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雨之外,仍旧是森林之中,天皓背着谢莹到了一处杂草丛生的地方,给她套了层保护罩就给埋在土里了,相对来说,还是土里安全多了。
阿弥陀佛,施主一路走好。
而他自己则是找了一处比较远的灌木丛窝在其中,淡淡地看着云雨之中无能狂怒呼风唤雨的九阶高手,表情,可能感觉有点好笑,也感觉,有点不屑。
原来高手就这心理素质。
那他杀了此人应该……大概……可能……也许……没什么太大的难度。
天皓对阵他们也不过是降维打击罢了,天皓当然不会说什么“不屑于用”之类的鬼话。
这里的大部分人还停留在“钻木取火”、“阳燧取火”以及“火石取火”的水平,当然,很多火属性的修炼者不需要那么麻烦,但是火属性修炼者也不是拿来生火用的。
而天皓的脑子里已经有了星际航行的各处……边角料的设计图了。
人类在科技上的进步就是在一步步地提升能量的利用效率,用最少的能量办最多的事情,正所谓“懒是第一生产力”。
也不知道高阶高手对于能量的利用效率有多高,但是再高也都应该是依赖于生命这一个极其精密的“机器”。
有关前世知识的这一部分的记忆像是一个硬盘一样,几乎都损坏了,但是仅靠剩下的资料和自己认知中的“可能性”还是能反向推演出来一部分的。
比如用来炸开石块的高密度炸药(其实在天皓那个时代已经没人用炸药了),又比如,隔热、抗冲击、防辐射的救生艇材料与构造。
天皓能在爆炸中够吸收能量(热量),但也只能吸收一小部分,所以天皓相当于被榨干了。
榨干了,但没完全榨干。
因为天皓始终是要留下一点维持“囚笼”的能量的,让自己这个“空容器”能够随时通过“吸管”随时从隔壁的“**大海”嘬一两口。
天皓绝对不能失去对这“**大海”的控制权,会不会对其他人造成威胁暂且不论,他自己绝对会是第一个死的,那些实验母体绝对第一个清理“枷锁”,天皓不可能会跟她们约定什么,因为你不可能相信狼不食肉。
然而,有的时候,“量变”怎么堆都能堆死“质变”,而且对方也不是仅仅“量变”,每升一级都相当于一个个小的量变积累,但是每一阶的突破都是一次“质变”,这里的质变不仅仅是对力量的理解和掌控更加深刻,更重要的,是对这整个世界的运行规律有了更深层次的感悟。
就像天皓可以以更加方便的方式生火,但是相应的火元素法师却能够一步一步理解“火”是什么,与魔力有什么关联,与这个世界有什么关联,在这些感悟的基础上直接将温和的魔力转换成炽烈的火焰。
更快,更直接,更接近本质,比真实更真实,比魔法还魔法,这才是魔法师“升级”的原因。
很显然,此刻的天皓并不了解,也无法理解。
他只是看到了九阶魔法师的呼风唤雨,只是看到了来自九阶魔法师的魔法的强大威能,却并不太能理解这般威能究竟代表着什么。
忽然间,天皓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恐怖阴冷的东西锁定了一般,浑身毛孔竖立,四肢僵劲不能动。
天皓脑子里第一个想法就是,完了。
他好像听到了远远的一个女声“找到了”。
然后天皓所在区域尽数被水笼罩,将动弹不得的天皓像是拎小鸡一样拎到了半空中。
此刻天皓是真正的面对九阶强者,面对对方排山倒海般的威压天皓再一次体会到了当初第一次面对实验母体时的无力感,如山峦般厚重不可撼动,仿佛对抗对方就是对抗整个天地一样。
威压,为魔力强大与否的直接体现,在魔法师操控相应的元素时需要用魔力掌控,而将属于自己的魔力展开从而展现掌控力的时候,在这个范围内的其他生灵都会感受到来自这个掌控力给予的压力,这就是威压——同等水平的高手对决之时毫无实际意义,却能碾得低级生灵动弹不得。
“女孩我没找到。”这是没有位置的来自女性的声音,很空灵,像是湖面上泛起的点点涟漪。
但此刻天皓听起来就像是地狱里恶灵的诅咒。
“你真以为你能逃得掉?”男人此时已经是面目狰狞,已经是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一般,目光已然染上些许血色,“看你能在土里闷这么久,应该淹不死吧?”
