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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场内

二十三,场内

天皓知道,领头的那个人的强度远在他之上——虽然不太可能——但也也未必杀不了,这雨就是那个领头之人的技能,每一颗雨滴都附着有那个人的灵魂感知——暂且称之为“神念”,这也是天皓刚刚才知道的,因为他被撕掉了一条胳膊,是生生拧下来的——方圆百米所有的水聚集而来天皓只得“断臂求生”——可能对方觉得足够了吧。

还好天皓在压制住谢莹的时候已经把她身上烘干了,不然天皓和她现在就已经是移动靶——不,应该直接就拧成麻花拜拜了吧。

他还不够强,甚至还不足以察觉到周围环境属于[生灵]那一部分的变化,遭此一道实属无奈。

生灵若是仅仅依靠视听嗅味触这五感来感受这个世界,怕是没办法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当然如果对于能量的感受可以被称作第六感的话,这个世界能生存下来的生灵都有这第六感,这第六感就暂且称之为“神识”。

如果再次暴露在雨中,恐怕会被第一时间发现然后被撕成碎片。

所以天皓抱着谢莹,在地底修复自己的身体,同时给她供给能够呼吸的与大气一样的气体,至少这里的人类也是有氧呼吸的。

“找到你了,小虫子!”听似杂乱的步子自地面传过来,突然一道墨绿色的刀光自躲在地底的天皓面前划过——若非天皓感知到了危险,应当就在这一刀下一刀两断了,“竟然能躲在地底,有点本事,但是,你今天必死!”

即使是在地底十几米的距离天皓仍旧被发现了,而且还能将地面划开,天皓已经感受到了那股刀光的锋锐,可见对方手段的强大。见势不妙,天皓自然是要跑,裹住谢莹就直接继续下潜,对于天皓来说这里就像是在泥里一样,虽然能下潜,但是速度并不快。

“老大!”那个阴沉的声音扯着嗓子嚎了一声。

“邬,离远一点。”浑厚的声音开口说道。

只见他一跃而起,远离了这里,天皓所在的空间被水幕划开裹成了球形,然后球形逐渐缩小,就像是一个滤网一般,滤过了土石,绞杀了所有碰到的生命。

随着他一点点压缩着天皓所在的空间,天皓感受到了危机和杀意的迫近,却没办法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在地底下地面生灵最依赖的视觉是没什么用的,嗅觉听觉也一样。

周围发生了什么都没有任何反馈,没有任何感知,这绝对是最令人恐惧的情况。

别无他选,天皓只能分离出一团组织,朝一个方向发射出去。

然后,很是理所当然地受到了阻碍,但是,天皓也因此发现,那个人使出来的是类似渔网一般的技能,很可能自己已经被包围了。

之所以说那是个像渔网一样的技能,因为天皓分离出去的组织被切成了几块,这个“渔网”也在高速不规则旋转。

这一部分逃出去了,那就可以当做杀器了,至少要让那个人分心,才好有能逃出去的机会。

如果我要逃,不,我要逃么?

要逃的只是她而已。

至于现在这个情况,这个“渔网”只是为了绞杀人类而构造的——对天皓而言用处不大,他也有一定程度上所谓的的“留手”——他还在忌惮和提防些什么——因为他面对的,只是一个三阶的人类和另一个五阶的“人类”而已——人杀两只蚂蚁未必需要大动干戈。

……

倏忽之间,一枚暗红色的菱形方片——他这里看起来就像是一条不到指头长的隐约的细线——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纵向旋转着朝着他的躯干飞速而来。

矮身翻滚,方片却没有如他意料中的转向——善使暗器的人会有一种叫做多重发力的“玩法”,将一丝神念与魔力附着在暗器之上,在恰当的时候调节方向,总会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而暗器,当然要的就是出其不意。

但是这样也会有弊端,纯粹的暗器只是一个“物件” ,而附着了神念和魔力的暗器会更容易被主修神念的魔法师发现,相当于就是在这类魔法师的神识范围——也就是所谓的“雷达”里——比起之前要亮一些。

