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难得你会联络我啊。”
传讯符的那一头,传来了陆维耶的声音。
从那嘈杂的背景音来判断,他多半又是在某个酒馆里头。
“……”沃夜西沉默了一会儿,道:“这么悠闲真的好吗?”
“你指什么?”
“你可是被石墙给通缉了!而且前阵子悬桥堡的事情,他们似乎已经不想瞒着了。”沃夜西说道,“接下来很有可能你的海报会贴满大街小巷。”
“我还有一百多种身份。”陆维耶不慌不忙。
想了想,确实如他所说,陆维耶根本不怕形象暴露,他的变装技术可以说是匪夷所思。
但话虽如此,沃夜西还是不免担忧。
“卓维匝的哥哥,卓真茨在找你。”少年倒了一杯水,坐在桌边。
这回,轮到了那一头沉默。
“小子,你就是为了说这事?”
陆维耶道:“我说过如果没有特别要紧的事情,不要与我联系。虽然目前没有已知手段可以捕捉传讯内容,但是隔墙有耳的道理你该懂吧?”
“我已经把周围的环境全都探知过一遍了。”沃夜西看了看窗外。
他的魂,早已经像是气流一般铺开。任何试图接近的人,都无法躲过他的感知。
“再说,我在自己的屋子里,这是个独立的平房,旁边没有邻居。”
“噢?”陆维耶的语气发生了调转,“这么说,你终于是把房租给还上了?”
“不仅是房租……我头一回知道,在伯加城租房还得算上利息。”沃夜西在心里暗暗吐槽,那安东神父可真是给他挖了一个好坑。
“斗赛结果如何?”
“赢了,晋级。”
“碰到什么厉害的对手没有?”
沃夜西停顿了一下,补充道:“最后的对手,是可雅。”
那边,陆维耶喝了一口酒。
“弥德普家的丫头啊。”老人说道,“小时候,我还见过那丫头。不过可惜,这会儿是没机会见见长大以后的她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语气很慢,似乎有些沧桑的感觉。
沃夜西知道,弥可雅家曾经发生过变故,那个时候,她曾经由仆从护送,来到悬桥堡暂避风头。
当时的陆维耶已经在悬桥堡待了好几年,而帮助弥可雅的正是老人。
之后,才有了两人的相遇。
他突然有些理解了陆维耶的沧桑感。
看着晚辈的成长,也是看着自己老去。
而在长辈的眼里,时间过得总是很快。晚辈们总是突然就成长起来了。
老去,可能也是眨眼间的事情。
“没机会,说得也太绝对了些。”沃夜西道。
“呵呵,那找个机会,你可以把那丫头带来给我瞧瞧。”陆维耶忽然说道。
“我突然想起来,好孙子,如果你给爷爷我找的孙媳是弥家的千金,那我可就不怕鲜血军团的通缉了啊。”
“首先谁是你孙子。其次很遗憾,你恐怕是要继续被通缉了。”沃夜西面无表情地说道,“还有,请你说点符合这个年纪的正经话。”
“嗯,这事确实难办。”陆维耶恢复了严肃,“你那赫丝奈丫头,还有安凛丫头,各有特点,属性也多,不大好选,真是幸福的烦恼啊。”
沃夜西懒得继续掰扯下去了,这老人讲话总是越来越不靠谱。
“……如果能回到年轻的时候,我也真想再好好地烦恼一次啊。”
陆维耶感叹。
沃夜西正要吐槽,却忽然感受到了老人话语中那别样的情绪。那很细微,可是终究没有被敏锐的沃夜西所遗漏。
年轻的时候吗……
“别扯远了。”倒是陆维耶先收了回来,“卓真茨的事情,我已经通过一些渠道打听到了。”
“一名长期活跃在与蔷薇联盟战斗前线的副军团长回归,这事不仅罕见而且不正常。想必他已经查到了是我杀死卓维匝的真相吧。”
“是的。他可能已经在打听你的行踪了。”
“那么,小子,你有没有按照我之前嘱咐你的那样说?”
