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参加战斗的居民全部处决!?”
米歇尔惊得快从凳子上跳起来了。
“她疯了吗?”
“大概是的吧。”埃莉诺说。
“虽然开战前有过说明,但是一般来说都会认为是激励士气的说辞吧......虽然也很奇怪。”哈迪斯说,“而且,她要怎么知道谁没有参加战斗?”
“她说魔法持续时间内有每个被施术者的信息。斥候说已经开始处决了,负责的是禁军。”
“这,这......”
米歇尔和哈迪斯都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这种毫无意义的残杀只会让人联想到毫无心智的疯子。
“也许她有什么别的目的吧。”埃莉诺说。
“帝都的情况现在是?”
“已经开始发生骚乱了,但是城门被封锁,居民根本逃不出去。怎么办,要去救他们吗?”
“现在去也来不及,更何况涅普顿还带着伤员。”
惊讶过后,米歇尔开始仔细搜索记忆中的线索,试图解释安娜的反常行为。身为帝国的皇后,她没有理由在战斗已经结束后再做这样的行为。这不过是白白损失帝都的生命和给自己埋下隐患罢了。
“对了,所有的处决都是在皇宫的花园中进行的。”埃莉诺补充说道。因为事态紧急,她也只能拿到这些信息了。
“皇宫,皇宫......难道!”
“你想起什么了吗?”
“不可能,那个祭坛不可能还能使用......难道她有办法修复它!?”
帝都的皇宫地下,有着无数禁忌的珍宝。这些东西对帝国都是潜在的威胁,但是呢,它们又都有着相当强大的力量。历代的帝国皇帝因此都没有选择彻底将它们销毁,而是将它们贮藏起来,以备不时之需,其中也包括奥古斯莱斯在离开前折断的“圣炎”。“圣炎”的断剑重现世间的消息米歇尔是知道的,但是既然神剑的“剑尖”依旧在埃莉诺手里,那就不足为惧。除此之外,地下还有一个足以称之为“不可重现世间之物”的东西,那就是女神教派的祭坛残片。
帝国建立之初,创世王泰勒并未将功劳尽揽于己身,而是生成绝大多数的荣耀都属于女神和神剑“圣炎”。也因此,在当时的帝国,教会是绝对不能忽视的力量,近乎所有的帝国人都是教会的信徒。大主教和皇帝几乎享有同样的权力,甚至在民众心中,大主教要更加的神圣。
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在创世王逝去——也就是“飞升成神”后,他的儿子对教会的态度就不那么友好了。皇帝开始在明里暗里树立自己的威望,贬损教会的名誉。这种行为自然引发了教会的不满,很快皇帝派和女神派就在帝国原本不大的谒见厅里吵了起来。直到创世王的孙子,“夺像者”马修,才彻底在明面上覆灭了教会的势力。从此,在法理上大主教不再享有任何皇帝赐予的权力。
再到后来,潜伏起来的教会派在马修晚年发动了一次声势浩大的“刺杀”,传说十九名高阶教士在皇宫门口公然祷告降神之术,企图用女神的力量彻底覆灭皇室。但是也许是女神并不赞同这样的行为,他们的行动并没有成功。十九人的鲜血浸满了祭坛中的血池,却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最后,这个用来祭祀女神的石质祭坛被赶来的马修的卫队摔成了好几块。
这件事在之后皇室的渲染下被放大到了极致,从此教会在民众中的声望一落千丈,教徒也渐渐减少了。知道“圣王”和神剑再临......
米歇尔想起的,就是那个被砸成碎片的祭坛。那些碎片可以被拼凑成原本模样,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被粘合起来,魔法都不起作用。不过所有靠近过它的人都能莫名的感受到,一旦它复原如初,恐怖至极的力量就会显现。
也因此,攻下帝都后,米歇尔刻意让维斯塔去检查了这些危险的玩意,维斯塔的回报是,除了“圣炎”的箱子之外,没有丢失。这一度让米歇尔认为情况尽在掌握。
“不会吧,难道......”
