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艾妮丝的上空,巡逻的狮鹫们发现了从西北边驶来的巨型空艇。这是他们从没见过的东西。
小队的指挥官立即下令将此事通知提尔和艾利安。然而,就在刚才,这两位一切去和人类领袖商讨对抗兽潮的事宜了。虽然相隔不远,但是这意味着狮鹫们必须暂时离开岗位——或者留下一些伙伴单独面对潜在的危险。
最后,包括指挥官在内的三位狮鹫和他们的守望者接下了监视空艇的任务,其他狮鹫则返回营地向总指挥官报告。然而就在他们分开的时候,火药爆燃的巨响从远处传来了。
此时,在会议室中,尤利乌斯正在侃侃而谈。
他现在既要说服反抗军为首的人类,也要说服那些来自王国的狮鹫联队。为此,他老练地将从联合王国而来的兽潮描述为帝国和王国共同的灾难,并故意在一些微妙的地方偷换了看似差不多、实则完全不同的概念,尽全力来淡化二者之间的矛盾。
在此之前,他已经说服了艾利安、斯洛特等派系头领,但是尤利乌斯希望这些士兵能够真正的为自己所用,而非是以和他们头领合作的形式。在他的计划中,参加这次军事会议的少数士兵将会向他们的同僚们传递他的话语。为此,他用尽了浑身解数,希望自己能表现的更加令人信服。
事实上,情况还不错。至少在一开始,没有人在明面上对他的计划表示反对。然而正当他准备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几名狮鹫的守望者打断了他的话。
这些守望者在闯入会议后,先是犹豫一样的看了尤利乌斯一眼——这让后者感到奇怪,紧接着两人上前,分别附在艾利安和提尔的耳边,像是在说些什么。
提尔听后很是激动,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艾利安相对沉稳些,但也压低了眉头,低望了尤利乌斯一眼。
这一下让尤利乌斯本能的感受到了防备和敌意,事实上艾利安也并没有试图隐藏。随后,他直接转身离席,没等尤利乌斯挽留,径直走出了会议室。
一时间会议室内响声四起。人类纷纷开始讨论狮鹫带来了怎样的消息,而王国的军官们则被提尔收拢到一处,由那些进来的守望者一一通知。
被晾在会议室中心的尤利乌斯实在坐不住了,他完全想不到有什么事情能让狮鹫联队如此重视。由于艾利安离席,尤利乌斯便向提尔问道:“发生了什么?”
“是啊,发生了什么?”人类阵营中,也有不少人跟着发问。
然而,就连提尔也没有回答。他只是警惕地看着会议室中的人类,似乎在想些什么。
尤利乌斯尝试走上前去,却遭到了提尔的警告。
“我无法判断阁下的意图,还请各位先不要做出可以的举动。”
提尔的语气相对温和,但内容却是不容挑战的。他拒绝解释原因的同时蛮横地定下了规矩。
很快,会议室外面响起了脚步声和狮鹫的低吼。很明显艾利安在离开后没有忘记对这个会议室进行封锁。
终于意识到形势开始失控的斯洛特也站起来质问提尔究竟发生了什么。而愤怒如老洛克则直接拔出了长剑。他可不害怕在这里打一架。
王国是战士自然也不甘示弱,在提尔的默许下他们也纷纷拿起了武器。
尽管从提尔的态度上来看,直接爆发冲突的可能性并不大。但是突如其来的对峙毫无疑问会让尤利乌斯之前的努力化为乌有。这是他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的。现在,既然对方不愿意告诉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他自己推测就可以了。
首先,那两个进来的守望者肯定传达了什么重要消息,对峙的氛围毫无疑问因他们而起。尤利乌斯认得他们,是负责巡逻的战士,且不是他们的巡逻队长。
这是当然是一件值得注意的事情。一般来说,向上级汇报情况的时候必然是由队长进行。他没有出现意味着他在巡逻的岗位上脱不开身。最坏也是最有可能的情况是,他遭遇了攻击。
接着,就是为什么艾利安和提尔突然会对他发出警告。
对此,尤利乌斯只能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人类,甚至是反抗军成员袭击了巡逻队。