暗红色方片沿着它原本的轨迹钉在了他背后某一棵树上,其上好像有血液流动着,似乎还在悦动——像是它有生命力一般,但是仔细看却又只能发现它只不过是一个镀上了暗红色的再普通不过的铁片罢了——满大街都是的那种——所谓的精铁,其实也就只是锻造用的最基础的也是修行之人都不屑于使用的金属。

比如,谢莹的剑材质就很高级,一剑斩断天皓的精铁大剑易如反掌——传说中的削铁如泥(也不想想剑神是何许人也,他孙女的剑能差吗?),邬的墨绿色大刀虽然不如谢莹的好,但也比精铁大剑好太多了,至于品级,天皓也看不出来。

一个人的强大与否终究还是多方面因素的,神兵利器是强者的一大助力,相应的,也只有强者才能用好神兵利器。

而还不等邬松懈下来,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方片像是凭空出现,从各种刁钻的位置和角度,却没有盯着他的面部脖子之类的暗器能够一击毙命的要害,好像只是想要在他身体上划个口子。

但是,他虽不精通暗器之道,却也没少听说暗器的打法,也没少跟暗器高手交手过,暗器在对付有防备的人一般都是虚虚实实,在人已经有防备的情况下还要求一击毙命,不是实力碾压就是痴人说梦。

很明显,对方没有实力碾压的资格。

而后,如他预料,对方会迫不及待地想要“立功”,因为对方没有了跟他平等交手的资格——那个丢暗器的人应该是想要救下这个少年和剑神的孙女,所以他到现在也没有开口求救——他一旦开口让老大分心,就有可能让别人救走了。

这点小麻烦而已。

忽地,对方加快了攻势,不再是一个一个的了,像是霰弹枪一般一把一把的“弹子”,而每一个方片却并不像霰弹一般随机,而是明显精心计算过,封死了他所有的退路,而且这金属居然没有引起那位老大的警觉。

对方这是三头六臂???

退无可退,他只得掏出墨绿色大刀,开始格挡,有了大刀的招架,他明显的舒了口气,但依旧不敢放松下来,再怎么样他不敢、也不能让那些来历不明的暗器擦到他身上去。

战斗之中永远是“做最好的期待,以及最坏的打算”,刀尖舔血的人起码都会有这样的觉悟,抱有侥幸的人是永远都“接不到下一单”的。

可惜,他听不到——就算听到了也理解不了天皓冷笑之下所想的“能瓦解金属的高频震荡波”是什么东西。

也不可能理解“炸弹”是个什么东西。

因为他用刀挡过几个天皓的“金属方片”——这几个——不,全部的金属方片的震动频率天皓都记得一清二楚,这让天皓拿到了他手上这把刀的“属性”,只要知道了金属晶体的属性,能在微观上操刀的天皓操作空间可就大多了。

金属是会疲劳的,也是有熔点的,特制的“高周波刀片”能轻易地切开特定金属或者合金,而且能将自身的损耗降到极低。

在下一秒,他就看到了一个方片轻而易举地切开了他的刀,直奔面门。

人遇到未知总是会慌的。

不可能……

不可能……

明明之前的还不能……

突然“叮”的一声,一颗雨滴弹开了那一个方片。

后知后觉的他往后退了一步,冷汗涔涔涔地往下流,握着断刀的手微微颤抖。

到底是何方神圣?

玄级中品的大刀被这毫不起眼的金属方片切成了两截。

可惜他也不敢去取证,这方片到底是什么,但是这些金属方片应该一样……

不,才告诫过自己杀招是藏在障眼法之中的。

“快回来,情况不对。”老大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同一时间,“轰”的一声爆炸声响起,地底没多远处来了一波极其恐怖的爆炸,不仅直接击碎了他的水牢,还将爆炸波及范围内的水全部气化,在原地留下了一个半径百米多的焦黑坑洞。

“他自爆了?”

这是他脑子里最后的一个想法。

如果有下一个想法,是“不可能!”。

只见邬整个人瞬间烧焦化成了灰,像是被雷劈了一样。

周围的一切也都是一样。

地面出现了亮晶晶的光滑面,高温的水汽在往上漂浮,化成了云雾,而后又在大雨中渐渐消散。

而那些方片都消失不见了。

……

呵……

愤怒……

你们能有我愤怒?

