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rpter IV 往来不谏
（三）因缘际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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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I ：切克镇的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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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站在高处（葡萄园的瞭望塔上）鸟瞰切克镇，就能发现这个小镇的主体部分就像个四四方方的框。
宽阔的东西向主街道（商业街）由石板铺就，中间的缝隙填上了河沙以及砾石，并用黏土做粘合剂使其平整，然后再撒上细沙，这样既能减少雨水冲刷对路面填充物造成的破坏，又能保证行路的便利，同时还可以节省后续的维修投入——无论是物料还是人力。
切克镇上的南北向辅街道（工坊）是石块和砾石打底的路基。
这里本是一条废弃的河道，最初定居于此的居民为了节省建筑成本，便因陋就简地顺着旧河道修筑房屋。旧河道淤积的泥沙被挖开后，就露出了地下的石基。以此为基础，最初的定居者便夯土为墙，辅以草秸卵石，垒砌堆叠，形成了如今的作坊区。
两条街道把切克镇（checker town）的主体部分分成四块。
以“十字街”为基准，镇子由内而外逐渐扩展，呈现出“同心圆”模式的分布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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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克镇不算大，长宽都在两公里，这是镇子的主体部分，也是商业活动比较集中的部分。当然，说是商业活动，其实就是几个工匠作坊、一些手工业者的工场，还有些掌握了某些进货渠道的商贩。
工匠以铁匠、木匠和篾匠为主，这些也是任何聚居区必然存在的技术工种。铁匠能打造和维修农具；木匠能更换车轮辐条、修复一下板车，顺便还能做些简易的桌椅板凳；而篾匠则主要提供竹器、柳器一类的手工编织品，其产品大多是竹篮竹筐、簸箕畚箕和挎斗笸箩这种日用品。
小镇上的手工业者大多以家庭作坊为主，并不像城市工匠那样雇佣学徒，即使有杂役，也多是奴隶。而且，这些作坊大多都是世代传承，所以作坊主的儿子也会从杂役干起。切克镇的手工作坊主要提供两种东西：布匹和陶器。布匹以各种麻料和藤本纤维为多，偶尔也硝制一些兔子、河狸、松鼠和狐狸的皮毛；陶器则以黑陶为主，虽然也有白陶，但工艺水平甚至不如当地新兴起的红陶。
至于商贩，就分布在切克镇十字大街的交汇处，约莫有二十来家。
整个切克镇的人口不到八百，这些非农就业占了近四成，如此奇怪的“繁荣”出现在艾弥里欧眼里时，多少都是有点奇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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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利卡的三个女人站在箭塔上观望了一会儿，直到看见茹莉妲返回时才从瞭望台上下来，此时，芬丽正在向艾弥里欧报告她的发现。作为一个前贵族，曾经的军事领主之女，艾弥里欧和芬丽的共同语言远比其它人要多。所以，除了是艾弥里欧的女奴外，芬丽另一个身份是艾弥里欧的亲密助手——文字秘书。
芬丽来自北境。
所谓北境，本意是指图兰铎（Terrando）北端的安塔尼亚瓦森沼泽（Antania Watson swamp）和尼坎塔维拉灰松林（NicantaveraMollic-pinery）以北的地方，它在图兰铎大陆的地位大概就像乌塞尔之于安塞尔姆，因此，北境之民就成了图兰铎人眼里的“蛮子”和“乡下佬”。
某种意义上，来自北境的前贵族芬丽也算一个远离“中土”的“图兰铎人（Terrandonian）”。
图兰铎地域广大，能称得上“中土（大陆中心的土地，中央之地）”的也就是大皇帝亲自统治着的那片地方。这就像安塞尔姆的“中央之地”是卡马洛特，而卡马洛特贵族看“南省（Sudeny/Sudenty）”贵族（①）大概就像图兰铎的“中土贵族”看北境贵族，都是“蛮子”、“乡下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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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注：①，南省，指南方行省，一般用Sudeny（祖登）/Sudenty（苏丹尼）表示，有时也会用埃尔苏尔（elsur）、奥斯特拉尔（Austral）表示，这个以后会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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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丽的父亲是北境王国布安（Buan）的一位领主，因为抵抗异国入侵失败而被杀，整个家族也在之后的惩罚政策中沦为阶下囚和奴隶。