可是外面早已被兽潮摧毁,帝国的军队在前线填线都不够,又怎么可能攻击狮鹫联队呢?倒是反抗军,尤利乌斯一下也不敢确定究竟有没有这种可能。据他所知,对于狮鹫和王国抱有仇恨的士兵不在少数。
可他接着转念一想,如果真的是这种情况,恐怕双方的矛盾早就爆发了吧。就现在的情况看,狮鹫无论是进攻还是撤退,都保有机动上的绝对优势。他们之所以会采取这种警戒的姿态,是因为他们也没有弄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再联想到艾利安毫不犹豫的离开了会议室,尤利乌斯更确信他是去事发地点确认情况的了。现在的他很后悔将巡逻的任务全部交给狮鹫来处理,如果反抗军也派出了巡逻的部队,那么即使效率完全不能和飞在空中的狮鹫相比,他也不止于会这样两眼一抹黑。
那么现在还有谁呢?有谁能在这个节骨眼出现,并引起狮鹫们的警觉呢?此刻尤利乌斯只能在脑海中反复翻找。他知道时间紧迫,一旦事态再次升级,那么流血冲突可能就无法避免了。
也许是幸运女神眷顾,直觉将他引向了一个人。
希德。
也许是皇帝派来救援东陆的军队遇上了狮鹫?
虽然时间对不太上,但其他条件却几乎吻合。也许是皇帝急于解除危险,故而派出了骑兵部队急行军赶了回来吧。
终于理顺思路的尤利乌斯猛然身体前倾,又站了起来。而正巧,此时又一名看上去是狮鹫化形的人走了进来。尤利乌斯认出了他就是巡逻队长。
和他的队员一样,他也走到了提尔的身边,似乎并不打算和人类共享他们的情报。
“是皇帝的军队吗?他们的身上都有断剑的纹章!”尤利乌斯叫到。
刚刚弯下腰的巡逻队长显然吃了一惊。不必等他回答,尤利乌斯就能知道自己猜对了。
于是他接着故作惊讶地问:“皇帝来做什么?”
这句话当然不是问提尔的,也不是问巡逻队的。他们若是能确定,也不至于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僵局。尤利乌斯实际上想问的,是反抗军。尤其是那些刚刚加入反抗军的弗德罗法师。他们在听到尤利乌斯类似反问的语句后,最先想到的自然是那场惨烈的战斗和皇帝复仇的宣言。
“他是来消灭我们的!”
一个法师情绪激动地对同伴说,殊不知他的声音已经大到整个会议室都听得清清楚楚。他们的情绪也感染了反抗军的其他人。他们并没有真正被皇帝宣布为敌人,但又有谁敢相信曾在自己对面举起刀剑的人一定对自己无害呢?这一点,尤利乌斯和这些人的想法是一致的。
即使是老洛克,也明白自己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尽忠罢了。如果陛下责难,他不会逃避。
短短几分钟,会议室内反抗军对狮鹫的敌意就被对皇帝的惊恐所替代了,讨论皇帝究竟是来干什么的话题明显占据了上风。
这也是尤利乌斯的另一个目的——自证清白。他现在基本上已经明白了,狮鹫们之所以警戒他们是因为担心这是人类帝国设下的计谋——在假装接受援军的时候对狮鹫联队进行合围歼灭。这从尤利乌斯的视角来看显然是荒谬的,他们和皇帝才没有那么好的关系。但是在狮鹫们的眼中,被敌人包围乃至突袭则是致命的。毕竟帝国从来没有承认和王国停战。
可是猜透了对面的想法并不意味着能让对方理解自己的想法。向狮鹫们表述反抗军和皇帝没有秘密实际上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因为任何解释的语句都可以被理解成掩盖秘密的欺诈。所以,尤利乌斯才会想到让反抗军的士兵们帮助自己来证明。这无疑会加剧反抗军和皇帝的对立,但他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
“尤利,兄长......陛下他不会这么做的。”艾米利亚挤过众人,走到尤利乌斯身边说。反抗军整体的情绪让她感到不安。
“殿下,我也是这么希望的。但是我们不能不防备。”尤利低下眉,装作遗憾的样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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