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西陆,和戈塔要塞一山之隔的宏伟都市,埃弗斯,和以之为中心的公爵领。这里是人类踏上西陆的第一个根据地,第一代锻造师和机械师来到此处向矮人学习如何掌握钢铁的本质。他们和矮人一样在群山中定居,在熔岩旁锻造,两个千年之后,这里的工程师对构造的理解甚至超过了矮人。
帝国的老人总会说,如果你想学习如何使用魔法,就去弗德罗的法师学院;如果你想学习如何经商,就去大陆最西端艾德蒙领的贵族学院;如果你想学习如何运用切实的兵器战胜对手,就去西南方沼泽环绕的马卡斯领;如果你想学习如何统统领众人,就去那么就去帝都的士官学院。如果这些你都不想学,那么就来埃弗斯吧,这里没有学院,人类无数领域的顶峰智慧结晶就藏在这座城市的每块砖石,每个人中。
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以此为荣,他们相信世界的真理是在烈火和机械中,而非那些飘渺虚无的魔法中,这一点可能是受到了矮人的影响。也正因为这一点,他们和弗德罗的法师们关系并不好。
“这些肌肉男能不能好好听清楚别人说的话啊!”不是第一次到埃弗斯的弗德罗法师大声向他的同伴抱怨着。
“老头,我要果汁!果汁懂吗?就是把水果榨成汁!或者你给我水!水也行!水懂吗,就是河里流的湖里泡的!你们这里就没有没有酒精的饮品吗?”
被称作老头的中年男子以及其迷惑的眼神看着眼前瘦弱不堪的男子,思考果汁到底是什么。至于水,为什么会有人要直接喝那种原材料?不会生病吗?
希德等人在旁边看着,有人无奈也有人惊讶。他们在酒馆房间安置好后,希尔伯特以不想喝酒为由,要出去转转找点水喝,而对他状态不放心的众人自然都跟了上来。然后他果不其然和路边店家的老板吵了起来。
希尔伯特不是第一次来埃弗斯了,但是上次他是直接就去矮人的居住区那边了,在埃弗斯的市区只是暂留。不过真正的区别在于,他上次是喝酒的。
虽然称不上是千杯不醉,希尔伯特还是能喝一些酒的,甚至还算是比较喜欢喝,沉浸在半梦半醒中往往能激发出他的许多灵感。但是在今天,他无论如何都不想喝酒。甚至只是想到自己的脑子会因此变得晕乎乎的,他就会对自己产生极大的厌恶之情。
如果不能好好的用自己的脑子思考,自己和这里成天醉醺醺打铁的莽汉又有什么区别?希尔伯特的固执的认为。
“算了吧,希尔伯特,我们的随行储备里还有一些水,你可以和依琪一起喝。”赛雷斯说道。“说起来,这里的小孩子喝什么?总不能也喝酒吧。”
“哦,你们要找小孩喝的东西是吧。”老板恍然大悟。“那边有凉粥铺,直走过两个路口左转就到了。”老板恍然大悟般地说道。
希尔伯特一脸不爽,但还算是丢下一句谢谢,往凉粥铺的方向去了。
——
“欢迎光临,这里有各种粥品,水果的蔬菜的,当然也有肉了,不过这个我推荐还是烧热了配着酒吃,请问您要什么啊?”似乎埃弗斯的所有老板都是热情的肌肉大汉,眼前这位也是一样。不过的问题直接向着依琪问过去了,丝毫没有管最先进来站在最前面的希尔伯特。
“啊,诶,嗯,吃什么好呢?”依琪显然有点不知所措,她一边假装思考,一边向旁边被无视的希尔伯特使眼色。
“不急不急,这边您要什么呢?”老板这时转头看向希尔伯特,“我们这边酒不是很多,您要是想喝,那边有一个酒铺,这孩子就放到店里,我们店里有专人照看。”
“啊啊,给她来一份水果凉粥,我,我......”
“给我们一人来一杯麦芽酒。”赛雷斯上前解围。
“你们是一起的吗,好嘞,您那边坐,马上来!”
六人分两桌坐到了店铺靠门的位置,其实说是们,就是两片没关过的木片。
希尔伯特为了喝他的凉粥,和依琪坐在了一起。
“呜,这东西好难喝。”依琪出于好奇,小小尝了一口麦芽酒,“真搞不懂他们为啥喜欢和这个。”
“你是小孩子你当然不懂。”希尔伯特边大口喝着,边抬起眼睛对依琪说。
说完,从里面挑了一个冰镇花花果吃了下去。弗德罗那边常年结冰的冻湖旁也长有花花果树,这种植物是先结果再开花的,开花前的果实酸涩,等到花谢了才变得甜脆,唯独花开的时候有毒不能食用,会让人闹肚子。个人有个人的选择,希尔伯特是花前派的,正好和这家店的选择一致。
冰水加上软糯的甜米加上花花果,让希尔伯特尝出了从前的味道。
“喂,你要是觉得好喝,你倒是喝啊!把凉粥给依琪喝!你喝小孩子的东西干什么?”
