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弗斯的空艇升空后,最先察觉到异常的是掌控着“老兵”萨珊。前段时间她接到“黄金”的命令进驻艾德蒙领进行防守,然而她她前脚刚到艾德蒙,负责殿后的斥候就传来了空艇的消息。
萨珊可没听说过“黄金”动用了如此恐怖的战争机械。或者说,她确信艾德蒙并不知道埃弗斯或是矮人隐藏了这样闻所未闻的武器。所以她认定,埃弗斯已经落入了皇帝的手中,至少,已经不再臣服于艾德蒙。
到了这个关头,萨珊也开始为自己思考后路了。“老兵”确实是处于沙维尔的密切监视下,但她萨珊要走也没人能拦得住她。她本就是冒险者,难道没了艾德蒙的冒险者公会,她就活不下去了吗?养活她的从来不是那点微薄的薪水,而是她“冒险”的成果。
如此思索的萨珊立刻命令“老兵”停下,观察空艇的动向。三天后,她发现这三艘庞然大物并不是冲着艾德蒙来的,正相反,它们向着东陆的方向远去了。
这无疑是个好消息。不管这三艘空艇是要去做什么,至少萨珊前往的艾德蒙领不会受到它们的攻击,这就足够了。
沙维尔催促的使者也到了。由于这几天的耽搁,萨珊并没有到达预定的驿站向艾德蒙传递消息。多疑的“黄金”立刻便派出了使者,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是萨珊觉得,沙维尔似乎比以前还要敏感。这大概是因为前线的溃败让这位皇帝有了危机感吧,萨珊已经无所谓了。现在她只想赶紧从这场闹剧中脱身。
萨珊不知道的是,针对艾德蒙的兵器,还在埃弗斯的锻造厂中。
——
从弗德罗出发的反抗军,在法师师团的帮助下很快就达到了对抗联合王国的前线。很多来自村镇的民兵从来没体验过被施加轻身术的感觉,在他们看来,好像是马儿突然跑的很慢,四条马腿还不如自己的两只脚。
出于各方的顾虑,反抗军并没有选择途径帝都。他们选择先前往艾妮丝伯爵领进行休整。然而他们没想到的是这里竟然也变成了战场。
大概是由于洛克家的私兵几乎全部加入了反抗军,这里几乎无人守备。杜克布置的防线溃退后,异兽自然就被本能驱赶到了这里。想到这里,老洛克感到了深深的自责。
伯爵府已经失陷,那里领民也都四处逃散。当老洛克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只剩下一地尸骸和狼藉。而这已经是援军抵达之后的结果了。
“阿普苏王国,狮鹫联队指挥官,白龙艾利安。”
眼前身着全身白袍的男子身上散发着神秘的气质和魔力,一眼望过去就不是凡人。他身旁凶残的狮鹫也印证了这一点。
尤利乌斯听说了王国在这次兽潮中向帝国派遣了援军,但他没想到竟然是让反抗军遇见了。
“罗伯特·洛克,这里的领主。”
既然有客人,老洛克只能先将自己的情感压下去。只是他对王国尤其是巨龙充满了恨意,语调自然不可能多么热情。
巨龙本就是傲慢的种族,艾利安也不例外。眼见弱小的人类竟然敢在拯救了他们的自己面前装腔作势,艾利安直接拂袖而去,直接拒绝了之后的交流。倒是他身后的狮鹫主动上前,代替他们的指挥官致以歉意。
“非常抱歉。”
尤利乌斯很好奇那副鹰喙一样的嘴中是怎么发出人声的,但现在他肯定不会发问。无论是战术还是别的什么,既然对方还有交流的意思,己方肯定不能失了礼数。现在罗伯特领主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只能由自己顶上了。
“反抗军所属,尤利乌斯·杜兰德尔。”
“吾名提尔。既然阁下是尤利乌斯,想必这位就是‘圣女’艾米利亚?”
被点到名字的艾米利亚有些不知所措,还是尤利乌斯帮她解了围。他之前曾面对面和狮鹫战斗过,目睹了战友被这种融合生物撕碎的惨状,甚至自己也差点死在了那里。但现在,他却极为冷静的说道:
“阁下是狮鹫的族长?”
