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学长，你和江学姐是在交往吗？”
“What？”
前所未有的震撼笼罩我的四肢百骸，甚至让我蹦出了极其复杂的英语词汇。
依旧是在食堂，几乎是江书夏前脚刚走，一张灿烂的笑容便出现在我的眼前。
如此耀眼的虎牙，在我的记忆中，只属于一个人。
“哎呀，不瞒你说，我和小伙伴们在边上看了好久的戏呢……超搞笑的。”
她拿着开封的盒装牛奶毫不客气地坐到我对面，顺手指了指不远处的餐桌，在那里，她所谓的小伙伴——也就是两个少女，正目光灼灼地望着我们这边。
连太上老君都无法掌握的八卦之火，正在她们眼中熊熊燃烧。
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偷窥可是正儿八经的犯罪啊，学妹。”
“性○扰也是正儿八经的犯罪哦，学长。”
“我说的这两句话里哪里有性○扰的要素了？”
“所以我们也不是在偷窥，只是碰巧撞见了你们的事发现场而已。”
她咬住牛奶盒的吸管，充满挑衅与戏谑地望着我，小巧的身材完全无法掩饰她邪恶的内心。
——成曦。
小我一级的大一学生，但就读的是日语专业。
不知为何，对于外语学院的女生——尤其是日语专业的女生，外系的男生总有抱有可爱、美丽、萌等根深蒂固的印象。
我不能说这种印象绝对是错误的，至少眼前的少女的确很符合标准。
染作白金色的长发挽成马尾状，娇小的面孔仿佛精致的瓷娃娃，五官里尤以那对水润而透彻的眼眸为最美，像是蕴含着某种魔性的魅力。
身上套着一件偏大的连帽卫衣，袖口长到能遮挡自己的双手，据说这是一种名为“萌袖”的日系时尚，其本质是通过反差来展现出娇小可人的形象，但我只能感觉到功能性的缺失。
正常情况下，这种站在时尚浪潮尖端的学妹是不可能与我有交集的，更别提还隔着院系的大山，但现实总是比小说更具魔幻性，有的时候相遇总是突如其来地降临。
“快说嘛，学长！大男人的别这么小家子气嘛！”
“别误会，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和她只是——”
我微微蹙起眉头，一时间还真不好选择词汇，但还是如实地答道：“我和她只是……呃，知根知底、互利互惠，但又毫无情感的关系。”
成曦眨巴眨巴眼睛，说道：“什么鬼？○友吗？”
“炮——咳、咳咳！”
我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你看看，在这不完善的现代性教育制度之下，都诞生出了怎样的怪物。
“小姑娘不要乱用这种词，老祖宗花了几千年时间要我们当君子，你一开口却把自己变成地痞流氓，这是对历史极大的不尊重，你要慎言，要讲文德。”
三从四德当然是历史糟粕，但不能把基本素养都一起扫进垃圾桶，两者间的界限总是难以划分。
闻言，成曦的眼神变得相当古怪，她说道：“学长你是要当我的父兄吗？”
“当然，你可以叫我父亲，”我摆出一派严父的姿态，一本正经地答道：“也可以叫我欧尼酱。”
“画风不太一致啊学长。”
“总而言之呢，我亲爱的学妹，我和江某某之间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也不可能变成那么一回事儿。我知道现在的年轻人，看什么都会带上有色眼镜，但学会透过现象看本质，才是读了那么多年书最大的价值。”
“真的假的，但我看着不像啊。”
成曦吸了一口牛奶，藏在袖子里的手掌托住下巴，这才是继续说道：“我和我小伙伴来得蛮早的，所以之前学长没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看到江学姐在一个人吃饭……江学姐毕竟是个名人嘛，长得又漂亮，难免有人上去搭讪的。”
“我想也是，”我微微挑起眉梢，学校内有没有校花榜我不知道，但如果有的话，我的江兄弟肯定榜上有名，便追问道：“结果呢？那些勇者是不是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了？”
“结果嘛，江学姐鸟都没鸟他们，估计那些人也觉得尴尬，没敢厚着脸皮坐下来，”成曦满是遗憾地一声长叹，说道：“简直失望透顶，亏我还期待着英雄救美的场面呢。”
“你这是动画或者漫画里才有的情节。现实生活中，自己觉得自己是读书人的人，一般干不出这么出格的事情。”
“学长你也觉得自己是读书人？”
“当然，我佛儒道三修，放在玄幻小说里，妥妥的男主角面板，最差也是最强垫脚石。”
某些小说中也称磨刀石。
“那放在言情小说里呢？”
我认真想了想，道：“单身高加索犬吧。”
“高加索犬？那是什么犬种？”成曦显得有些困惑。
“一种比藏獒更危险的大型犬，被认为是全球最凶猛的犬种，素有‘犬中之王’的美誉。”
“咳、咳咳！”
成曦这才是明白我的意思，但估计是笑出声的时候被牛奶呛到了，开始剧烈咳嗽起来，当真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学长你这么逗，以后是想去说相声吗？”
“怎么，你要给我当捧哏吗？”
“那还是算了，我可以去捧场，捧哏还是留给江学姐吧。”
“我和她真的不是那种关系，我不想再说第四遍。还有以她那扭曲的性格，不给我拆台已经算好的了。”
我永远无法理解为什么女生能那么喜欢恋爱话题，难道那对于人生而言，真的是不可或缺的必需品吗？
当我将这一疑问诉诸话语后，成曦很是无奈地耸耸肩，答道：“必需品或许是谈不上吧，但有当然是最好啊……女孩子多少都有浪漫主义的成分，想追求美好的爱情难道有错吗？学长你看动画或者漫画的时候，看到男主和女主花了好大劲儿终于有点实质性的进展的时候，难道不会激动得紧握拳头吗？”
“那当然是会的，姨母般的笑容都停不下来啊，”我深有体会地连连点头，但立刻又补充道：“可那是因为我是CP头子才有的反应，我自己并不想去成为CP中的一员。看别人而感到愉悦与兴奋，和被别人看而感到愉悦与兴奋，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学长，说真的，在对比说明这方面，当世无人能出你之右，我成曦愿称你为最强。”
成曦犹如演戏般摆出夸张的表情，但立刻回归到常态，说道：“那估计是学长你的脑回路有点问题？正常人有机会的话不都会缴械投降的吗？尤其对象是江学姐那样的美女，趁乱摸一下也好的啊。”
“不要把性○扰说得跟顺手牵羊似的……你被动漫毒害太深了，幸好说话还没带上一大堆的‘呢’啊‘呐’啊‘呀’啊之类的，否则我能起一身鸡皮疙瘩。”
“其实我也可以的呢！呐，是不是这样呀，学长——哦不对不对，”成曦露出闪闪发亮的虎牙，极端做作地抬起视线，改口道：“ね、先輩（ne、senpai）☆”
“可恶！不要！快住手！”
我情不自禁地发出了声来，看来被毒害的远不止她一个。
文化侵略，恐怖如斯。
当然，玩笑归玩笑，难得有个相对正常的女同胞在场，我自然不会放过商量的机会。
“好了，不说玩笑了，学妹。其实你来得正好，我有个事儿想找你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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