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少年去到广场边沿的无人角落。理奈不客气地询问道:“你这个安排是什么意思?”
“我有自己的想法...”
“那你最好在我把顾虑告诉她之前,把你肚子里的想法都跟我都说明白了。”双手叉腰。理奈的话语中充斥着威胁的意味。
看着理奈脸上流露的认真。少年默默收回了糊弄过去的想法,淡淡地道:“比起被不知什么时候袭来的暗箭扎伤。主动设局引诱敌人出现,我认为是最适合当下的状况。”
“那你就可以把她暴露在危险下吗!?”理奈也没和少年客气,不断地追问着。
然而对于质问。少年确是波澜不惊地回应:“你自己不是准备后手了吗?找小黑讨要武器的戏,你演的也太烂了。”
“啧...”不悦地咂舌。理奈又道:“总而言之。你临时改变人手安排和藏身地这件事,你得给我个说法。不然这单子,我完全可以把你踢出去,自己处理了。”
少年先是不语,端详着理奈的面容。那白皙如雪的肌肤与瑰丽的红眸,秀气的小脸满是决然。
良久。伴随着少年悠然地长叹,他好似在讲解,又好似自言自语地道:“小黑的身体,会通过魔力逐渐恢复。本人也具有非凡的能力,再加上外貌出众,会被盯上本来就是我预想之中。”
“最开始。我希望让她一个人悄悄走小路抵达临边的小城,接受人类的保护。但是不知什么时候,她被安格斯商会盯上。即使我发现了端倪提前赶回,见到的也是她重伤昏厥后差点被带走的现场。”
“好,这里有两个问题!”理奈伸出手打断,不客气地问道:“第一,你是从什么地方发现的端倪。第二,既然她已经被盯上,为什么不是第一时间转交给人类明哲保身?”
被理奈打断话语,少年也不恼。而是眼神少许躲闪地道:“我曾经见识过奴隶商会的绑架手段。忽然出现的倾盆大雨,与刻意营造出的城镇混乱。你在昨天也见到了吧?城镇里突然出现、暴走的低级魔兽。再加上几个不似本地人的人刻意营造的恐慌和阻碍,导致本该几分钟处理掉的事态,硬生生拖延了十多分钟,还出现了居民受伤的情况。”
“至于第二个...那就是我个人的原因了。”
言下之意,就是不打算透露的意思。
但理奈完全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远处乖巧的站在原地的叶瑶。继续道:“虽然你今天话这么多,让我感觉很新鲜...但我不允许你让那个女孩置入危险。”
“为什么?你们今天才第一次见面吧。”
“哼。女孩子的友谊就是这么快建立的!更何况,你既然都对我有所隐瞒,那我也隐瞒我的目的咯...大不了和以前一样,悄悄让你身后补上一刀。”
少年嘴角抽搐,伸出手指舒展着紧皱的眉心,没好气地道:“你那次补刀差点让我死在地下城里。你现在还敢把这件事搬出来说?”
“无意义的吵架就免了。赶快说原因...不然的话,就算硬来我也要阻止你。”
“和你身后的人有关?”忽然,少年在理奈话语落下的瞬间,冷不丁的追问。清晰地注意到理奈瑰红眼眸一瞬间的慌乱时,他心中则是有了准确的答案。
“啧...啊啊就是这样。所以你最好快点把事情全部说出来。不然我就在这里把你揍趴下。”理奈烦躁地用手指卷了卷耳畔的秀发,盯着少年眼神也逐渐变得不善。
“...好吧。我之所以没有把她转交给人类保护。是因为盯上她的组织,是安格斯奴隶商会。而这个商会,曾经举行过对人类领土某个没落贵族刺杀的策划和实施...我是那个贵族的后裔,也是当时的受害者。之一”
注意到理奈甚至把手都放在了腰间的剑把上,少年只得无奈地伸出双手做投降状,开口解释道。
“这种事情倒是第一次听,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唬我的?”理奈没有掉以轻心,继续追问着。
“你爱怎么想是你的事。”少年十分不客气地呛了她一嘴,继续说道:“总而言之。我与亲姐姐被抓捕为奴隶,来到了魔大陆。曾经有那么一次,我看到了那些黑衣人身上携带着安格斯商会的铭牌...代价是一顿毒打。”
“之后。我和姐姐找到某次机会,从送押队伍中逃走。但在深山中迷路,为了躲避野兽的我,失足滑落到了红流里。然后被奶奶找到并且救治,捡了一条命。”
“在魔大陆生活的几年,我尝试过对安格斯商会进行调查。但他们的做事方式过于极端,切割手腕的本事很有一手...因为他们底层干事、处理烂摊子的人都是奴隶死士,就算真的被找上门,也只需要报以是奴隶出逃闹事,打通关系、赔付金钱就能草草了事。就像是泥鳅一样,抓不住证据和弱点。”
“因为调查深入,我也有几次比较危险的时候。虽然勉强活下来了,但我的情报越传越广,已经很难对他们继续调查...并且无论我怎么做,都很难接触到主要进行管事、控制的那一批人手。只是那些奴隶死士的话,基本翘不出什么情报。”
理奈柳眉微皱。之前剑拔弩张的态度已经收回,此刻是疑惑的向少年询问道:“为什么?教会不是还有真言术之类的,能让人强制说实话的神术吗?只要不让那些死士自杀,然后带到教会解释缘由不就好了?”