沃夜西皱了皱眉头:“嗯,我把情况描述了一遍。强调你是杀人凶手,并且告诉卓真茨,为了问清楚缘由,我也在打听你的消息。”
“嗯,大差不差。总之一个思路,任何人问起你,你要通过描述让自己成为受害者,并且和他们站在一边。”
“可是,这样真的好吗……”沃夜西迟疑道,“这种把责任全盘推给你的……”
“小子,还在问这样的问题吗?”陆维耶的语气沉了几分。
“不要天真了。你还记得我说过的,怨恨的锁链吗?你不该是这锁链上的一环,也不要想去成为那一环。我这么做,不全是牺牲,也是为了我自己的目的。”
“……事实也的确是我杀死了卓维匝。这样的罪孽,我已经背负过很多了。”陆维耶继续说道,“如果卓真茨真的找到我,那也是命运之神的安排。”
沃夜西回应:“我记得你不信命运。”
“当人们无可奈何的时候,总会选择相信一些什么。”老人缓缓说道。
“……”
就在沃夜西沉默的时候,他手边的传讯符被人一把给抢了过去。
“你拿着的纸片到底是怎么工作的?为什么能让两个隔着十万八千里的人说上话?”
一个石像……噢不,肯赞部落的王子贝多里正端详着手上的传讯符,显然他对这个时代的通讯工具感到很惊奇。
“我们那个时候都是在石板上刻字,然后让驯化的野兽帮忙运输。” 贝多里感叹。
“我记得最麻烦的就是给我的某个老婆写信的时候。上午发出去的石板,得过好几天才收得到。”
“……而如果我的老婆们都不在一个地方,要她们全都收到那时间更久,我记得最长的一次花了两个月。”
沃夜西一把将传讯符抢了回来:“时代变了,大人。还有,现在不管是王族还是老百姓都讲究一夫一妻了,你考虑一下影响。”
“是吗?看来这个时代对我很不友好啊。”贝多里的语气低沉了几分,“我老婆太多,要真选一个的话也很难。”
你这话说出去,分分钟被单身狗把脑袋拧下来。沃夜西懒得吐槽了。
“这个时代有对你不友好的地方,但是我相信友好的地方更多。”
那一头,陆维耶笑道:“你难道不想看看,两万年后的人类到底发展到了什么地步吗?”
“这段时间我已经充分见识到了。”贝多里的话语里多了一丝欣慰,“花里胡哨的玩意儿我也不懂。不过,你们拥有这么庞大的一个部落……不,这个叫做国家,能够和邪种划地而治,的确是相当厉害。”
自从离开了悬桥堡的废墟,贝多里的去处就成了问题。
作为古老时代的遗民,他对外界显然还有很多不适应。沃夜西也担心就这么放着他不管,会不会搞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好在,安东神父作为知情者,同意贝多里留在晴空教堂。
不过,这教堂也不是白待的。
贝多里的工作只有一个——在白天装成石像。
安东一直都觉得教堂里头只有一个至高神的神像有些单调,但是又舍不得开支添置一座新的雕像。
贝多里的到来替他解决了问题。
还别说,王子的石像倒是吸引了不少人驻足围观。
只是不知道天天被人围着指指点点,他本人心里是什么感想了。
而现在,这位王子之所以会出现在沃夜西的屋子里,是因为他宣称在晴空教堂无所事事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一些至关重要的东西。
“你们之前提到的那个人,路丁迪,我可算记起来了。”
他的这句话无疑让沃夜西和陆维耶心中一震。
那可是悬桥堡的领主沃吉塔进行秘密研究的关键一环。或许,沃夜西的父亲会那样做的动机也会因此变得清晰。
“他和沃吉塔一起来过岛上。”贝多里说道,“小个子,有些驼背,脸上长着奇怪的斑纹。”
这个描述,与沃夜西已知的路丁迪的特征一致。
“就是那个人!他去岛上做什么了?”
“根据路丁迪和沃吉塔的说法,本王子是为数众多的实验中唯一的一个成功的实验品。呵呵呵,果然本王子牛逼……”贝多里突然得意起来。
“快拉倒吧,一个实验品你也骄傲得起来?”
被沃夜西这么一呛,贝多里反应过来,怒道:“妈的,竟敢把本王子当做实验品!”
“……”传讯符另一头的陆维耶沉默着。
“咳咳,说到哪儿了?噢,对了,实验品。本王子被他们叫做是‘形骸’,但是他们还在研究一个叫做‘人骸’的东西。”贝多里说道。
人骸?
