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弗斯的深夜降临,只有蒸汽路灯和少数贵族的宅邸还亮着,大多数领民都已经睡去,为明天的工作做好准备。
希德等人按照约定来到了埃弗斯北边郊外一处山崖的下方。凯尔早就在这里开始调试机器了,但是让希德没想到的是格雷特并没有向影子一样隐藏自己。而是坦露出自己的面容站在凯尔身边。他穿着厚厚的褐色绒衣,衣边上缀有弗德罗白熊的银白色毛边,深红色的斗篷一直拖到地上。看起来相当显眼不说,臃肿的衣服还会阻碍战斗的灵活性,总之相当不像是影子的着装,倒像是一个富裕的商会大叔。
“又见面了诸位。不知道诸位在埃弗斯的旅途是否满意?”见到希德等人,格雷特立刻深深地鞠了一躬。这还是希德第一次听到他的本音。
“格雷特,你为什么要将我的同伴骗到铸造厂去?”
“殿下,这可不是骗。这是皇后大人的旨意。”
“那为何皇后不直接通知我?”
“皇后大人自有她的考量,殿下行于亮处,处于保密考虑,自然是与我通讯更加保险。”
格雷特对答如流,应该是早就准备好了答案。
“难道殿下在怀疑我的忠诚吗?”
影子从6岁其就在完全密闭的环境下进行训练。有传言内环成员会饮下宣誓向皇室效忠的毒酒,一旦皇室发现其行为有悖自己的意志,影子就会立刻毒发身亡。希德虽然曾加入影子进行战斗和隐匿训练,但是完全接触不到内环的成员,也无从判断传言的真假。
不过可以确认的一点是,身为皇子的希德如果不相信影子,那就只能相信自己了。
“接下来的行动你会一直与我们同行吗?”
“不,殿下。我在到达永冻荒原后会前往弗德罗。请不用担心,我目前没有做过什么伤害殿下的事情,将来也不会。”
他说的没错。尽管行为怪异,但是确实没有恶意。
“哈哈。搞定啦!你们在说什么!快来上船!”
格雷特无视凯尔的叫喊,依旧微笑着看着希德,这让希德觉得很不舒服。权衡之下,希德决定先暂时和这位影子同行,只要他不要做出什么非分之举。
“来了。”希德回应凯尔的叫喊,众人向岸边走去。而格雷特则是等所有人都过去后,才悄悄跟在他们的身后。
“这东西能叫船吗?”看到凯尔用先祖铁砧敲出的伟大作品后,希尔伯特说出了众人的心声。
“哈,没见识的小子,这家伙可比船厉害多了!”
凯尔的作品就像是一个大炮弹。这个被称作船的东西有着圆润的头部,圆柱状的船身,钢板将整个船体密封了起来,在船尾有几个螺旋桨,似乎是用来推进的。完全没有看到风帆、船桨、蒸汽锅炉排放口等一般船该有的东西。
“我这个宝贝,哈,可以潜到水面下面!我把它命名为深潜船,这样不仅能躲避突如其来的雷暴,还能看清水下的暗礁和漩涡,用来渡过溺亡海峡再合适不过了!”