“因为这些死士的出行。会有某种灵兽的监视。一旦做出、出现了可能会泄露情报风险的事情,他们就会远距离命令他们自杀。”少年耸了耸肩,表情平淡的像是见过无数次这种情况似的。
“原来如此...可按照你这么说的话。故意将她放在险境迎来死士们,最后就算剩余了活口,他们也会被命令自杀吧?这样的话,真的有意义吗?”
“不,情况稍微有些特殊。”少年轻轻地摇了摇头,低声道:“在那名死士抓住小黑时。他曾与某个男人有过通话。根据那名奴隶死士对话的态度与反应来看,他很可能就是我一直想调查的内部成员。对话的内容,基本就是他对小黑势在必得。”
顿了顿,少年不动声色,迅速地扫视了一圈周围后,淡淡道:“他们用来监视的兽物,我也调查清楚了。是一只役兽乌鸦...白天的时候还一直监视着我们,但差不多黄昏的时候就飞离了。”
“黄昏?...喔,那个时候,好像是你趁我不在,擅自敲定了居所和人数的时候?”理奈露出恍然的表情,皱着眉头问道。
“没错,我故意做给他们看的。刻意换到了距离城镇较为偏远、底细不干净的旅店、减少了护卫的人手,这些都是为了麻痹敌人的障眼法。”少年继续解释道。
不过理奈也没怎么简单就糊弄过去,柳眉紧蹙,质问少年道:“可就算这样。你又怎么保证那个内部成员真的会出现呢?他完全可以派出那些奴隶死士来堆人海战术吧?”
“我之前也说了,我对安格斯商会进行过调查。调查时自然是用的假身份和易容...但技术、招式是无法演示的。为了设计这场戏,我特地将曾经与他们战斗时用过的招式暴露。于公于私,除了抓走品质优秀的小黑作为商品,我这么一个一直在脸上飞了几年的跳蚤终于出现,肯定巴不得直接拍死...”
“但说到头,这也就是在赌嘛。没有决定性的证据,能证明他会出现啊。”打断少年的话语,理奈不依不挠地道:“你这样,根本就是在利用她的信任,让她为你的目的以身涉险!”
“...这种事情你也没少做吧?事到如今你居然用这种理由攻击我?我是不是能理解为,你身后的主子,也对小黑有想法?所以你现在才这么抗拒?为了不让别人捷足先登什么的——”
这一次,反而是少年的气势变得危险。修长的指尖弹击剑柄,伴随着剑刃在鞘内发出细微的剑吟,少年注视着理奈的眼神,也带上了一丝锋锐的敌意。神情严肃地道:“你要如何向我证明你的立场?”
“...我接到的命令是:如果到了关键时刻,就算自己死掉,也要保护好她的安全。”
面对少年的目光。理奈倔强的与其对视了一阵之后,还是败下阵来,不甘地嘟囔道。
“至少把身后主子的名字报上来吧?”
“不能说...不是不告诉你,而是有限制,说不出来。不过能告诉你,她是上级魔族。”
“上级魔族?...说起来,你的种族...嚯,原来如此...”少年在思索间,突然露出了恍然的眼神,望着理奈的眼神也带上了几分玩味。
“唔!...好啦!总而言之,把你的破计划给我停了。风险的地方太——”
“刚刚和你说的,只是表面上的计划来着。”
面对理奈气势汹汹的话语,少年只是随意而平淡的一句话打断。甚至不给其发作的机会,指了指远处正在引发空间波动、凭空荡漾起涟漪的黑曜石大门。
“小黑看起来已经有些慌张了。具体的事项,到了那边再和你解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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