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们要往云林走，航向就……向西吧。”
吴德一边挠着自己的后脑勺，一边对着地图紧皱眉头。和布明斯通分头行动已经过去了数日，随着天气逐渐转暖，穿大衣的日子已经过到了头，同时在福路德尔的路也快走到了边界。
[就向西？你能说的准确一点吗。]艾莉谢尔正在掌舵，现在她似乎对自己的领航员吴德感到非常不满[西偏北和西偏南都是西北，结局可是一个撞山一个入海呐。]
“啧，你话怎么这么多。航向2-7-0，这下总行了吧。”
吴德卷起了地图，同时还不忘跟艾莉谢尔打起马虎眼。吴德所说的航向就是他随口编的，明眼人都能猜出来，不过艾莉谢尔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向右打起了船舵，让白砂糖号本来直向着西南的船头朝向了正西。
等到白砂糖号摆稳了船身，艾莉谢尔又确认了一下前方没有什么会影响白砂糖号安全行驶的潜在因素，随后转过身来，背靠在船舵上看向吴德。
[我们一直向西南走，不就入境大荣了么，怎么突然又要向西绕路？]艾莉谢尔伸手接过吴德递来的水壶，拧开了塞子[这就是传说中的近乡情更怯嘛？]
“可别闹了。是，从这里直着向西南，穿过云林差不多就可以到广康。”吴德耸起肩膀“可问题就是我们要经过的地方不太安全，如果走继续向西南的航线，我们就会先靠近遥林城，瑶林城在云林这片大森林的东部，处在大荣和斯提尔的交界线上，为了抢占这里的耕地资源，大荣和斯提尔动不动就在这里打仗，我们还是要远离那里才行。”
[啊，遥林啊，我记起来了，斯提尔管那个地方叫莫利斯。]艾莉谢尔点了点头[那我们也没必要直接向西走吧，向西南走走之后再向正西，这样不是既能远离遥林，还能节省时间么？]
“那也不行，云林是一道天然的屏障，完全隔开了西边的大荣和东边的斯提尔。大荣只有遥林一座城在遥林东侧，就引来了打不完的战火。为了防止斯提尔的入侵，大荣在云林里安插了很多驻军，与此同时云林中还有很多流寇，我跟你讲，那群人可不比甜蜜小径的海盗善良。”
[那……确实哈。]艾莉谢尔歪了一下脑袋，短暂地回忆起了在甜蜜小径的经历，然后立刻摇了摇头[那还是向西吧。不过早知道我们要绕着云林走，从福路德尔入境，还不如把主席送到圣艾克赫尔博呢。]
“我们去酒城的话也会绕路，我看你就是想去喝酒吧。”吴德把艾莉谢尔喝光的水壶拿了回来“要是我们去那儿，再拜访一下麦洛拜特老爷子、崔世涛两口子和广康商会的分会，那我们还不如绕路走省时间呢。”
[我不是！我就是担心主席拿着我那两封信，老爷子和崔世涛不一定会信他。]艾莉谢尔轻轻地揉着自己的手指[我们离开圣艾克赫尔博这么久了，突然让一个他们都不认识的人以我们的名义带着目的去拜访，感觉好不合适呀。]
吴德端起手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茬，在短暂的思考后开口回答艾莉谢尔：
“放心吧，主席应该没什么问题，况且我也给了广康商会的介绍信。本身崔世涛就和广康商会有啤酒业务的往来，而且这个业务还是我们介绍的，再者说了，崔世涛的老婆也是斯提尔人，和主席肯定好说话。有了崔世涛的良好关系，再找麦洛拜特老爷子买夜光酒肯定也不难，最多是价格不会像之前那么美丽了。”
[价钱的问题，我倒是完全不考虑哎。]艾莉谢尔摇了摇头[我们这次进购的夜光酒，主要目的还是让主席带到斯坦勒斯去，以我们的名义卖给奥布斯蒂安爵士，用以维持我们在他那儿的信用嘛，只要不亏就可以了。]
“你这个想法非常成熟，进步飞快呀，我的女爵爷。”
吴德伸手想去摸艾莉谢尔的脑袋，被艾莉谢尔一手拨开。
[少在这阴阳怪气了，现在呢，我还有一个问题。]艾莉谢尔比出食指[我们让主席考察世涛啤酒生意现在的情况，然后让主席带上买到的夜光酒，跟着圣艾克赫尔博广康商会分会的世涛啤酒运输船，到斯坦勒斯广康商会分会去，再由那儿的分会护送他到新甜城的分会去，这么麻烦的事，广康商会会同意吗？]
“这个是我最不担心的，如果将来我们要形成旧甜城联合糖厂和索罗兰及汉沃金的长久贸易关系，首先就要考虑躲避当下多变的局势造成的影响。也就是说，要尽量避免两方的直接对话，在中间设立一条……纽带。”
[……中间商、或者经销商一类的角色？]艾莉谢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记得你说过，很多故意绕开中间人的故事都没有好结果。]
