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皓,你还好吗?现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那是一个很甜很甜极其温柔的声音,温柔到怎么样都听不腻,好想好想再听一句,不,哪怕只是一个字也好。
天皓睁眼,发现自己是躺在一个人——一个温暖地笑着的少女的腿上,她的脸是何其陌生,可是,为什么……为什么?
天皓直愣愣得看着她的脸庞,看着少女柔和的脸庞,发起了呆,她是谁?是那个人吗?
是吗?
是吗?是吗?
少女拥有东方人的面貌,脸庞白皙胜雪却又白里透红,看得出她是黄种人,脸庞弧线极其柔和,身体各处都是恰到好处的弧线,都是那种多半分少半分都不行的完美,再瘦一分嫌瘦,胖一分又嫌胖,蓄有乌黑亮丽长及腰间的长发,很是随意地披散着。
“怎么了?怎么这样子看我?我脸上有什么嘛?”少女露出奇怪的表情,伸出纤纤玉手挽起耳边的长发,又在脸庞上摸了摸。
发觉并没有什么,她眨巴眨巴眼疑惑地看着天皓。
她是谁?
你是谁?
天皓想发声,却一点声音也出不来。
他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只能感觉得到与自己的身体紧紧接触着的她柔软的身躯。
不……
“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呀,是做噩梦了吗?你怎么哭了?”她慌忙地俯下身来抱住了天皓,柔软的身体给予了天皓足够的温暖,让他渐渐安心下来,不再思考她是谁,甚至,不再有任何问题,“虽然伯父伯母他们离开了,但是他们一定还在某个地方看着你和哥哥呢,他们一定是天上的两颗星星吧。天皓,我在,我一直在你身边,今后我也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直到我也成为星星。”
她知道现在所说的一切都没用,但是她还是抱有一丝侥幸,一丝侥幸,‘她’——他如果能够记起自己就好了。
桃花树下,桃花开始片片飘落,一瓣……一朵……只有它们的掉落能告诉天皓时间在向前流动,但是他已经闭上了眼睛,享受这一刻,静静地,静静地。
她看向了那棵树,眼神有些暗淡,眼中有了不舍,想说什么却又不再说什么,她知道她无论说什么,天皓都会忘却的一干二净,他什么都无法记住。
她看向了天皓的脸庞,这是个比起以前看起来干净整洁也健康得多的脸庞,他现在爱干净多了,应该是碰到能够让他作出改变的好的女孩子了吧,比自己好得多的那种,如果那个女孩子和他在一起他能够幸福快乐,那么自己就算是退出也是完全可以的。
‘她’现在是个少年——是男是女都不重要,能够跟他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他是人是神是鬼是怪物都好,只要他还是‘她’,就一切都无所谓了。
直到花瓣渐渐遮住了他的眼睛他的身体他的一切,可他没有半分不适,只是越来越记不起关于此刻她的一切了,他什么都看不见了。似乎是感受到了他记忆的逐渐失去,他挣扎着,想要发出一点点的声音,想要睁开眼睛扫去眼前的桃花多看少女一眼,他想记住她的模样,也想多听她说一个字,他想记住她的声音。
可是,他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做不到。
她的容颜在他的记忆之中逐渐变得模糊,声音也是一样,慢慢模糊到和周围环境里的一切都一样,除了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不剩了。
什么都不剩了。
……
呃……
头有点疼……
她……
天皓坐了起来,此时已是清早,自己脸颊上的泪痕还没被擦去,梦里应该是很悲伤的事情吧,可是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
床边却没了之前满脸担忧的小白,取而代之的是谢莹,她也是一副担忧的表情,略微皱着眉头,不过比起小白当时来终究还是少了一分亲近感。
她也并不在意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因为听见了奇怪的声音,所有我没经过你的允许就进了你的房间,还请见谅,”她知道天皓此刻会想什么,多少有些尴尬,毕竟是女孩子主动进一个男人的房间,“你没事吧?”
“我又梦游了?”天皓擦去泪痕,微微一笑。
“又?”她注意到了天皓擦去泪痕的这个动作。
“嗯,在我的记忆里之前有过一次。”他的脸庞虽是挂着笑容,但那种低落怎么也掩饰不住。
“这不是好的现象,如果有必要可以去看看医生,我知道一个好的医师,就在西北方三百公里的清奈镇上。”
“有那么严重吗?”
“嗯……人至癫狂状,大喊大叫且手舞足蹈,说的可能是某种我们理解不了的语言。”
“所以?”天皓想知道这个世界的人会得出什么结论,天外来客?
“曾经有过记载,‘人至癫狂,少有清醒,常有梦呓,不可理解,不可名状,大多失踪,至今不明’,如果你这样子只是一个开始,往后你就要多加注意,如果需要我帮忙,随时喊我。”
“安心啦,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天皓哭笑不得,天皓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个传说,这个世界不会也有……不,这个世界不会真的有旧日支配者吧?要知道在原来的那个世界里,旧日支配者只存在于故事之中,这个世界里……“我只是忘记了太多,在努力记起以前的事情的时候就会那个样子了,尤其是在梦境里,会梦到……以前的事情,不过,你听到的那些传闻可以在有时间的时候说与我听听,我很感兴趣。”
天皓已经不知道自己梦了什么,只知道这是一个美梦,也算是一个噩梦——因为梦终究是会醒的。
“没事就好,不过最好还是注意一下比较好,对了,我认识的那个医生也可以给你看一下你的失忆症,虽然她也说了她看的精神上的病并不包治好。”
也许值得一去,天皓觉得可以,不,有机会一定得去一趟,虽然没抱太大的希望,但是对于一个万念俱灰的人来说有“可能性”不就足够了吗?