面对尤利乌斯的明知故问,提尔流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受用。这正是尤利乌斯想要的。狮鹫联队,尤利乌斯大概看了一圈,如果不考虑那些人形态看不出种族的士兵,绝大多数都是的士兵都是狮鹫。那么根据王国的传统,这样一支军队应该由狮鹫之长来统帅。然而不知怎么的,米歇尔和哈迪斯派出了一头白龙。
可能是为了向帝国展示王国的诚意,也有可能是借这个机会来改善人对巨龙。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尤利乌斯觉察到了提尔对这种安排的不满。
巨龙也许真的很强大,但是狮鹫也不是巨龙的附属品。
“没错。没想到帝国也有听过吾名的勇士。”
“您说笑了。”尤利乌斯突然侧身,以极为正式的口吻说,“罗伯特领主,斯洛特大人,不知能否移至府上详谈?”
——
到了伯爵府,老洛克依旧看不惯这些来自王国的生物。尽管他知道儿子和尤利乌斯做的是对的,他也无法忍受和这些东西同处在一个房间。于是他将事务都交给了斯洛特和管家,自己则跑出去吹风了。和他一样的还有曾经的猎龙团长哈罗德,只不过,现在已经没什么人注意这个失魂落魄的大叔了。
伯爵府中清晰可见慌乱的脚印和被推倒砸坏的家具,幸运的是没有血迹。应该是狮鹫联队的到达即使驱赶了异兽,让其中的人们有机会疏散了出去。而伯爵府山下的庄园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谢天谢地,你们终于来了。”
在会议室中,杜克手下的士兵像是得救了一般看向了反抗军的代表们,尤其是艾米利亚。
原本交换情报整合指挥的会议几乎变成了这些士兵们的哭诉大会。从他们的精神状态,尤利乌斯不难看出他们经历了什么。能够战斗,却不得不一直一直战斗,战斗到精疲竭力也不敢有一丝松懈,而敌人却像是无穷无尽一般。经历了这种地狱的人,恐怕觉得那些被龙息瞬间蒸发的前辈要还要较为“幸福”吧。
不过,从他们的话中,尤利乌斯还是听出了不少东西的。这些事实基本上和他猜测的一直。
首先,王国确实没有派遣大规模的部队进行救援,艾利安恐怕是唯一一位前来帝国的巨龙。而他的前来,大概也是为了撑场子的。
正是由于如此,狮鹫联队并没有直接加入杜克所在的中心战场,而是选择游走在整个防线中,充当救火队的作用。
即使是这样,他们也差点没能守住艾妮丝的阵地。由于指挥上的不合,狮鹫们反而被相对弱小的灵猫,山狮等打得节节败退——尽管后者拥有数量上的绝对优势。而唯一一头白龙艾利安,则不知为什么不愿意展现出真身进行战斗。
所以,反抗军的及时赶到才算是彻底拯救了这些士兵——现在至少他们有足够的兵力组织轮休了。
“艾利安阁下——”终于,精疲力尽的士兵们说完了最后一句话,被请下去休息了。尤利乌斯便抓住机会向白龙抛出了疑问,“我听闻王国中存在有一种神奇的魔法名叫‘守望契约’,巨龙往往会会选择一个人类与自己签订契约来共享力量和生命。请问您的契约者,或者说‘守望者’是?”
“他没有跟来。现在地位最高的人类是提尔的守望者。”
艾利安的语气冷冷的,似乎本来就是这样。随后他拍了拍双手叫上来了一个魁梧的男子,男子站在提尔身边低头示意,看来就是他的守望者了。
“不不不,您误会了。我并不是有事找他。”
“但愿于此。”
艾利安又摆摆手示意那男子下去,后者也照做了。等到他完全关上了会议室的门后,艾利安再次开口说道:“我事先说明,我奉巨龙议会的命令率军前来救援。狮鹫联队的指挥权无法交给贵方。”
尤利乌斯和斯洛特这时对视了几秒,两人很快就通过眼神交流统一了意见。接着斯洛特看向奥林,奥林微笑表示一切服从少主安排;尤利乌斯看向艾米利亚,艾米利亚有些心虚地笑着表示这个她不太懂,就交给尤利乌斯了。
于是最后,尤利乌斯长出一口气,开始了和艾利安的战略安排。起初,由于陌生和一些冲突,两人的交流进展缓慢。但是很快随着讨论的白热化,尤利乌斯将自己的计划全面展开,竟然说服艾利安暂且同意了他的部署安排。之后两人先是在羊皮纸地图上推演了一番胜负,接着由于地图被涂抹的难以辨别,艾利安又用冰雪制造了一个完美的沙盘。艾利安扮演进攻的异兽,而尤利乌斯扮演帝国王国联军。无论艾利安如何进攻,他对面的尤利乌斯都好像是料到了一切一般,总能顺滑的运用布置好的兵力解围。两人如此推演了不知多少次,当坚冰开始融化的时候,艾利安终于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
“阁下,真乃军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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