愤怒都是无谓的,人应当有情感,人必须要有情感,但是在生死面前,一切都往后稍稍吧。

而且说到愤怒,受到了无妄之灾的一方才应该愤怒吧?

……

“你!”他咬着牙,脸上青筋暴起。

他准备出全力了……

没有邬和朴的帮助,他们完成不了这个地方的布置,任务已经失败了。

这根本就不是人能做到的,哪怕是与他相等的九阶,除了那寥寥无几的天才,无人能做到这个地步。

瞬息秒杀老朴——老朴实力不怎么样,但是小手段多的是,警惕性也绝对不低,哪怕老朴在“啪啪啪”也绝对能躲得过邬这个水平的试探。

而在他眼皮子底下制造爆炸以及杀死老邬,是他见过的绝对最离谱的事情——五阶绝对没有这么离谱的神念强度,绕过他的封锁的是一方面,而这距离又是另一方面,他人……

生死未卜。

不可能,这种魔力强度绝对不是一个小小的五阶能够掌握的,这个冲击也绝对不是一个小小的五阶能够承受的。

无人。

倾盆大雨之中,根本就没有任何其他人的存在,就算是极其擅长隐匿的九阶也不太可能在这么大的动静里一点破绽不露,邬的死,一定是地下那个人的手笔,地下那人竟然能绕过他神念封锁,也根本就觉查不到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他绝对隐藏了实力。

他之所以没有全力绞杀天皓,是因为他还在防备着一直以来盯着他们的人,哪怕是隐藏手段做得再好,他们也都像是鬣狗一样,只要闻到一丝丝鲜血的味道都死死地咬住不放。

要不是这样他也不会留两个人守住原来的营地,留一个他还在那个地方布阵的假象,他俩一攻一防,加上自己留下的后手,即使打不过只要没有九阶里那几个离谱的家伙出手,他俩都不会有生命危险。

他终于意识到了天皓的棘手,一个看起来只有五阶的老鼠的棘手。

可惜他并没有意识到已经为时晚矣。

雨幕之外,自有几双眼睛盯着雨里。

“我还希望他能把天皓吊着打一顿呢,”赫然是笑面站在某处高地,“看起来他们也算是结了死仇了,都不需要我做什么,他就成了敌人的敌人。”

“不管你要做什么,谢莹的生命是第一要保证的。”笑面身旁同样戴着面具的男子语气淡漠,双手抱胸,背着一柄长剑,长剑有要松动的迹象——他刚刚差点拔剑了。

而在他两人身边,还有一个白色的身影,一个低着头眼眸已经失去了光彩的身影。

“别着急,还不到时候,你也能感应到的,她还活的好好的,天皓手上的大剑您也看到了,已经不是当初在仓库里的强度了。”

“你觉得他能斩了闰涵?”男子没有关注这个小小的白色身影的事情,他知道笑面有自己的打算,也不打算问笑面是何打算——与他无关,只要笑面守组织的规则,笑面做的一切事情他都可以置若罔闻。

而他所想,其一必须要保证谢莹安全,其二能灭杀或者逮到闰涵和他的手下最好——没达成也无所谓,反正他也不是专门来搞这个的,能帮组织最好,不能帮也无伤大雅。

他跟笑面说过了,笑面也作出了保证——必然能达成一举两得——在保证谢莹安全的前提下将这个布阵者永远留在这里。

“不,他大概率没有这个水平,不过再斩那一个小小的八阶自是没有问题,不过自然是要留一个人回去通风报信的,那个能活下去通风报信的人自然也不可能是您口中的闰涵。”笑面面具之下的脸庞却是莫名的自信,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此人手段倒实在是诡异,你可有看懂他是如何出手的?”

“并没有,他身上藏着的秘密是蛮多的,给我一种他一直在藏拙的感觉,先前他出手的影像您也看过了,这一手也算是一鸣惊人了吧。”

“我也觉得他那是束手束脚了,人有秘密,很正常,有的秘密无足轻重,但是有的秘密一看就很危险,若是不可控你可要早些想好对策。”

“另外,不只是你,八阶也做不到这般爆炸的场面,哪怕是自爆,有关他的实力,你可得小心行事,若不是信得过你,我是绝不可能拿谢莹的生命冒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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