随着记忆进一步浮现,米歇尔意识到了一个恐怖的可能。
他之所以会在这么多危险东西里关注这个磨损不堪的祭坛,是因为他曾在别处见过它。
在始源之山的山顶,他受到女神启示前来的地方,神剑“圣炎”就插在一个类似的祭坛里面。
由于只看了一眼,米歇尔也不确定究竟一不一样。但是仅仅是相似,就足够让他担忧的了。
“走吧,我们得去一趟帝都。情况路上我和你们细说。”
“还有我,别想跑。”三人刚起身,人形的柯尔也来了。她显然不会让哈迪斯擅自离去。
——
“拜托了,您放我走吧。”这已经是希德的第二十七次请求了。
被沃拉夫拽着喝了好一段时间酒的希德是实在受不了了,一方面他喝不惯这里的酒,另一方面,他还有更重要的事。
“你要回帝国?那种地方有什么好的,一天到晚就是打来打去。没有敌人就自己打,自己是在无趣,无趣!”
沃拉夫边喝边说,不少酒被喷在了希德身上。
“我也不能一直留在这里。我是帝国的皇子。”
“行、行!我明白。你比你老爹厉害多了,一定能当个出色的国王!”不知道这回是怎么回事,沃拉夫竟然同意了。
希德一边暗想着,剑术和帝王之术可不一样,一边附和着沃拉夫的话。好不容易说通了,可不能惹他。
“这样,我给你准备马车,直通边境,到了那边你就自求多福吧。”
“太感谢您了。”
如果沃拉夫强留他,希德反而不怕,倒是像这样热情的款待他让他难以脱身。
“我这就出发。”
“喵!希德要走喵!?”一旁的莉莉一直在仔细地听着二者的对话,现在她觉察到了不对劲。
“是啊,我想也到了分别的时候了,很感谢你的照顾,莉莉。没有你我早都死了。”
“喵!还要分手喵!”
“啊?你总不能跟着我去帝国吧?”
“怎么不能喵!”莉莉强势地凑了过来,毛茸茸的耳朵都蹭到希德的脸了。“我又没有别的事喵!”
“你不是侦察兵吗还是什么来着。”
“那种事不重要喵!”
“哈哈哈哈!对,不重要,我们再雇一个!”沃拉夫在一旁起哄。
“帝国正在处于战争,很危险。”
“那么多危险我都和希德一起跨过来了喵!不能分开的喵!”
“这样,沃拉夫......陛下,莉莉就留在这。这样我回来看望她,也能和您切磋技艺。”
“哦哦哦哦,这个好!希德,你的脑子还是好使!”
“喵!?”
还没等莉莉反应过来,希德就用最快的语速和沃拉夫商量好了上马车的时间地点,然后从宴会里面冲了出去。等到莉莉反应过来准备追上去的时候,国王的卫兵恭敬地站在她身边了。
“喵——放我出去喵!”
——
夜深了,宴会的热度才终于稍稍降温,沃拉夫也终于放松了对莉莉的看管。
国王的建议是想送希德那样直接把莉莉送回家,但是莉莉婉拒了这个提案,选择了留在自由都市姆兹。她可没放弃希德,这家伙要是跑,她就去找。
“喵,真是的喵。”
在远离喧闹中心的地方找了把椅子坐下,莉莉开始小声嘟囔着。
希德离开后,她感觉身上好像被夺走了什么东西,心神不宁的。现在就连手脚的力量都好像没有之前充裕了。
“真是个讨厌鬼喵。”
突然闯入自己的生活,又突然离开,希德真是个讨厌鬼。
眼泪不自觉的从眼角溢出,就连莉莉自己都觉得惊讶。
“喵......”
伸出手想擦干脸上的泪滴,袖子上的口袋却突然不知道怎么打开了,一颗绿油油的宝石从里面滚了出来。
“喵!?”宝石磕碰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吓得莉莉赶紧把它捡了起来。这是希德送给她的绿晶石,尽管只有小小一块,对莉莉来说却重要万分。
“喵,还好没摔破喵。”双手将宝石捂在胸口,莉莉长舒一口气。
冰凉的触感顺着宝石流进皮肤里,在寒冷的夜里反而让莉莉安心了不少。最终她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双手拍了拍脸颊,又回到了最佳的状态。
“喵,去找他喵!”
灵猫少女在心中暗暗下了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找回自己的王子。
这时,身旁树木的阴影中却突然出现了几个身影,他们笔直地朝着莉莉走来,把后者吓了一跳。
“喵!”
“打扰了小姐,很抱歉。能不能让我看看你手里的宝石?”为首的那人走近后摘下了兜帽,露出了在黑夜中依然闪耀的金发。
“我叫佩特拉,正在找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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