“你小声点!”伸出一只手摆出噤声的手势,希尔伯特又叉起一块果肉送入口中。
依琪当然不会听他的,否则她也不会一路来到这里。
——
邻桌的赛雷斯就着两人的吵闹,大口喝着酒,甚至又要了一杯。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兴奋的状态,脸也有些红了。
“主教大人这么喜欢喝吗?”希德对眼前的景象略有惊讶,他也试着喝了一口,是不错的麦芽酒,可希德也不是很喜欢喝麦芽酒。
“哈,一般吧。”说完,又一饮而尽。“不过,看那家伙的样子,应该已经缓过来了吧。”赛雷斯回头示意正在和依琪争抢凉粥的希尔伯特。
“看起来是的。”希德也笑了,“至少心情暂时缓和下来了吧,没想到他能这么快就调整过来。”
希德又抿了一口,作为礼貌性的行为,同时他看到旁边第一次喝酒的佩特拉被呛到,贝尔正在拍她的背帮她顺顺。
大主教则又喝了一杯。
“因为有大家在啊。”
“嗯?”赛雷斯反常的话让希德疑惑不已。
但赛雷斯显然已经进入了往我的状态,并不打算加以掩饰。
“虽然我们也是认识不久,但是只要有人在身边,与你说话,与你一同行动,一同前进,很多事便能过去了吧。我也是刚刚才有这种感悟。那些孤身一人的人,又能向谁诉说,向谁发泄心中的悲伤呢?殿下,帝都陷落的时候您有事怎么想的呢?现在,您又是怎么想的呢?”
希德愣住了。“愤怒,焦躁,不满,哀伤?也许这些情绪都混杂其间吧,但是现在只能让我更加坚定我的目标。”
“真羡慕你啊。”主教说道。
今天的赛雷斯很奇怪。希德觉得这样直率的大主教并不坏,但是他不想变成这个样子,这也是他少酒的原因之一。
赛雷斯接着说:“魔法这个东西真是奇怪啊,人学了魔法之后,就会像变了一个人一样。魔法师和一般人的行为模式,思考方式,也总是不一样的。这一部分,究竟是属于人,还是属于魔法。”
这个问题也太难了吧,希德左手抚上下巴开始思考。虽然对魔力的操控不行,但是不代表他的魔法理论学习不精。
可是想到一半,就被旁边的佩特拉打断。
“喂,希德,这东西我喝不下了,你你,你帮我喝完吧。”
“?”希德抬头看向赛雷斯,但是对方早都已经不知道说到哪里去了,刚才的提问,估计本人都忘了。
再转头看向佩特拉,脸上红里透红还冒着热气,确实应该是喝不了了。
再转头看向贝尔,才刚对上视线。
“殿下我喝一杯就可以了,再多我也要不行了。殿下您海量。”
“?”这些人在搞什么啊?都喝醉了吗?
另一边,希尔伯特招呼伙计又要了一碗凉粥。
这家伙倒是轻松。希德暗暗想到。
“喂,问你话呢,你喝不喝?可,可不能浪费哦。”
希德向钢制的大酒杯里面望去,少说还有四分之三的酒。
才这点你就醉了?离谱。
希德可以喝,但是这么多酒一下灌下去他也不舒服。
“酒!哪里有酒?”已经加了不知道多少杯的赛雷斯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
“停停,我喝我喝。”希德拦住伸手过来的赛雷斯,一手一个酒杯,喝了起来。
“加油,加油!”佩特拉在一旁给希德鼓劲。
加什么油啊还不是你一沾酒就醉。不对,说到底是赛雷斯要太多了吧,我们为什么要喝酒啊?
“加油!加油!”
喝到一半,希德才感觉到不对劲。
这酒也太烈了,比一般麦芽酒烈太多了吧!喝完自己的那一份,希德已经有点晕了,接下来还有佩特拉的那一份。
这店里的真的是麦芽酒?还是说这就是埃弗斯的麦芽酒?这些人把这个当水喝?
“加油!加油!”
再到有记忆的时候,希德已经回到了酒馆的床上,天色也已经完全晚了下来。
“皇子殿下,您真是狼狈啊。”睁眼就看到希尔伯特坐在对面的凳子上嘲笑自己,这让希德稍微清醒了些,但是头还是很疼。
“明天就准备出发吧,我准备好了!”希尔伯特背过希德,抓起了旁边装满麦芽酒的瓶子喝了一大口。
“明天还得给老板还回去。”这句话是他小声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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