“我想问一下,你刚刚说的那些癫狂状态的人,有什么说法吗?”天皓挺好奇的,当然他没忘了自己接下的任务,已经又拖了一天,拖拖拉拉的真让人烦躁啊,“当然,我们可以路上说吧。”
天皓整理了下,回头看了看,这是自己和小白一起住过的房间。
没办法,有聚有散,只可惜不是好聚好散。
突然想起,林月康那个姑娘是不是还没付报酬呢?啧,一直给忘了,估摸着她也忘了吧,人在极度开心的情况下是很容易忘记不重要的事情的,毕竟婚嫁这可是一件大事呢。
无所谓了,不重要,反正天皓其实也并没有期待她能拿出多好的东西,毕竟算得上是流亡在外,能有多少资产呢,常见的东西虽说是有总比没有好而且多多益善,但是没有也无伤大雅。
天皓随便找了个赶马车的车夫,付了钱就坐了上去,谢莹也跟了上去,刚想开口问天皓关于那个白发血眸小女孩——小白的事情。
只见天皓叹了口气,又下了马车,果然还是放不下心来,小白这个小家伙不知道现在跑哪去了,如果回到森林里的话倒也不用担心,以她的实力也许能够称霸一方,退一步讲她的能力自保也绰绰有余。
但是如果她还留在人类的城镇,她太单纯了很容易被骗,要让天皓选择的话,他宁愿与野兽厮杀也不要与人勾心斗角。
天皓留下一句“等我回来”就径直跑到了官府,找到那两个家伙。
黑面、白面/瑞尔、启楠在办公室,就是天皓第一次见他俩的那个地方,也是新居民登记处,他俩正在办公。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请进。”清冷的声线,是启楠开口。
“我忘了罚金了,顺便,你们如果遇到她请一定程度上保护她,如果能让她自立最好,”天皓喘着粗气,将一袋金币放在了桌上,天皓家底掏空也就只有这三百枚金币了,“就拜托你们了,这点小钱肯定请不动你们,剩下的我会在这之后补齐的,给个价吧。”
“缴纳罚金得她本人到场,此外只要是遵纪守法好公民我们都会尽全力去保护的。”启楠皱了皱眉,表示遇到这样自作主张而且自来熟的家伙很不开心,而且这里是官府,他俩现在只是镇长和执法官,要找阎王针得晚上,而且也不是这里。
“能拜托你们的吧。”天皓二话不说,转头就溜。
留下瑞尔和盯得瑞尔浑身发毛的启楠。
“你最好解释一下,你都干了些什么。”
“不是呀,神明在上,我什么坏事都没做啊,我甚至还可能大概也许撮合他俩了,可是多的也不知道啊,他这也不像是一去不回的样子,语气那么轻松又不像是闹矛盾了。”
“你去接触他俩了?”启楠将手上盖上了笔盖的笔在手中转了起来,时不时在桌子上轻轻敲一下,像以前脑袋没动那样只是将目光挪了过去,然后又挪回了自己的笔上。
“机不可失。”瑞尔轻轻叹了口气。
“你这家伙,老是说我做事欠考虑,你自己不也一样吗?”启楠将笔横放在桌面上,站了起来推开了椅子,作势要走。
“你干啥去?”瑞尔拽住了启楠,开口问道。
“当然是找到天皓跟他道歉,他这样的人,能交好就交好,不能交好也绝不交恶,不是你跟我说的吗?”
“我的话你原来听得进去啊,”瑞尔长长地呼了口气,“不过天皓接下了很多委托一时半会回不来,这会他估摸着也应该出城了,你现在应该追不上,当然,追上了现在也没什么用。”
“那就这样下去?”启楠料到了瑞尔绝对对天皓——不,对这座城镇里任何值得关注的人的行踪了如指掌,也没什么好惊奇的。
“在他回来之前,照顾好他的那只猫吧,”瑞尔也站了起来推开了椅子,他不太喜欢桌面上满满当当的文书,“找猫这种事情还是交给我吧。”
“她会愿意听你说话?”启楠也同样顺着瑞尔的目光看了下桌面虽然整齐但是实在是太多了的文书,他也一样不喜欢,他宁愿去找一只单纯的小猫,然后拉近关系。
“怎么就不愿意听我说话了?”瑞尔眉毛一挑,表示对他的质疑很是不满,更多的还是,不想干活,尤其是坐在这里干一天的文书活。
“行吧,你觉得行就行呗。”启楠叹了口气,坐了下来。
在找人或者说是人脉这方面他确实没有瑞尔的本事,而且虽然平常交流之中瑞尔的说话方式真的很欠揍,但是当他真的想要哄骗小女孩,啊呸,安抚少女心思的时候真的拿捏得很准。
那么,不管是做事还是情感上一向无往不利的他,为什么会打草惊蛇,和天皓针锋相对呢?他究竟在想什么?
启楠看向了刚打开门的瑞尔,瑞尔似乎察觉到了启楠的视线,转头看着启楠,轻轻一笑。
“如果我做的太过火,还需要你来救场。”
“等等!”
“如果温药不中用的话,就需要一剂猛药了,药效,不好意思,第一次治疗,我也不知道。”
随即关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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