“就凭这毛骨悚然的称呼肯定不会是什么好玩意儿了。”陆维耶道。
“就在我苏醒之后,路丁迪说‘人骸’的基础已经完成,接下来他要去找合适的人。”
贝多里一边回忆,一边道:“之后的某一天开始,他就再也没出现过,只有沃吉塔一个人来岛上了。”
陆维耶打破了沉默:“这与在密室上层看到的那些资料一致。所谓的形骸,是第一阶段。那么,形骸就是人骸的基础,人骸是路丁迪致力于推进的第二阶段。”
“人骸,到底是什么?”沃夜西喃喃自语。
“如果根据形骸进行推论的话……”
陆维耶说出了猜想:“形骸是将灵魂塞入无生命物体之中从而赋予新生。那么,人骸,有没有可能就是把像贝多里这样的个体的灵魂,或者意识,塞入一个另一个有生命的个体,比如……人的体内,然后创造……”
“但是那样的话,不就跟神皇做的一样了吗?”沃夜西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不,那个神皇,他何时做到过,将一个完整的‘灵魂’赋予人体了?”陆维耶反问。
“你们在说什么,神皇?”只有贝多里一头雾水。
如果说这个推论是正确的……沃夜西从未想过如此疯狂的事情。
但是,路丁迪却想到了。
……“有的时候,我会想那家伙可能是一个怪物。他的那副人皮下面,是别的什么东西。”……
这是安东提到路丁迪的时候所说的话,让沃夜西印象深刻。
他究竟为何会有如此疯狂的想法?
这一切不得而知。
“等一下,贝多里。”沃夜西问道,“为什么你能够突然想起这么多的细节?离开密室的时候,你对路丁迪这个人明明一无所知。”
贝多里拍了拍他的石头脑袋:“自从离开了那座岛,我脑袋里的迷雾好像就一点点散去了。那些记忆就像是气泡一样,不时地浮出水面!”
“竟有这样的事情?”陆维耶也感到惊讶。
难道,那座岛上还存在着什么东西,束缚着贝多里的记忆吗?
“事关圣廷,看来还得更谨慎一些。”许久,陆维耶开口道。
“你那边怎么样了?”沃夜西非常想知道老人的计划实施了多少。
“与悬桥堡有关联的贵族,我拜访了一大半,他们的反应和我所料不差。但是,他们之中缺乏强力的政治人物,如果要掣肘至寒,还差了点儿。”
“不顺利吗……”
“也不能这么说。接下来,我会去毗邻伯加行省的桉湖行省。根据情报,桉湖的领府与沃吉塔也有往来。”陆维耶说道。
“但是对那位领府我的了解还不够多,最近还得多做一些准备,确保他能够对我带去的那些资料感兴趣。”
显然,陆维耶这么做具有相当的风险,因为一个行省的领府绝不可能是傻子,普普通通的说辞根本不可能打动那样的人物。
一旦失败,陆维耶甚至可能被桉湖行省和伯加行省给联合追缉。
那他可就没有退路了。
但是,沃夜西却没有从他的语气中听到一丝担忧。
似乎,他早就已经想好了应该怎么做。
……
通话结束了,沃夜西觉得有些乏力,靠在了椅背上。
想要深挖过去的真相,但那似乎是一个无底洞。
再这么下去,或许我就不可能回头了。
沃夜西一直在思考这件事情。
必须承认,他很留恋在伯加的日常时光。但是,不知不觉地,很多事情又与他纠葛在了一起。
如果他试图去理清这些无序的事情,那么代价很有可能就是失去目前的平稳与安定。
“做什么,一脸死人样?”贝多里拍了拍桌子,“说了这么多,你该不会想要放弃了吧?”
“先不论我放不放弃,你为什么这么起劲?”沃夜西转过头来。
“放弃多可惜!我能感觉到沃吉塔藏着的事情远不止于此!”贝多里虽然是个石像,但他依然有人类的好奇心。
“就算全部发现了,多半也只能把当前的状况搅个天翻地覆吧。而我,做不了什么,很多事情都已经是既定事实了。”
沃夜西将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客厅的一角。
“人类从不屈从于既定事实。”贝多里忽然说道。
这话让沃夜西有些意外,他感觉到这位不靠谱的王子似乎有一瞬间变得像是另外一个人。
那种感觉,就像是安静了上万年的尘埃,突然被风小小地搅动了一下。
“咚咚咚!”