被闷在水球里,天皓依旧动弹不得,不仅是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和强大魔法的威压,还有神识上的绝对碾压,对方像是一片湖,而他就只是湖里的一只小鱼小虾,任凭他怎么样也翻不起浪。
我大意了,没有闪。
“我会找到那个女孩,我会在你面前把她一点一点掰断拆开,我会让你看完的,然后送你和她团聚,在地狱再见吧。”男人阴翳的目光扫过天皓,看得天皓浑身不适,但是天皓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表演。
对于天皓开始尚未抵达绝境,他尚且有一张底牌没用,虽然很可惜,只有一次机会,用完还不一定能成功脱身,但天皓不希望因为自己导致身边的人不幸。
哪怕只是萍水相逢的人,也不应该因为自己招受无妄之灾。
但是真要到自己能把裤子都输掉的情况下动用底牌的时候,灾难来自于谁还真不好说,天皓从未质疑过实验母体的强大。
……
“可以动手了吧?”笑面身边的男人将谢莹从土里挖了出来,将那一层保护壳轻而易举地敲碎,甚至没用上他的剑。
“随您心意,现在已经可以了。”笑面轻轻点了点头,接过谢莹将她抱在怀里。
……
“什么……”男人一声惊呼,对水球的控制都弱了三分。
天皓猛地看向自己之前埋谢莹的地方,那个地方升起了一团黑色的火焰。
然后,黑色火焰朝着男人直冲而来。
“剑魔!”男人脸上现出一抹戾色,嗑了颗药丸,“你T*找死是吧?”
对方也不言语,径直拉着黑色的火焰眨眼之间冲到了男人的十米之内。
只见裹着天皓的那一团水像是活了过来一般,伸出密密麻麻的触手一样的东西,朝着剑魔疾驰而去。
剑魔却像是没看见这些操作一般,丝毫不改变方向,朝着男人的位置斩去。
这一斩很轻松地就划过了男人的腰间,黑色的火焰自男人腰间那条斩开的线猛烈地向上翻腾着,男人却露出了一个嘲讽的弧度,接着切成了两半的“人”化成了一滩水,融进了水球。
“想杀我,你可能还差点火候。”男人的声音依旧像是没有方向来源,来自四面八方。
当然,困在水球里的天皓除了视觉其他感觉都等于没有,神识被封,听觉——除了水流过耳朵的声音以外什么也听不见,视觉也相当难受——水流的流动和冷热不均导致的视线扭曲——天皓的神识也不能外放不能够感受水流状况也就难以“后期处理”。
他能看见黑色的火焰由远及近,也能看到长长的一条火焰经过的路径上的火焰依旧在燃烧。
火对水,尤其是在这种还是近战剑士打远程法师的,天皓觉得这位“剑魔”胜算不大。
火本身就被水克制,再厉害的火也是火,需要可燃物和助燃物,在这里他的可燃物好像是魔力,以魔力化作火焰不只是要有火焰之形,更要有火焰之实——也就是高温,燃尽一切的高温。
“我的剑,斩无不断,我的火,燃无不尽,”他的眸中散发出一片漆黑,像是要把目之所及的所有都燃烧殆尽,持着一柄应该有一人高的挂着漆黑火焰的长剑,说是剑,其实应该是一柄带着弧度的细长刀,“你应该知道,我为何会被称作剑魔。”
入魔之人,视万事万物如草芥,他可能会在乎什么,但是除了他所在乎的什么以外,他可以无视一切,他可以践踏一切,他可以随心所欲,他可以恣意妄为。
这便是魔,是人人忌讳莫深的魔头。
一瞬间,他手中的长剑像是轻若无物,随他意念而动,自他手中凌厉划出,自他为中心不知斩出了多少道剑芒,空间和时间都仿佛被切开了一般,一切都在此剑下停滞。抽刀断水,却无法“水更流”,被他划开的空间仿佛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里一般。
