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邦的法律对每一位公民都一视同仁……即使是星域长也是一样。
任何一位星域长，即使仍处于见习阶段，都拥有召开紧急集会的权利——当然，其他星域长响应与否，则是他们的权力。
于是，伴着珍贵的伊拉莱粒子不断消逝，足以扭曲物质宇宙规则的即时通讯建立于数万万个星区之中。所有的星域长，不论身在何方，不论身在何处，都能够毫无延迟的将自己的意识体投射入伊拉莱网络以获得无视天文尺度的即时通讯。
站在纯白无垠的广场上，约翰逊微微有些不安……他没有把握究竟有多少人响应自己的号召，如果错失此次机会，在物质宇宙中的常态通讯可能会耗费十数天的时间才能传达给每一位星域长。
伴着一阵光华涌现，身穿洁白大衣的娇小少女率先投射出自己的意识体，歪头微微打量约翰逊。
“NO.2249？”初似乎认出了约翰逊，“为什么发起紧急集会？”
看着提问的少女，注视着对方胸口的剑徽，约翰逊嘴角微微抽搐。
“初？”他还记得这个小姑娘的编号是NO.2894，这才多长时间就超过自己晋升一级星域长了？“你师傅呢？”
“在卡特罗尔间隙里跃迁。”初回答，“如果你有要事找他的话，真不巧。”
二人交谈间，无数流光依次善良，越来越多身着各式指挥服的身影从虚空中具现。
尽管并没有统一的制服样式，但大体风格上还算一致的星域长们先是稍稍扫视现场的环境，紧接着通过各自的方法找到自己的友人或是圈子。
常态集会就是这样的东西，大家都明白很多时候根本不会得出有效的结论……或者说，大家都默认这个宇宙中再没有什么足以影响到盖亚联邦的事物存在。
上次紧急集会还是在六十年前，在即将验证位面曲率的时刻，鹰派星域长们发起了相对的抗议和质询……但那已经是非常久远之前的事情了。
就连当初大家争论不休的话题都早已有了结果：在这个宇宙中，位面曲率不可见。
换句话说，尽管战胜了相邻的维度、击败了虚境中的诸多存在……但正如虚空低语者所言，盖亚联邦所处的宇宙有着众多难以挣脱的基础规则。
——即使是那些自诩为“神明”的强大虚境存在，也难以打破的规则。
盖亚联邦的鸽派星域长们证明的第九条规则便是：位面曲率不可见。
正因如此，所有有关平行宇宙的空洞幻想都变成了公民中才会出现的虚构遐想之一，而星域长们都知道那些平行宇宙并不存在的事实。
这个宇宙不仅冰冷而孤独，就连整个世界都一样。
“……NO.2249，”被许多人簇拥着的白发成熟女性朝约翰逊走来，一路上的诸多星域长们不论级别全部自觉为其让开道路，“发生什么紧急情况了吗？”
NO.171东方子粟。
盖亚联邦最为古老的一级星域长之一，在那个端粒技术尚未重大突破的年代，至高派的她通过机械飞升的方式取得了远超同期星域长的寿命。
联邦对于星域长编号的发放有着再简单不过的规矩：每一位星域长根据应召年限依次排列编号，已逝者的编号永远封存不再使用。
换句话说，每一个编号都专门对应着一位星域长，而编号的大小也是分辨他们受召时间早晚的方法。
据说东方子粟应召时联邦还处在和科拉金人的战争中，那对约翰逊而言甚至是电子课本上的历史知识点。
“……东方女士。”他恭敬地站好，朝着这位远古战争英雄致礼，“是一种裂隙，从中涌现出了疑似高级唯心文明的恶意势力，仅靠我个人所掌握的力量无法和它们为敌。”
东方子粟微微皱眉。
“裂隙？”
她轻声问道，“你知道是那种粒子产生的吗？”
约翰逊苦笑着回应：“当然是纯粹的灵能了。”
得到对方的答案，东方子粟不做回应，站在原地沉思起来。
“你确定吗？约翰逊。”不远的人群中，一位二级星域长提出自己的质疑，“那些无毛猴子也能打开‘裂隙’？那可不是简单的灵能跃迁……在我们已探明的宇宙中，任何一个被摧毁的微信文明都做不到这种事情。”