忽然,屋门被敲响了。
“谁?”
没有回答。
沃夜西和贝多里互相瞧了瞧。
以防万一,他先用魂感知了一下屋外的情况。
这个魂,可雅!?
沃夜西的脸色一变,立刻对贝多里说道:“从现在起你要装成一具石像。”
“这是为什么?我来你这儿就是为了不在教堂里当石像,结果你还来劲了?”贝多里表示不能理解。
他无视了沃夜西的眼色,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坐在了桌边。
沃夜西也不想浪费时间。
如果让可雅知道呢?不,不行……这是我的事情,不能把她牵扯进来。
沃夜西很快想好了说辞,然后打开了门。
门外,是一个粉色的背影。
“当当当!”
少女翩然转身,淡粉色的绸裙轻轻地摆动,像是花朵一般绽放开来。
她按住头顶的圆帽,然后微微屈膝,行了一个标准到不能再标准的贵族礼。
“夜西,我来啦。”
弥可雅抬起帽檐,笑着眨了眨眼睛。
沃夜西还没从刚刚那一幕回过神来。
“噢,可雅,下午好。”他点了点头。
“什么嘛,这平淡的反应!”弥可雅撇了撇嘴。
“啊……这个,衣服很好看。”在伯加城的这些日子,沃夜西多少也有些长进,立刻便反应了过来。
“嘿嘿,谢谢!”
弥可雅说完,便让身后的侍从们退下了,然后迫不及待地朝沃夜西身后的屋门张望。
“怎么了?”
“看看你的房子啊!”
“我的房子?”沃夜西回头上下打量了一番这平平无奇的小屋,“我这就一老破小,有什么好看的。”
他这屋子的确寒碜了点,虽然自己是住惯了,但是要让领府家的大小姐来参观,还是不大妥当。
“里面没什么东西,破得很,还没怎么打扫,我看还是……”
弥可雅伸出一根手指,示意他打住:“怎么,嫌破?那好呀,我再帮你买一套房子。”
“不,还是算了……请进。”沃夜西知道阻止不了,于是便侧身让开一条道。
“哼,敢拦自家小姐的骑士,你是头一个!”弥可雅故作生气地白了他一眼,然后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进了屋子。
沃夜西叹了口气。
虽然这大小姐有说过会在近期拜访,却没有想到在自己“获封”骑士的隔天就来了。
沃夜西还没来得及思考自己这个骑士应该怎么当呢。
“呀!这是啥?”
突然,屋里传来弥可雅的惊呼。
沃夜西进屋一瞧,发现少女正指着坐在桌边的石头……噢不,贝多里王子。
贝多里也望着弥可雅。
“可以啊!”王子殿下突然喊道,“沃夜西!你小子周围美女还真多啊!”
“石头人讲话了!”弥可雅抓着沃夜西的衣袖。
“不,那不是石头人。”沃夜西扶额,“他是我的一位朋友,但是从小就得了一种怪病,外形看上去像是石头。”
说着,他疯狂向贝多里使眼色。
“嗯……啊!是啊,我真不走运啊,这什么怪病治都治不好!”贝多里毫无感情地呻吟。
“……”
“这,这还真是可怜。”弥可雅面露忧色。
我靠,她居然信了!沃夜西和贝多里的心底同时冒出一个想法。
弥可雅没有深究贝多里的问题,因为她的注意力全在沃夜西的房子上。
“夜西,你家里还是这样……”看了一会儿后,她便皱起了眉头,斟酌着词句。
“家徒四壁。”沃夜西补充道。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其实……啊,也差不多啦,呃,不,我是说……”弥可雅有些慌张。
沃夜西知道她在顾虑自己的心情,于是笑了笑:“没什么,我住习惯了。”
“抱歉。”弥可雅的情绪低落了下去,手指轻轻地捏着衣服。
她咬着嘴唇。
“我抱怨你不给我写信,我自己也是这样,甚至都没怎么关心过你的生活。不行,回去就给你寄钱,这次你一定要收!”