“没错，运输，渠道，打点关税，稳定政策波动，从白砂糖离开丝薇特联合糖厂，到送进索罗兰和汉沃金每家每户的餐桌上，这个过程无论是糖厂还是地方，他们都无法付出大量的精力来做这种事。说白了就是，如果这事儿成了，两方都不会敢去得罪广康商会的。”
[那，广康商会就敢去得罪新甜城的贵族们吗？]艾莉谢尔摇了摇头[这件事可是直接从新甜城贵族们的嘴里抢肉吃啊。]
“广康商会不会得罪贵族的，我告诉你，这不是得罪，而是报复。”吴德点了一下艾莉谢尔的额头“当他们在禁糖令期间把广康商会推进火坑自保的时候，他们就要做好角色互换的准备。”
[啊——，我明白了，原来广康商会还一直憋着这口气呢啊。]
“当然了，为什么你觉得广康商会会忍气吞声？”
[因为——呵，我明白了，因为你们忍气吞声也不会赚到钱，报复反而会赚！这才不是报复呢，只不过是为了赚钱罢了。]
“哈，我就没说错，你越来越上道了。”
吴德这次又伸手去摸艾莉谢尔的脑袋，这次她没有拒绝。
[或许吧]艾莉谢尔的脑袋被吴德揉的直晃悠，然后她突然双手抓住吴德的手腕说[他们真的能保证主席安全么？]
“你放心吧，广康商会保一个人，不需要多少人力物力就能做的到，况且这是大规划的第一步，这个大规划还是基本不会亏损的投资，不干白不干。”
[大规划啊……大规划]艾莉谢尔知道布明斯通不会有什么事之后，稍微放了一点心，但又念叨起来[我们说的这么大，可是我们对如何进行这个规划，还是没有一丁点头绪吧。]
“呃，我觉得，那些贵族想要吞并联合糖厂的计划肯定才刚开始没多久的，对于那样一家完全握在工人们手里的企业，想要吃下去可没有那么容易。”吴德轻轻拍了拍水壶“所以他们的计划中也一定有破绽，我们只要见招拆招就可以了。”
[那我们现在不应该……和主席一起，在甜城那边调查么？]
“那个，不着急。现在才刚刚开春，等到夏初甘蔗成熟，砂糖的产量开始增加，那才是该有大动作的时候。在那之前，只要主席和商会的人盯着就可以了，而我们则需要为了出击时的战斗而准备军备，韬光养晦。”
[你还真是对广康商会信赖有佳呀，明明他们一开始把你的债权卖给了我，后来你也对他们没什么好脸。现在怎么又突然这么上心了呢。]
艾莉谢尔回头看了看白砂糖号的前方，脑子里想的是以前的事。吴德听到这个问题后淡淡一笑，平和地说。
“离开斯坦勒斯之后我已经半年没和商会联系了，我得想办法搞个大事情，省的让他们觉得我已经死了。再者说了，广康商会再怎么样也是我家乡的商会，我和商会的关系其实一直都挺好的。”
[就算他们把你的债权卖了？]
“怎么说呢，关于我债权的事，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绝情。”吴德露出了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当然具体的事情现在我还不好和你说，等我们到了广康，你就知道了。”
[……你还给我卖关子啊！]艾莉谢尔的眉毛轻轻地拧成了八字，眼睛里透露着不愉快[我才懒得问你，反正我是你的债主。]
“那当然啦女爵爷，我欠您的拿什么也还不清。”
吴德立刻拱手作揖，摆出一副低三下四的样子，不过并不能讨艾莉谢尔欢心。
[得了吧你]艾莉谢尔轻推了吴德一下[所以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到广康？]
“再来上四五天吧，等到了之后我们先去广康商会总会去，好好谈谈咱们的生意。”
[还谈？你不是都准备了要交给在圣艾克赫尔博和斯坦勒斯的分会的信了么？还是说你们广康商会的通讯效率还不如咱们的小船船？]
“那倒不是，咱们要谈的不是关于白砂糖的事，是关于茶叶的事。”吴德顿了一下，整理着语言“毕竟要去瑜德山的风景山庄搞茶叶，没有商会的撑腰是不可能的，再者说只有把茶叶的生意谈好，商会才能相信我们能在白砂糖的事中有所作为，顺便我们也能捞上几个子儿花。”
[嗯，或许吧。]艾莉谢尔皱了皱眉头[不过到时候不能把茶叶全卖了啊，要留点自己喝！夜光酒那次就是，一股脑就全卖给奥布斯蒂安了，我都没喝够呢。]
“是，是，女爵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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