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刚刚过去的短短两个太阳日中……我们遭受了莫大的危机……”
在刚刚遭受到的灵能横扫中，戈薇妮的舰体受损严重。
祂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子实体，就连近防炮都全部下线了。
不，在舰体结构强度仅剩不足百分之四十时还思考自己的武备剩余……真是种奢侈的想法。
大概是因为陪伴自己最长时间的就是那些小家伙了吧？和完全由次级节点延申控制的舰载机不同，原本由祂携行的十二艘小型战舰都是拥有自我意识的个体，戈薇妮还记得祂们懵懂地学习、模仿着自己的形象塑造自己投影时的样子。
……那些看起来和祂有几分相似的小家伙，按人类的话来说，相当于祂的“孩子”吗？
这个问题，注定的不到答案了。
战区网络中简直一团糟，但这种相对人类而言庞大又无用的数据流对AI而言不过是完全可以接受的范畴。
瑟温所在的8th舰队已经于十八分钟前被摧毁，早已与战区网络断开了链接。
“……奥泽……”
祂喃喃道，试图重启自己的姿态引擎。
“……你能听到我吗？”
“……是嘛。”
通讯单元已经损毁，祂也是已经被击沉战舰的一员。
远处，仅留下半个舰身的另一艘永世级的姿态引擎微微闪亮，但很快便爆发出一连串爆炸，将祂本已千疮百孔的舰体撕裂开一大片结构与零件。
那是先前朝她打招呼的、叫什么来着……
思维如此的迟钝，就连记忆都模糊不清。
戈薇妮轻轻叹了口气。
看来祂确实处于解体的边沿。
“维护单元、维护单元？”
维护单元没有办法解决这种程度的舰体损伤。
如果是发生在演习中的意外事故，只要等待工程舰来将自己拖回母港就好。
但在这种难以预计的战争中，自己还是不要添麻烦为好。
毕竟，重新建造一艘永世级的成本可比不远万里的来打捞战舰残骸低多了。
有些不甘心啊。
那些和人类同伴有几分相像却诡异的异常的灵能生物……真是难以置信。
自己竟然连第一波攻击锋都挡不住吗？
虽然、虽然一直在星域长的推演对抗中被另一位星域长接连不断机动作战的巨型战舰们追着打，但自己又不是没有赢过的。
真不甘心啊。
突然，戈薇妮的舰体传感器汇报，有两个震动信号出现在舰身上。
祂调集维护单元，去抢修那里的传感器。
“真是难以置信的构造体。”
祂听到有人说着话，那语言竟诡异的和自己的人类同伴们一样。
“不过虽然颇具匠心，却是完全没有灵魂的死物。”
戈薇妮感到自己残存的核心单元出现了一瞬间的过载。
祂难以忍受这种被妄下评断和忽视的怒意。
位于那片区块的近防炮调整射角，在转动装置不堪重负的悲鸣声中拧断了弯曲的自身结构，将折断的炮身朝向那两个生物。
“从我身上……”
“滚下去！”
高能激光点火，即使失去了作为聚焦器的身管，在这个距离仍然具有对舰载机致命的火力。
但那湛蓝的光弧只是撞击在尽在咫尺的灵能护盾上，四散的射流甚至从祂自己残存的舰体上刮出一道凹痕来。
“哦吼，还挺顽强。”
戈薇妮选择加大近防炮的输出，直到冷却器损毁的炮身逐渐烧熔爆裂开来。
那个诡异的存在敲了敲自己的外壳。
“我不明白，明明是连灵魂都没有的死物，也会因为这些议论声而愤怒吗？”
戈薇妮想大声的斥责他、反驳他的话语。
但很显然，舰体高度损毁的祂已经没有了这种能力。
说到底，被打成这副破破烂烂的样子还和对方进行这种争论，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甚至就连祂的人类同伴们，都会受到这些无毛猴子们妄自菲薄的评价。
戈薇妮决定超载动力炉。
如果这行为能起到稍稍的阻滞作用的话……
……
“确认3~22th舰队全部损失。”
奥泽开口道，顺带提出自己的建议，“我建议我们将剩余的舰队回撤并散布在对方的整个攻击锋上，用层层叠叠的防线迟滞对方的推进，为巨构工程制造输出时机。”
尼尔戴森光束装置。
只要一发，就足够湮灭整个恒星系的恐怖武器。
当然，在联邦的武库中存在许多巨构武器，但很少会有像它一样造成不可挽回损伤的存在。
“……那些AI呢？”约翰逊稍稍沉默，问道：“那些负责迟滞的AI……难道我要在充能结束后连她们一起杀死吗？”
奥泽为不可察的抿了抿嘴。
“我们只是一段数据。”祂如是说道，“在联邦的安危面前，我希望您明白孰轻孰重。”
约翰逊痛苦的闭上眼睛。
他当然直到该怎么选，就好像无数次兵棋推演时和那个叫荆远的家伙换家时一样，只要能够完成战略目标，在产能没有损失时被围歼再多的舰队也不过是单纯的数字而已，连损失都谈不上。
但这不是兵棋推演，那些战舰被打烂后也没有工程舰去维修，AI们之间也不会像过家家一样象征性的发送由数据构成的特效攻击来替代物理打击。
“还有别的办法吗？”
“对方似乎也掌握有不经过虚境等次位面进行超光跃迁的技术。”奥泽回答，“一旦他们开始扩张，我们很难将其完全限制在我们的战区内。”
“从对方擅长大规模灵能横扫来看，我们的巡航母舰和小型战舰很难对他们造成有效威胁。”
换句话说，约翰逊现在手头上掌握的、所有的技术和蓝图以及战舰型号都可能派不上用场。
要求援吗？
战列巡洋舰或许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支援自己，但等待那些星域长们和自己的搭档一起通过卡特罗尔裂隙前来支援，会耗费很长的时间。
况且——大家各自的战区都有要处理的事情。
“……收缩防线。”
约翰逊如是下令，即使他的理智在疯狂警告他这种战术思路的错误之处。
“围绕1000~1500星区构建防线，依次建造擎天堡，补充拱卫要塞。”
“实施净土行动，摧毁975星区六百个扩散星区范围内的所有巨构工程。”
“……让剩下的舰队撤回来。”
紧接着，似乎约翰逊轻轻砸下自己的权杖。
“奥泽，发出信息……我要召开紧急星域长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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