“不不不!”沃夜西连忙摆手,“关心我的生活这也太夸张了,你这老妈一样的发言我不习惯啊。”
“你是我的骑士,我关心关心怎么了?”弥可雅理直气壮。
贝多里看了看两人,很知趣地站了起来,默默地转移到了另一个房间。
“我现在手上还有不少打比赛赢来的钱,不会有问题的。而且前段时间宝路哥也跟我说了,特雷西先生允许我回采石办工作了。”沃夜西倒了一杯水给弥可雅,“我觉得生活算是步入正轨了。”
弥可雅坐在他的对面,握着杯子,轻轻地转动。
“夜西,我觉得你变了。”她说道。
“我吗?最近我可不止听到一个人这样说了。”
“嗯,怎么说呢,现在的你更自在了。曾经的你好像和谁都有一层距离,很难想象你居然会去打工,无论是学院内外还认识了这么多人。”弥可雅说道。
沃夜西点了点头:“我觉得不坏。”
“呵呵,你知道吗?查叔在圣城找了一份工作,现在一家三口搬进新房了呢!”弥可雅忽然凑近,笑着说道。
“噢?厉害啊。”
查子赫作为麦芽糖最年长的老队员,一直都对自己退役之后的生活犯愁。
毕竟是有一家要养。
当年在黎约,受到了查子赫的不少帮助。现在听闻他顺风顺水,沃夜西也由衷感到高兴。
“蒂姬姐呢?”他问道,“我知道她在石墙,还有任务来着。”
“蒂杰姐也回家族了。”弥可雅道,“她家可远在南原野呢,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唔……”沃夜西沉默了片刻。
弥可雅瞥了他一眼,扬起嘴角:“是不是想问该伊特啊?”
“确实,还有个暴躁哥。他怎么样?”
之前在黎约,沃夜西与该伊特就不对付,两人时常有矛盾,甚至还曾大打出手。
不过,作为战友,他不否认该伊特的可靠。
“该伊特嘛,参加了他老家特有的斗味场试炼,据说已经评上特级厨师了。”弥可雅笑道。
“斗味场?特级厨师?还真有这玩意儿……”沃夜西挠了挠头,“那该有个袖章吧?”
“这就不知道了,他说最近准备先去圣城拜访查叔,然后就来伯加城。到时候见面了,你自己问问呗?”
沃夜西耸了耸肩:“希望他的暴脾气有些改变。”
“噗呵,这可难说了。”
聊了一会儿,弥可雅站了起来。
“小星星呢?快让我瞧瞧它!”她期待已久地拍了拍手,“我带好吃的来了!”
“放心,好好的。”沃夜西朝房间走去。
小星星,这个名字是弥可雅对沃夜西摆在窗台上的那盆星见草的昵称。
说起来,这盆星见草还是在黎约,沃夜西入队的时候,弥可雅提前买了摆在他卧室里改善环境的。
之后,沃夜西便把它一起带来了伯加城。
星见草是出了名的难养,所以弥可雅每次来,都要带上一小袋的养料。
毕竟,沃夜西这儿只有普通的土和水,根本没地儿去搞这么高级的玩意儿。
弥可雅拿出一只拇指大小的小袋子,小心翼翼地倒在星见草的土培上。
沃夜西更是不怠慢,用水杯将水均匀地洒在了上面。甚至连水流的速率都控制得稳稳当当。
望着少年的侧脸,弥可雅小声说道:“总觉得……我们就像它的父母一样。”
“嗯?是啊。”沃夜西盯着流淌的水柱。
弥可雅抿嘴一笑,有些脸红。
虽然知道他是无心的回答,心里的感觉却也如此不同。
啊,不行不行!我在想什么啊!那,那不是现在应该考虑的……吧。
虽然沃夜西仍然专注于浇水,但她还是迅速转过身去,生怕被他看见自己的表情。
“嗯?”
这一转身,她的目光很快被那张床上的某物所吸引。
“呼,搞定了,这个……”沃夜西回过头,顿时愣住。
弥可雅站在床边,床上的被子被掀开,而她的手上正提着一件衣服。
那是一件什么衣服呢?
连衣裙子,白色。上面是只有两根吊带,腰部镂空……领口非常非常地低,裙子非常非常地短,而且非常非常地透明,大概就是一层薄薄的丝。
“显然这不是我的。”沃夜西说道,“我没这癖好。”
“我知道。”弥可雅露出一个微笑,“那么可以告诉我,这是哪个女人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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