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老洛克父子看见了,在场的所有帝国士兵都看见了。艾米利亚的身姿实在是过于耀眼,让人无法忽视她的存在。
巨剑被她双手握住,即使剑尖已被折断,那宽阔剑身散发出来的至高力量也要压过在场的所有人。圣女的模样还和他们之前见过的一样,挥剑径直就冲向了巨龙。纯白色的魔力从剑身上溢出,补全了缺失的尖端。那破坏性的魔力比拥有实体的剑身还要锋锐,竟然直接切开了蓝龙的鳞片。
随着一声痛苦的咆哮,蓝龙的巨大的身躯在战场上倾倒下来。他为了自保释放出的闪电反而被神剑吸收后注入了他自己的身体,加速了他的死亡。
“是圣女!我们的圣女来拯救我们了!”
隶属反抗军的士兵们高呼着,他们因为艾米利亚的出现而欢呼雀跃。其他的士兵虽然没有并没有见过艾米利亚,但是他们也听说过在亚德领有一名可以战胜巨龙的少女。那么毫无疑问,她就在他们眼前。
“斯洛特!”另一边,尤利乌斯向着老洛克父子跑了过来。
“你们怎么在这里?我还想你们没有随陛下出征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见到挚友的斯洛特高兴地说。两人的到来不仅仅意味着重逢,更意味着帝国距离胜利更进了一步。
“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不过我们确实遇到了不少麻烦。”跑过来的尤利乌斯气喘吁吁,他的体力也就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怎么样,我们赶上了吗?”
“当然,正是时候。”斯洛特指向空中还在攻击马车屏障的维斯塔,“只要解决了她,胜利就近在咫尺!”
艾米利亚自然也发现了在战场的中心发生了什么。在解决了拦路的蓝龙后,她一个箭步就冲到了和维斯塔持平的高度。“圣炎”究竟还有多少力量,多少能力,就连艾米利亚都不清楚。她能确定是,只要自己想要,神剑里的力量就一定足以回应自己的需求。
“喝!”
光剑突然扩大了它的大小,从一把巨剑变成了足足三层楼高的恐怖杀器。它从艾米利亚的头顶猛烈的劈下,剑尖的速度甚至让人无法捕捉。在那耀眼强光之下,就是维斯塔的身躯。
与此同时,一直被动防御的马车也有了动作。结界直接从地上拔起,在一瞬间的扭曲后反包了过去,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封死了维斯塔向下的所有路径。
“轰!”
明明是剑与龙鳞的碰撞,却发出了像是无数炮弹被点燃般的猛烈爆炸声。原本站在马车旁的士兵一瞬间就被爆炸产生的风压就刮走了,掀起的烟尘将马车下方的枯草都连根拔起,唯有马车的本体岿然不动,只是骏马稍微慌乱地挪动了几下马蹄。
巨大的光剑在众人面前消失,爆炸中第一个显现的就是艾米利亚侧身持剑,剑尖斜指地面的英姿。
巨响后的战场陷入短暂的沉寂,直到一名士兵喊道:“圣女!”
于是千百声相同的呼喊响起。听过,和见过完全是不一样的体验。就好像见过听过巨龙传说的人在真正面对这种宛如力量化身的恐怖生物时也会颤抖不已一样。
“圣女!圣女!”其他蓝龙都开始往维斯塔的方向聚集,而原本对抗他们的士兵则开始高声呼喊。
只有尤利乌斯大喊一声:“小心!”
在他喊出的同时,龙爪从下方的烟尘中突然伸出,转瞬之间就握住了艾米利亚之前所处的空间。也许是尤利的担心传达到了,艾米利亚在遭受攻击之前就躲开了。
一击不中,维斯塔并没有放弃。龙首猛然向上抬起,伴随着炽热的吐息向艾米利亚的方向追赶而去。
无论是身为红龙一族的族长还是战场的最高指挥官,维斯塔都不会允许自己这样简单的倒下。
艾米利亚理所应当地挥舞“圣炎”应战,神剑的剑尖像往常一样破开火焰而行,但是面前的维斯塔却丝毫没有闪躲的意思。即使没有火焰,巨龙的利齿也是世间最恐怖的武器。它们巨大而锋锐,并且和龙鳞一样能够对抗任何魔法相关的力量,即使是附魔的铠甲在它们面前也如同纸糊的一般不堪一击。
神剑如艾米利亚预料的一样横向斩中了维斯塔双目下侧的龙首凹陷处,但是也许由于是准备不足,在接触到坚硬的龙骨后竟然没能继续深入多少。而另一边,龙牙已经近在咫尺了。艾米利亚的双腿完全暴露在了维斯塔的攻击范围内。
“呵啊!!!”
