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我……”
在突如其来的头晕目眩之后,爱丽丝又听见了少女的呼唤。只不过这一次的声音似乎和之前的有所不同。
“这是哪里?”
身下是散发着恶臭味的土壤,爱丽丝显然已经不在之前扎卡雷斯带她进去的房间里了。至于究竟在哪里,是怎么过来的,她完全不知道。
长剑上还挂着鲜血,但白光已经消失不见了。
爱丽丝向四周望去。她的面前是一片堆满垃圾的荒地,再前面则是众多低矮的房屋,而身后不远处可以看到一个伸出海岸的港口,隐隐约约可以看见还有船工在哪里装卸货物。因为是借着月光所见,所以并不那么清晰。
情况还不明晰。尽管还担心着伙伴的安危,她也只能先到那些房子里看看。说不定有人可以告诉她究竟发生了什么。
——
战斗持续了好几天,皇帝和骑士的战斗依旧没有分出胜负。毫无保留的两人在对方的身上都留下了可观的伤痕,但即使如此,却没有人露出致命的破绽。
两人之间的言语交流也彻底消失了。也许是因为那样会浪费他们仅剩的体力,也许是因为他们觉得已经到了不用多说的地步。
整个营帐都被希德的士兵封锁了,所以希尔伯特他们也被迫在里面一直见证着两人的战斗。
“打他啊,快打他啊。”魔法师有气无力地喊着。好几天不吃不喝他已经快不行了。也许对于希德和佩特拉来说这是关乎信念的对决所以可以强撑着,但希尔伯特可没有这种想法。要是再吃不上饭,他的魔力就要干涸了。
情况最糟糕的是依琪。在场的人中她对魔力的掌控能力最弱,现在已经不的不依靠希尔伯特和赛雷斯的魔力供给来保持清醒。如果再持续下去,恐怕真的要不行了。
贝尔也试着和帐外的士兵交涉,结果是除非皇帝陛下先出来。
这就没办法了,谁让他们不能真的杀了希德呢。
佩特拉也想早些解决战斗,但是由于希德和灵猫之间存在守望契约,他的伤口总是能缓缓愈合,体力的恢复也要比常人快上一节。所以尽管莉莉没有参战,佩特拉却像是在同时面对两个敌人。
这个臭皇子,作弊。不知为何,佩特拉在心里想着。
她的体力已经见底,而希德依旧保持着相当的储备力量。再战下去,就不是意志能够左右的了。
对于这一点,希德倒是不清楚。对于自己惊人的恢复能力,他只是感到惊喜,并发誓绝不浪费这一切。在征伐沙维尔的战斗中,他屡次凭借着这个优势扭转败局。在他看来,佩特拉能够支持这么长时间才是奇迹。
左手持剑、调用信仰的战斗方式,希德从未见佩特拉用过。更让他惊讶的是,佩特拉竟然还运用的很是熟练。如果希德还是穿着皮甲战斗,恐怕已经身受重伤了。
必须要赶快结束了。无论是从战略的角度来看,还是人的体力上来看。希德是这支军队的指挥官,是帝国的皇帝,他要考虑的不只是自己的那一点执念。将剩余不多的魔力凝聚在掌心,希德准备迎接佩特拉的下一击。
剑与魔法的战斗方式,希德早就想试试了。和佩特拉的战斗更加深了他的认识,现在,他也要出奇制胜了。
神圣的光芒再次覆盖了佩特拉全身,这可不是赛雷斯的手笔,完全是骑士自己的力量。“神圣加护”,是相当简单却实用的信仰法术,对现在的战斗已经足够了。希德明白,此时的佩特拉比黑钢坚硬,比匕首锋锐,与之正面交战自己不占便宜。正确的方式应该是避其锋芒,等一分钟信仰消失后再进行反制。但那样无疑是将先手拱手让人。
来了!
覆盖圣光的长剑凌空劈下,希德这次没有闪开,而是双手持剑迎了上去。
巨大的冲击让他横置格挡的剑被下压了三分。但至少,因为加上了魔力的原因,挡住了佩特拉的剑。
骑士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光芒瞬间爆开,在零距离给予了皇帝圣光的爆破。
“呜啊。”
剑下的希德自然被冲击带向了后方,只不过皇帝的佩剑没那么容易损坏。由于下冲的力道,佩特拉的剑顺着刚才的轨迹刺入了地面。
这正是希德想要的。他刚才蕴藏在剑中的魔力在爆炸的瞬间张开,形成了一张大网尽可能的阻挡了冲击。因此希德虽然主动后退,但实际上并未受到太大的伤害。希德也不知道这一招叫什么,就当作是他原创的战法吧。
现在,希德将剩余的魔力全部缠绕在剑上,并将其特化为了自己相对擅长的暗元素。不附魔的剑是难以对佩特拉造成伤害的,这也是希德一直无法赢下决斗的原因。但现在可不一样了。
长剑横斩而出,速度之快常人的肉眼甚至难以捕捉到那张扬着黑色火焰下金属的位置。当剑刃触及佩特拉缠绕着白光的长剑时候,竟然没有一丝被阻挡一丝一毫。黑色在瞬间就切开了对手,直奔佩特拉的腿部而去。
被切开的截面好似被抛光过一般光滑,证明了金属没有任何的阻挡能力。同理,当这一击斩中佩特拉身上的铠甲的时候,也不会受到任何的阻碍。
由于这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快了,就连一直紧盯战场的贝尔和莉莉都没有反应过来。在他们看来,希德只是像之前一样发动了反击,却没想到这一击如此恐怖。
佩特拉见状,连忙想要抵挡。但是剑都被斩断的她,又能如何抵挡希德的攻势呢?信仰已经全部用于进攻,现在再收回肯定是来不及的了。而闪避后退还需要改变发力点,相比于突进而来的希德,肯定是要慢上一筹的。
“喝啊!”