作者本人对自己的作品相当的信任。但是就算真如他所说,船体上歪七扭八钉着的螺钉和看起来像是补丁一样的钢板,让希德等人不太敢相信它的安全性。
“如这玩意儿,我是说深潜船在水下漏水,我们该怎么办?”希德试探地问道。
“哈!那我们就玩完了!哈哈!”凯尔的语气听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
“请放心,凯尔大人是矮人年轻一代最负盛名的工程师,他的手艺值得相信。而且他会亲自驾驶这艘深潜船,我想他不会想发生什么故障的。”格雷特在希德的身后说。
“你说谁是年轻人?哈,看到我的胡子了吗!你爷爷都不一定有我的长!”矮人也是寿命悠长的种族,越长寿,胡子越长的矮人越受到同族的尊敬。凯尔在矮人族内确实算是新星,但是如果一个人类敢说他年轻,那这个人就要小心点了。
“哦不,我是说新一代,新生的大师。”在这个问题上,格雷特也不敢和凯尔掰扯。
“那就走吧!深潜船一号!哈,就叫你戴安娜吧!小子们,上船!”凯尔特地强调了小子,确实眼前的这些人类相比凯尔来说都是小子。
——
巴克斯独身一人全速飞行,在夜晚十分就到达了埋骨之森。他是最强大的银龙,也是现存传奇巨龙中唯一的金属龙。
巨龙灾祸,也就是狂化战争时期,金属龙,如金龙,银龙,黄铜龙等,都选择相信人类,通过守望者契约将自身躁动的力量寄存在守望者身上,利用人类特有的极高魔法适应性控制它们。而彩色龙,如红龙,黑龙,白龙,蓝龙,绿龙等,都认为人类不足以相信。他们将多余的难以掌控的力量自我封印,在需要的时候通过短暂的解封来快速爆发。当然红龙女王用自身证明了彩色龙的方案并不可行,所以现在几乎所有的巨龙都有他的守望者。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现存的金属龙和彩色龙往往关系不佳,毕竟曾为敌手。
巴克斯和克瑞斯也是一样。不过他们曾在战场上交过手,所以至少对彼此还有了解。巴克斯不喜欢克瑞斯离群索居的作风,但是敬佩他言出必行的担当。
巴克斯到达埋骨之森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克瑞斯的守望者。人类毕竟不是巨龙,他们难以在没有任何其他动物的森林里生活下去,因此“深林之匙”成员的守望者们大多游走在附近的村庄中,在需要他们的时候才会赶往埋骨之森。
尽管到了冬日,这里的自然气息还是盖过了冰元素和巴克斯的共鸣。和白龙一样,银龙也掌握着冰雪的力量,只是在他们手上的冰雪少量一份暴戾,多了一分稳定。
巴克斯几经搜索,终于在黎明时刻找到了克瑞斯的守望者,他重伤昏迷在去往埋骨之森的路上。
冰雪在巴克斯的操纵下进入了守望者的身体,它们支撑起了那些受损的器官,承担起了体内魔法回路流动的重任。类似高阶治疗术一般,守望者的身体在冰雪的作用下正在奇迹般的恢复,这意味这森林内克瑞斯的情况也会好转。
即使是传奇巨龙,巴克斯也不敢轻易进入克瑞斯掌控的埋骨之森。致幻迷雾会直接透过他的龙鳞作用在他的灵魂上,必须有深林看守者的协助,他才能免除这些幻术的侵扰。所以在守望者醒来之前,他能做的也就只有在外面治疗克瑞斯了。
——
“队长,前面就是戈塔了。”“老兵”部队的派出的侦查员向他们的统帅“独眼”萨珊汇报。虽说是统帅,但是萨珊基本上不做指挥,她只是把要做的事以委托的形式发下去,等着手下去接取。整个“老兵”,与其说是军队,不如说是佣兵联盟,而萨珊就是协调这些自由惯了的人的自由惯了的人。毕竟她即使还年轻,也已经当了15年冒险者了,规矩对她来说就是不要太过分就行。
“传令,全体休息,等到天亮之后再进入戈塔。”这是来自艾德蒙商会的命令,萨珊此行的任务是援助戈塔,重点是展示自己的援助。
而和他们擦肩而过的圣旗骑士,此时已经到达戈塔。毕竟全员都是极其优秀的骑手,和那些临时用战马赶路的家伙速度上不是一个等级。
“圣旗骑士团团长,埃德加。祝愿皇帝和元帅武运昌隆。”埃德加单膝跪地,他身上的板甲因为没有附魔的关系被挤得变形。来自马卡斯的战士不屑于使用魔法,包括附魔的武器装备,那会玷污他们对于圣旗的崇高信仰。所以他们的板甲虽然同样是千锤百炼而成,但是如果没有圣旗的庇护,在面对巨龙的吐息时和纸没什么区别。
他们坚持穿着板甲,与其说是追求防御,不如说是为了彰显自己的身份——只有骑士才被允许穿着板甲,而侍从只能穿皮甲。板甲和战马的铠甲上会花花绿绿地装饰有自己父亲家的纹章,母亲家的纹章,服侍的领主家的纹章,马卡斯领的纹章,还有金黄色的圣旗纹章。如果家族中有过什么声名显赫之人,还会有他象征的英雄纹章。总之,每个骑士身上骄傲的纹章总是各不相同五彩缤纷,在他们集群冲锋的时候会显得相当震撼,相当显眼。
王国部队被迫分兵,而帝国的力量在逐渐凝聚。胜利的天平开始了新一轮的平衡,一切似乎都在按照皇后的计划进行。
唯独皇后本人此时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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