情都在悄然改变。

“唔..呜...”

“...睡醒了?”

沉浸在半睡半醒的朦胧间,少年轻淡的语气远远地传来,如同缥缈的云絮。好一会,叶瑶才反应过来,摇摇晃晃地坐起身,闷闷地朝著声源的方向点了点头,便没再作声。

从周围清凉的空气判断...似乎到了深夜。

她在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吗?

...记忆的最后,是因为中午用柴火烧水的缘故。所以少年去门口砍柴,补充空缺的部分——因为这里的环境潮湿,木材不能保存太久,只能白天砍晚上用。而她则是乖乖地蹲在了房子的角落,不知不觉便失去了意识...

睡着的原因,大概是使用了魔力导致的肉体疲惫吧。肉体还处于重伤状态,然后就强行尝试运转魔力,那过载似的现象便是最好的证明。

从身下的感触来说,还是比坚实的地面要舒适不少,看起来是在昏睡时被带上床了。

而身旁传来的两到悠长气息与呼噜声。阿鲁和奶奶似乎已经睡下,而少年刚刚是处于房屋中央的餐桌位置,也不知是在做些什么。

...脑袋晕晕沉沉的,还有些发胀。就像是没睡醒却被突然喊醒,大脑的不适令她下意识无助脑袋,小脸上柳眉微皱。

朦胧间,少年的声音再度传来:“小声点。她们都在睡觉...先出门吧,给你弄点吃的。”

这么一说,确实肚子有些饿。

懒懒地打了个哈切,伸了个懒腰后。叶瑶便睡眼朦胧的她朝著黑暗伸出手去,很快手腕传来一股坚实而沉厚的力道,将其稳稳地从床上拉起。

已经习惯了被人如此关照的日子了呢。

被少年套上遮挡身形的粗糙长袍,穿上递过来的草鞋之后,被少年用破布牵引走出了屋子。

伴随着一阵湿润的水汽与泥土的气味,叶瑶感觉自己被少年安置在房屋附近的一处石块上坐下。双脚够不着地,感觉似乎还挺高的。等了一会,手中便被塞入几个还散发着余温的东西。

土豆和...饼?

“奶奶她们晚上回来时买的。结果你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就没叫醒你。”

伴随着声音,少年刻意保持了一段距离后,坐到了她的身旁。

过了半晌,叶瑶悄悄地伸出手,在少年的身上划字。

“我为什么没睡?...在处理最近的工作时的东西。”

“嗯?...平时的工作内容吗?因为你一直没问过,还以为你不在意。只是去地下城探险狩猎罢了...在人界似乎被称作遗迹吧,根据灵脉而诞生的特殊建筑。”

“我是不是冒险者?...不。并不是,我没有冒险者的证明。不同于人界的冒险者协会那么便利,魔领地的冒险者协会和人界的不太一样,有明显排外的意识。像我这种半魔血统的人,办理手续会麻烦许多,花费的钱也不便宜。所以我顶多只算个佣兵,不算冒险者。”

“阿鲁吗?...嗯,平时她会与我一同进入地下城。虽然年纪小,但她意外的很强,不愧是纯血的魔族。”

皎洁的月光洒落,照亮潮湿泥泞的泥土壤与山坡路,附近偶尔林立的几珠娇嫩脆弱的树芽。但潮湿的地势,更多的还是被滋生出的许多植被与绿菌。

一间略显破败石屋倚靠在土块岩壁边上修建,若是顺着这条崎岖的泥土道路继续向上走,不过一会便能看到人流明显的街道与林立的建筑群。若是向下,便会去往城镇正面的离城大门。

“说起来。你最近有没有注意到什么不对劲的事情,什么都好....没有吗?...不,没事,那就好。”

一名身材纤细,五官样貌秀气的少年穿着一身老旧的布衣,大大方方地端坐在一处岩石的上放。乌黑的细碎短发随意披散着,还算白皙的肌肤因为常年的劳动而显得有些粗糙,那仰望着星空的深紫色的瞳孔,倒映着空虚冷淡的光芒。

在他头部额角的位置,有两根约莫食指粗细大小的尖角。整体如同他光洁的肤色一般,但在顶尖处却有这浅紫色的色泽。

象征着异端、非人的器官。而少年一直对这两根尖角以及体内的血脉感到厌恶。

沐浴在星空那皎洁明月的光辉下无言。伴随着身旁女孩细微咀嚼事物的声响,少年干脆将全身躺在坚硬的石块上,百无聊赖地凝视着苍穹。

片刻后,女孩似乎吃完了食物,动作轻柔的擦干净手上沾染的碎屑。随后悄**地伸出白皙娇小的手指,在少年的手臂上划下字眼。

一笔一划都无比轻柔,随着娇小身躯的动作,兜帽下的脸庞也随之若隐若现。白皙细腻的肌肤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晶莹剔透,年幼稚嫩的娇小脸蛋犹如人偶般精细,仿佛是某国的公主般清纯可爱。

