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兽们仓皇而逃,帝国终于取得了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大胜,这还是在帝国主动出击攻坚的情况下。
在一般的士兵看来,他们在皇帝和圣女的带领下赢得了战斗,将帝都从龙族的魔爪下解放了出来。这是何等荣耀之事!在战场清理完毕,军队开进城中之后,激动兴奋的士兵们几乎快要失控了。他们和城中的居民们热烈地拥抱在一起,所有的美酒和美食都被拿出来款待这场战斗的英雄。大街到处都是欢呼的人群,他们在还没有凝固的血迹上放声高歌,庆祝自己活了下来。
“啦~啦~”
“父亲,你有看到格雷特先生吗?”即使在城市角落里的卫兵营房里,都能听见外面的歌声。所以斯洛特只能扯着嗓子和父亲说话。
“没有,哈罗德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老洛克说,“他们两个人有问题。”
到现在这两个人都没有和老洛克说明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被问起时的回答也都是遮遮掩掩。老洛克本就对他们有所怀疑。现在人消失了,似乎更能证明他们的猜想了。
“真的吗?我觉得团长他......”
“儿子,人是会变的。我们不能一直用一种眼光看他。”
斯洛特还想反驳,可是这时候尤利和艾米利亚也进来了,他也不好接着和父亲争下去。
“各位。”艾米利亚露出了符合“圣女”之名的灿烂笑容,很难想象刚才她还在战场上大显神威。凭借着神剑的力量,她不仅身上一点伤都没有,连盔甲上沾染的尘土都消失不见了,整个人在脏兮兮的队伍里像是在发光。
“皇女殿下。”
老洛克和斯洛特起身行礼,艾米利亚也理所应当的回礼。她身后的尤利乌斯则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按着门栓,丝毫没往这边看。
接下来的话题就自然而然地转变为了对艾米利亚的夸赞。一说起当时艾米利亚战胜维斯塔的场景,老洛克就停不住的赞叹。
“如果我这儿子也能有殿下的实力,帝国何愁战胜不了王国!”
说得斯洛特都有些厌烦了,艾米利亚也只能露出尴尬的表情再三推辞。
“喂,尤利,你在干什么?”终于受不了逐渐变成自己批判大会的“演说”,斯洛特离开了木板凳走到了还在门口捣鼓的尤利乌斯身边。
“这家伙,劲也太大了。斯洛特,你也来帮忙啊。”
只见插在两个门只见的木质挡板已经在中间出现了不小的裂痕,要不是尤利乌斯死命压着,可能很快就断了吧。
“什么人在外面?”
“罗伯......那帮山贼,自从战斗结束就一直缠着艾米利亚,现在拦都拦不住。
“可是这也没听到声音啊?”
按理来说,这么大的力道应该有很大的声响才对啊。
“你看看。”
顺着尤利下巴指的方向看去,已经被撑开的门缝却是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到外面的光景。
“这,这......”
“这帮人都压在门上了,我都搞不明白他们想干什么。”
尤利乌斯叹了口气。因为领头罗伯特说了句不要惹圣女大人厌烦,这些家伙现在话也不说,门也不敲,就硬生生往里面挤。也不知道到底是那种形式惹人厌烦。
——
等候在皇宫门口的杜克并没有融入欢快的人群,相反,他的双眼紧紧地盯着这些人,眉头紧锁。
他有一种感觉,一种要发生大事的感觉。这种感觉剥夺了他所有胜利的喜悦,让他只能警惕着一切可能的威胁。
会是什么呢?杜克心想。是突然偷袭的龙族,还是潜伏在人群中的刺客?又或者是维斯塔在离开前给他们留了一个“礼物”?相较于其他人,杜克离开帝都的时间并不算久,虽然匆匆撤离,但是那种收复重地的喜悦并没有那么强烈。
会是什么呢?突然,一股寒意从杜克的背后升起,让他明白了威胁并不在眼前,而是在身后。
可是,可是身后就是皇宫啊!
那里面,除开皇帝和皇后,就只有一些随行的侍从罢了。他们能弄出什么乱子?