“What's up!”剑芒从天皓身边划过,像是完全不注意他,漫不经心地斩出的剑芒似的,道道凌厉,有一道斩下了天皓的衣角却又好在没有伤到天皓。
当然,剑魔并不在乎。
天皓看着身边如镜面般光滑却又燃着黑焰的水面,想要第一时间冲出去,却又不知道被这黑焰缠上会有什么后果,会不会把自己烧干净。
教练我想学这个,这比谢莹的看起来厉害多了。
教练(剑神?)表示他也不会,这是蝎子粑粑独一份——剑魔自己悟的剑招。
“就这?”男人很是不屑地嘲笑了一声,然后将被劈散的水再次凝聚,并且将更大范围内的水抽了过来,“若你这么想死,那么我就赐你死亡。”
“但是,你们的王都没这个资格。”他将长剑握在手中,径直刺入地面,黑焰从长剑之上“流淌”到地面,然后如同巨浪一般以他和那柄剑为中心疯狂往四处翻涌。
火焰并没有多高的温度,甚至连烧水都应该是在为难它,然而所有接触到的生灵皆在一瞬间被烧为灰烬,散落在地面,原地只留下不知在燃烧着什么的黑色火焰。
接着,在四周又陡然升起了水幕,将这片空间包裹成了半球,又在半个水球边缘卷起了水风暴。
黑焰卷起的波涛在撞到边缘时却在“意料之中”地被挡了回来,然而黑色波涛转向转起了与之相反的旋风,和外面的大风暴相比就显得有些小巧了。
但是天皓从来就没有小觑这黑色的火焰,与之对战的闰涵自然也不会小觑对手的招式。
天皓依旧被困在水球里,憋死是不可能被憋死的,怕火也是不可能怕火的。
但是这么尴尬地被钉在半空中,看着俩大佬角力还是蛮吓人的。
而当外面的水风暴不断拔高加厚的下一刻,水从天空倾盆而下,这回的倾盆而下却难以形容如此夸张的水流了,与大海拍下的一巴掌——海啸相差无几了。
剑魔冷哼一声,将黑色风暴收到身边。
徒留天皓带着不知道有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的复杂心情,在复杂的水流里翻滚。
“你不是为了救这个人来的?”声音居高而下,像是从天边传来。
他知道剑魔是一个战斗狂,自身很强,然而除了一些他所在乎的人以外,是一个一心只想着提高自己的剑术与实力的人,就算他加入了某些组织也不会是真的就一心一意地做任务,很多组织也都是因此不收他这个人的,他只会杀人不会救人。
所以他的目的可能是救这个少年,要提醒他应该做什么才能打乱他本来不顾一切的打法。
“与我无关,”剑魔闭上了双眼,握紧了长剑剑柄,然后抬手将其拔出了泥土,长剑上的火焰再一次沸腾,他再一次将长剑持于身前,向着一个方向再一次——划破空间,“魔力总归是有源头的。”
随着空爆声响起,天皓看到风暴在渐渐减弱,看到了,那黑焰蚕食着的血色。
“你给我等着!”男人仓皇逃走,却依旧没有丝毫身影和声音的方向。
水幕重重地拍在了地面上,对剑魔这样的人来说却没有多少的杀伤力。
要拦他很难,要杀他更难,此刻能重创他已经是赚了。
剑魔本来是打算如果可以要把他腰斩了的,毕竟这样比较好命中,但是对方又不是傻子干站在原地挨打,而且因为是横斩的原因并没有那所谓的“斩一只手下来”,要斩对方一只手就只会建立在“我的目标就是斩他的手”上——这种等级的人切磋是很难也不太可能会临时切换目标的。
不过在他腰间撕开了一道口子,再加上冥炎——这道黑焰的“名字”,他肯定不会好受的。
冥炎蚕食完了那些血色,剑魔记住了他的“味道”,下一回他跑不了了,随后,他看向了被甩到地面上的天皓。
天皓也看了过去。
怎么形容呢,这是一个极度冷漠,毫无生气,仅仅分生死两件事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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