仿佛是斩中目标一般,希德在发力的同时大喊一声。这一击若是能中,必将锁定胜局。而此时,佩特拉已经没有任何手段能够阻止这一情况发生了。
“是我赢了!”
然而,希德的剑却在半空中被挡了下来,被一个同样缠绕着黑色魔力的乌金色长剑挡了下来。而佩特拉由于后退躲闪的原因,跌坐在了地上。
“不,帝国的皇帝陛下。您还没赢。”
营帐的顶端被戳出了一个大窟窿,一个人戴着遮面盔身着黑色盔甲的男子拦在了两人的中间。而他插在地上的长剑正好挡住了皇帝的横斩。
“米歇尔!”依琪第一个认出了这副装束的米歇尔。在不久之前,她还曾在弗德罗的塔楼上瞄准过这个家伙。
“奥古斯莱斯先生?”佩特拉的语气中充满了疑问,毕竟圣王在不久之前才离开了他们的队伍。
“你来干什么!”希德又惊又怒,立刻挥剑又连斩数剑,但毫无疑问都被米歇尔防住了。本就精疲力竭的希德使用的暗魔法在米米歇尔这个暗魔法大师面前,自然是毫无威胁。此时营帐外又传来了龙鸣之声,同时士兵们的惊叫之声也响了起来。众人向着营帐顶上被戳出的窟窿看去,发现一只黑龙正扇动着翅膀,盘旋在整个营地的上空。
毫无疑问,这正是米歇尔的搭档,黑龙王哈迪斯。
“帝国皇帝,我此行前来不是为了与您争斗。”
“那是什么?”
“帝都正在抵御异兽——似乎是来自联合王国的发狂异兽们的进攻。禁军统领兼帝国元帅杜克·斯图亚特出城迎战现已身陷重围。”
“联合王国喵!”
莉莉惊呼道。
“你说这个想做什么。”
“很简单,帝都需要他们皇帝的援助。”
“我拒绝。这很可能是你的计策。”
“是吗,如果这样,我也无力解释。”米歇尔失望地摇头,随后转身将佩特拉从地上扶起。他完全将后背暴露给了希德,没有一丝防备。这让皇帝很是恼火。
“您大可以等帝都那边的传令兵来报信——如果他们能活着突破兽潮的话——或者,您也可以用用通讯水晶。”
“卫兵!”随着皇帝一声令下,门外的士兵立刻冲了进来。他们也算是军中精锐,历战老兵了,面对巨龙也还能提起勇气一战。
长戟和硬弩立刻对准了帐内的所用人。魔力接近干涸的希尔伯特于是立刻举起了双手,表示自己不会抵抗。这让赛雷斯差点笑出了声。
看来陛下不相信。在头盔后,米歇尔叹了一口气。紧接着他将视线转向了其他人。
“你们呢,要是要去的话我可以在你们一程。我不夸大的说,情况很严峻。王国的先遣队已经开始协助帝都防御了,但是由于王国同样遭到了冲击,人手还远远不够。”
“我!啊,不……喵”
莉莉立刻大喊一声,然后似乎意识到了希德的情绪,又捂住嘴支支吾吾地掩饰。她是很想知道联合王国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又不希望离开好不容易见到的希德。
其他原本观战的也是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从道理上他们肯定应该回防帝都,但是偏偏帝国的皇帝不这么认为。
知道佩特拉打破了僵局。
“我。”
“那,那我也去喵。”
佩特拉视线随即扫向贝尔和其他人,而他们也都很快选择了回去。
“那就这样,准备出发。”米歇尔大手一挥,头顶的哈迪斯就飞向了远处的森林。“皇帝陛下,能否请您让他们让出一条路呢?”
“我要杀了你。”
希德咒骂着,却无奈只能指挥士兵们离开。如果他的伙伴都不支持他,刚刚经历大战的他确实不能战胜米歇尔。这一点他已经尝试过了。
“那么,再见了。”米歇尔于是带着希德昔日的伙伴们扬长而去。尽管同伴们都不舍地回头看向自己,希德仍旧认定,自己和他们已经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走会同一条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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