抱着疑惑的态度,杜克将看守大门的任务交给了手下,自己踏入了正殿。在危险时刻可能降临的战场上,杜克正是凭借这种出色的预感活了下来。现在他也相信这种感觉不会出错。
在地下。当杜克走到谒见厅的王座下面时,他明显的感觉到脚下的地面在震动。并非那种地震般猛烈的摇晃,而是类似于蚊虫扇动翅膀的振动。虽然声音很小,但是绝对无法忽视。
四周空无一人,杜克本来是想确认皇帝和皇后的安危,结果两人都不在这里。这并不符合常理,因为皇后在进入皇宫的时候明确对自己说一会儿会在帝都的广场上进行一场演讲。就算不用准备,皇后应该也不会进去寝殿休息了才对。
于是杜克蹲了下来,用手掌开始触摸震动的地面。他可不知道什么地宫的入口,如果皇后真的在里面他也只能干等着。
地面上铺着红色的地毯,从其整洁程度可以看出王国在占领期间也有精心地打理。不过杜克可不在乎这些,在用手确认后,他进一步将耳朵贴在了地板上。这一次,他得到了和震动不一样的信息。
“......神明......救赎......”
断断续续的人生夹杂在了震动里,似乎是有人在下面激动地讲话才会这样。杜克挪了挪身姿,把耳朵贴得更紧了。
“......祭献......再——”
声音戛然而止,杜克还没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地面的振动都停止了。
冷汗再次从他的后背上冒了出来,一切的突然变化让他本能地觉察到了危险。
“杜克,你在做什么。”
而他回头一看,发现皇后正端庄地站在自己的身后,看着俯身趴在地上的自己。
“怎么了杜克,我问你在做什么。”
杜克的眼神因为震惊而发直,紧闭的喉咙发不出一点声音,更别提向皇后解释了。
明明刚才这个谒见厅中就只有杜克一个人。如此宽广有毫无遮蔽的大厅根本不可能藏人,而且,就算皇后刚才躲藏了起来,她也不可能无声无息地站在离杜克如此之近的地方啊!
有暗门?还是机关、魔法?
在攻城战中,杜克元帅的职责大过了禁军的身份,因此他身先士卒站在了城墙上最激烈的攻防点上,并没有呆在皇帝的马车旁。否则,他大概就能理解皇后拥有如此恐怖的能力了吧。
“您怎么会在这?”
杜克憋了老半天才终于说出一句话。此时他也转过身来,单膝跪在皇后的面前。
“你学会用问题回应问题了是吗?还是,你实在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皇后的脸上浮现出轻蔑的神色,但是很快就被她用和善的微笑掩盖了。“无妨,我正好要找你。跟我来。”
——
终于暂时缓解了柯尔和弗丽嘉的激烈冲突后不久,米歇尔就接到了维斯塔的“求救信号”。自开战以来建立的通讯魔法还没有断开,这次正好救了维斯塔一命。高傲的红龙大公并非切实的向米歇尔发出了求救信息,而是王国的通讯魔法是拟造守望契约中的通讯而建,其在魔法的根基上保留了对施术双方生命信息的探测。虽然由于没有建立真正的守望契约而导致这些信号很是微弱,但是米歇尔凭借着自己敏锐的感知还是捕捉到了这一变化,即使救下了维斯塔。这也是王国在战争中要强于帝国的一个很重要的方面。王国只要事先构建魔法,拥有优秀魔法天赋的异兽和人类之间就可以通讯。而帝国只能依靠水晶才能快速传递信息,这无疑在调度上存在着很大的阻碍。不过这也是有限制的,最大的问题就是施术双方必须为一人一兽。因此王国还有另一种通许方式,那就是真正依靠签订守望契约的二者。人和异兽分别在相近的城镇中,就可以实现城镇和城镇中的快速传达。通过多组这样的人员,就可以达到通讯网的目的。涅普顿就是用这种方式接到“国王”——他以为是哈迪斯——的命令的。
“真是有够险的。”哈迪斯抱怨着。刚刚涅普顿传回了维斯塔和赫斯提亚双双重伤的消息,帝都也因此失守。不过往好处想,那就是王国的损失并不算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怎么会那么强?”
按照涅普顿描述的情况,哈迪斯根本想不来之前还被动挨打的帝国怎么能有这种本事。
“往好处想,至少这样帝国继续打下去的理由就少了一个。”米歇尔说。
“你不会真的想停战吧?”
“你还想继续打吗?”
“嗯?我当初劝你不要开战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当初是当初,现在目的已经达成了,没有必要打下去了。”
“啊是是是。看你那硬装那样子。到底什么原因我不清楚?”
“我——”米歇尔正想反驳,哈迪斯说的“原因”就进到了二者所在的露台。
“聊天呢?”埃莉诺说。
“什么事?”米歇尔不管在一旁偷笑的哈迪斯说。
“出大事了,帝国皇后疯了。”双手交叉在胸前的埃莉诺一脸严肃,和放松的二者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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