根本没有想着躲闪,艾米利亚反而加大了双手施加的力道。在空中无所凭依的她只能尽可能将自己的体重压上去。
不可能,不可能在这里放跑她。
艾米利亚同样没有放弃的理由,否则她和尤利就不会在看到帝都附近的动静后急忙赶来。
即使是坚硬的龙骨也开始裂开缝隙,维斯塔感觉有一股充满腐蚀性的力量正在沿着伤口疯狂的入侵的自己的身体。她的血液好似在沸腾,全身的所有神经都因此传输着剧痛。即使如此,龙牙依旧没有丝毫迟疑。这是以命相搏的战斗。
——
“尤利你干什么!”
斯洛特大喊着,可是在战场上他根本拦不住尤利。后者向着马车的地方飞奔而去,尽管他可能什么都做不了。
再快点,再快点!踏过被烈焰焚烧的土地,冲过燃烧的火墙。尤利乌斯的眼睛一直紧紧地盯着天空中的艾米利亚。
缠绕着烈焰的利齿已经接近闭合,即使他的速度再快上一倍,恐怕都无济于事。
可恶!
此时的尤利乌斯已经来到了马车边缘。他的双目中充满了惊恐,实在没什么东西能够支持他迎来下一秒的恐怖画面。即使如此,他却无论如何做不到闭上双眼,仿佛离开他的注视,艾米利亚就再也见不到了一样。
他向马车伸出手,想要抓着上面豪华的装饰爬上去。停止在空中的双手,干涩的双眼。一切仿佛停滞了一般,一龙一人的景象深深的印在尤利乌斯脑海中,却迟迟不肯翻页。
一秒仿佛被无限延长,无论是对尤利乌斯来说还是其他注视着艾米利亚的人来说。
只有两个人在这几乎停滞的时间中发现了对方。
皇后安娜从马车中探了出来,她的动作不算迅捷,但是相对于周围近似静止的人,就快的让人觉察不了了。相比平日的装束,现在的安娜手中多了一个介于法杖和权杖之间的白色木杖。那木杖的上头卷曲成螺旋型,在螺旋的正中央,似乎悬浮着一个金色的金属饰品,只是被木杖本身的白光照得看不清楚。
而在她的对面,一个全身覆盖着漆黑斗篷的人从阴影中踏了出来。正是维斯塔的守望者,黑。
看到皇后依旧可以自由行动后有些惊讶,但是这并不影响他原本的计划出招。左手一挥,一把匕首就从袖子中飞了出来,朝着安娜的喉咙而去。右手则反持着另一柄短刃,以极快的速度冲了上去。两人之间的距离本就只有五步,即使由于某种原因安娜能够保持正常的反应,也难以躲过这种攻击。
可是当黑快如闪电的攻击即将接触到安娜身体时,明明就在眼前的安娜却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转头,安娜出现在黑的左边,已经走下了马车。
左手立刻摸出手弩,淬毒的箭矢在扣动扳机的瞬间离弦而出。但是同样的,如此迅捷的攻击压根就没有命中,在黑持续的注视下,安娜的身影像是从没存在过一样消失了。再转头,安娜已经撩开了马车的帘子,准备进去了。
这怎么可能!?
这是黑的第一反应。出于不愿言说的原因,黑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使用时空魔法,尽管充满限制并且消耗极大,但是却是真真正正的时空魔法。他凭借着这个能力或是死里逃生,或是万军取首。现在,竟然有人能在他施展魔法的时候躲过他的眼睛!
然而下一秒,一股从体内涌现的寒意让他真正感受到了危险。他的生命突然像是泄流一般猛烈地流逝,而他根本就没有遭受攻击。黑下意识地抬头向上望去,这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尽管时间还在停滞,他也已经能看到维斯塔身上错中复杂遍布的裂痕。龙翼,龙爪,龙首,没有一处是完好的。而维斯塔本人还维持在攻击时的模样,对此丝毫不知。
危及生命的重伤让黑无法继续维持时空魔法,在时间再次流动的瞬间,他无力地倒在了地上。而在尤利乌斯的眼中,视野中的红龙身上突然喷溅出大量的鲜血,并在哀嚎中坠落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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