“不错，”东方子粟接上话题，她锐利的湛蓝色瞳孔中放射出非人的光华来，“那些家伙……虚境中的五位神灵曾经可以做到，但在如今即使是轮回之终末也没有这种力量。”
“这片宇宙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加的冰冷和孤独……就好像我们持续了数百年的探索行动一样，任何一颗星球上都找不到比我们古老的文明遗迹。”
“就连生命编织者……那些自诩为神灵的虚境存在，其诞生所引发的虚境变化都在我们的观察与记录之中。”
约翰逊无奈地叹了口气，共享了前线舰队传回的传感器资料。
“你还在走巡航母舰流派啊。”
他听到人群中有人吐槽，但并未对其作出回应。
很快，因为约翰逊某些不好传闻和战术流派而产生议论的人群安静下来，开始沉默着看着投射于空中的投影。
永世级出于指挥舰载机的需求，设计之初就拥有比其他型号更加优秀的全向探测器……因此，在清晰无比的全向投影出现时，那些本来抱着乐观态度的星域长们面色逐渐严肃起来。
这不是一场因为空闲太久而产生的失控玩笑。
永世级脱离跃迁，在她的身边无数同级的姐妹舰依次脱离跃迁状态，张开探测系统、起飞攻击锋。
远方的星空中，庞大气态行星的一角被汹涌的炙红色光束扫过，黑暗中闪烁起护盾超载的短暂亮光，紧接着便有朵朵橘红色的火团被点缀于黑暗的画布上。
“……那是什么？”
在那几乎贯穿整个气态行星的红色光束携带着某种韧性扫过时，便有星域长提出自己的疑问。
永世级尽管只能被分类到驱逐舰中，她的大小对于那些落后的文明而言依旧是某种难以构想的存在。
在这个观测距离下都能被明确捕捉到的光束射线……抛开半径不谈，这超乎寻常的射程本就令人难以置信。
“某种火焰，我不知道。”约翰逊回答道，“从物质宇宙来看就是单纯的火焰……除开完全不符合燃烧的基础定律。”
很快，伴着双方距离的接近，各种绚丽的色彩出现在远方的战斗中。
作为视角的永世级启动自己的引擎，开始朝着战场赶去。
“尽管我使用的只是三级制式护盾，”约翰逊开口，“但在极短的照射下就被击穿的事实也超出我的预料。”
“它们，”东方子粟忽然开口，“已经越过你的战区了吗？”
约翰逊知道，这位古老的战斗英雄已经对当下的局势做出了判断。
即使只有她的支援，也足以改善当前的战局。
“还没有。”约翰逊立即回答，“我收拢了舰队，在五百个星区意外构建防线……并且拆毁和所有防线的巨构工程和自动设施，宇宙本身的天文尺度应该会让那些五毛猴子们迷航一段时间，争取到珍贵的计划时间。”
“土著文明呢？”东方子粟继续着话题，那双机械质的瞳孔不见一丝一毫的温度，“防线外的土著文明，全部进行灭杀了吗？”
约翰逊闻言愣住，难以置信的反问道：“土著文明？灭杀？为什么？”
东方子粟叹了口气。
“孩子，”她开口言说，四散的粒子于脚下涌现……东方子粟已经有所决断，决定离开紧急集会回到物质宇宙进行指挥。
“你太年轻了，还没有和那些东西交过手。”
在身形消逝的前一瞬，她右手虚招，约翰逊猜测权杖已经到了她手上。
“战争开始了，而我们错失了阻止它的机会。”
“准备战争吧，年轻人们。”
约翰逊看着东方子粟的身影消失，愣在原地不知所为。
和她一起来的一级星域长缓缓叹气，向这些未曾与唯心主义有过交战的新生代们解释现状。
“那些邪神可不是好相与的东西，”他说，“只要一点点献祭……作为唯心主义最为直接而庞大的灵能来源，它们就能再打开更多的门。”
“我们并不完全是出于仁慈才作为银河中无数文明的守护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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