眼角下垂而显得少女气质弱气的特征,以及那失去光泽、无法倒映出景色的瞳孔,更显得少女带着一丝惹人怜爱的弱小、无助。

说到底,这看起来只有十岁左右的孩子,会因为那种原因卷入魔大陆,也还真是不幸。

少年一边思考着,一边静静感受着手臂上书写下的文字内容。

“今天的我很友善?...是你的错觉,我一直都是这样的。”

一旦这么述说。面前可爱的女孩便会微微噘嘴,神情流露出少许无奈——少年清楚,这是因为自己主动拉开距离,令面前的女孩感到不悦。

不过他本来也没有与对方继续深入关系的想法。

“好了。差不多回去了,时间也不早了...怎么?”

从巨石上起身。身下凹凸不平的质感躺起来并不能算多么舒服,唯一庆幸的是这块石头还算干净,没有因为周围湿气重而在表面染上什么草菌...或许也和太阳每日直接光照有关。

然而正当他想离开时,手腕却被一股温软的劲道扯住。回过头去,则看到了那帽兜下,女孩白皙可爱的脸庞露出仿佛是闹情绪一般的小表情。

‘想听你的过去。’

她制住动作后,才松开手来,用仅剩的右手在手臂上书写着。伴随着少许轻微的痒麻感,文字才逐渐凝聚成话语。

“我的过去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

一如既往,少年用回绝阿鲁和奶奶的话语回绝对方。

而女孩听到后,则是微微鼓起了腮帮子,像是置气一般,纤细娇小的手指加快了书写的速度与劲道,能更加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娇软指间留下的感触。

‘可我都把自己过去告诉你了!’

“哪又怎样?你告诉我你的过去,不代表我要和你说我的过去。”

这么说完之后,女孩的动作忽然愣了愣。呆滞了几秒后,那张可爱的小脸才露出恍然与不甘的表情。手指捏紧和交织在一团的动作,以及微微抿起那粉软樱唇的举止,看起来都十分的可爱。

“回屋睡觉吧。”

从岩石上跳下。从下往上向少女的方向仰望。那躲藏在兜帽下的可爱容颜略显不悦,但却也没有表露出不情愿的意味。小心翼翼的晃动着仅剩的一只右臂,笨拙的动作中充斥着明显的不安。白皙修长的两双娇嫩肉腿绷紧着,踩在草鞋上的玲珑脚趾也因为不安而卷缩着。

不过。少年并没有伸出手,而是任由少女从快一米多高的岩块上跳下。

与他想象中的一样,少女平稳、流畅的落地,甚至没有对重心产生多少偏移。只见她乖巧地朝着这边伸出白净娇嫩的小手。只要朝她手内放进布条,则会主动地握紧,像只小动物一般主动将温软的身子靠近,同时低下头减少瞩目。

安静、乖巧。但不时也会展露好奇、求知欲旺盛的一面。

就像猫一样。

少年心中涌现出奇怪的印象。但很快晃了晃脑袋,将其甩出脑后。

默默地将其引导回屋子里。待到少女再度爬上床铺,她便像是猫咪一般将身子蜷缩成一团,为了尽可能避开奶奶的身体,而将自己死死贴在凹凸不平的墙面。又将脑袋埋入仅剩的右手臂弯里,导致看不清她的表情。

或许是很没有安全感吧。

做出了随意的推理之后,少年将目光收回,重新放在了之前在桌面上摆弄的东西。

那是各种苍白的碎骨、粗糙兽囊或是一些坚硬的角质、矿物一类的东西。都是从地下城、或者说遗迹里面取得的。

但可惜的是,这些东西因为质量底下或是市场泛滥,导致卖不出什么好价钱。只能由他尝试与其他素材进行修补缝合,实在不行的就废物利用或是直接丢弃。

这项工作十分麻烦。往往需要花费大量的精力,基本上等到他回过神时,窗外已经是蒙蒙天亮的状态。睡个几小时他便会起床准备早餐,然后与阿鲁前往地下城,这种生活已经过了数个月。

不过,如果他没有猜错,将会在最近的一段时间内改变。

推开堆积在桌子上的一堆材料,少年拿出之前匆忙盖在最底下的,一张老旧的留影照。

通过魔导装备技术,并且以特殊的手段进行再现后,将景象定格成画面的技术。

那张留影照的内容。则是一名身材富态,穿着名贵衣物的男人带着笑容,站在在一处满是野兽笼子一般的的通道内,对着镜头摆出迎宾的举止。

可关押在笼子里面的却并非是野兽,而是有着人形轮廓与外貌的生灵——人类、兽族、魔族、矮人甚至是精灵,都有被关押其中。

望着手中的照片。少年那一直如同古井无波的虚无瞳孔,才终于是涌现出少许的情绪。

那情绪,犹如燎原的滔天怒火。

“绝对不会放过你...”

喃喃着述说的话语,如同幽秽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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