布安是个商贸王国，并不大，以“光辉之城”瓦尔纳辛（VarnaSheen）为统治中心，全域不到一万平方公里，统治者姓瓦尔纳，是个很古老的姓氏。
艾弥里欧从北境武器商人伯文（Bovine）手里买下芬丽的时候，才知道这个少女竟然是布安王室的分支。当然，和举家被迁至斯托波卡维亚大公国（Grand StobocaviaDuchy）的布安王室相比，芬丽一家和瓦尔纳家族间的血缘关系也并非像“分支家族”那样紧密，这从芬丽一家的遭遇就能看出来。否则的话，斯托波卡维亚大公会很乐意帮她找个夫婿的。
战争结束后，接受了瓦尔纳王室传承玺印的斯托波卡维亚大公多了个“亲王”的爵位，同时兼任了布安国王，并以瓦尔纳亲王的名义允许士兵劫掠三日，随后才命令他们平毁“光辉之城”瓦尔纳辛。瓦尔纳王室已成年的男性继承人被直接处死，公主们则分别由大公指定给自己的孩子和手下领主作为夫人，至于那些尚未成人（12~20）的王子们会由斯托波卡维亚大公选择合适的女儿予以婚配，而不满六岁的小孩子则会被充以宫人。
作为那只吓唬猴子的鸡，芬丽一家甚至在瓦尔纳辛城破之前就被处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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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如果只是一般的贵族战争，断然是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的，可是，意欲统一北境成为“北境之王”的斯托波卡维亚大公发动的是灭国之战，那就不能用简单的贵族战争来解释了。如果不能让所有抵抗者明白抵抗失败所要面临的是何等悲惨的结局，那么斯托波卡维亚大公所面对的应该是三国联军吧——布安王国向位居其后的两个盟友请援时，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那个满口应允的好色之徒不止是“口惠而实不至”，甚至还早早地献城投降，以至于让布安遭遇三面夹击的悲惨命运。
伊蒂斯兰（Etisland）远比布安王国要富庶和强大。
睿智的伊蒂斯兰王在承诺给予布安国王三千人的援兵后，又承诺会在后续征召一万两千人的强大兵力参战，布安的领主们信以为真，于是英勇抵抗，惨遭屠灭。当然，伊蒂斯兰王的确分两拨派了四千人和八千人出去，可他们却在和斯托波卡维亚大公的军队初步接触后就投降了。
“抵抗和拖延的任务已经完成，为什么还要继续下去？”当前线的战地指挥官正义凛然地为自己的投降行为开脱时，希托（Hito）的战场观察员和特别信使只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这幅无耻之尤的样子，然后成了斯托波卡维亚大公的“特殊观察员”。
斯托波卡维亚大公的用意很简单：好好看着，回去告诉你的国王，让他决定是否要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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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丽讲述着她的发现并表达了自己的看法，时间也在她的讲述中悄悄流逝。直到她带着艾弥里欧的徽章离开葡萄园前的广场后，弗雷迪才凑了过来。
“大人，他们没有异常。”
弗雷迪性格豪爽，爱憎分明，喜欢将情绪表露在外，这让她成了“三人组”的发言人和领头羊。不过，直率爽朗的性格并不适合担任护卫工作，尤其是弗雷迪这样没有经验、容易热血上头的初心者。一路上，屡屡忘记“保护雇主才是第一位”这一原则的弗雷迪很荣幸地成了艾弥里欧的贴身护卫。
吹了吹被剑锋削掉一半的刘海，艾弥里欧叹了口气，决定继续把弗雷迪留在身边。
虽然弗雷迪作为“护卫”不合格，但她的开朗的性格当个“门面”却不错，这有利于艾弥里欧在领民面前树立一个正面的形象。
“是没有异常，还是没有明显异常？”
艾弥里欧给弗雷迪、杜皮蓬和迪利马的人任务是防范敌人相互勾结、里应外合。简单说来就是：艾弥里欧怀疑闹事者背后存在类似“养寇自重”的不法商人作为他们的支持者，更甚者是那些商人早就形成了利益共同体。弗洛拉扼守着安塞尔姆和潘塔拉唯一一条便利的沟通渠道，艾弥里欧很难不把切克镇畸形的商业繁荣当做某种特殊的象征——通过在弗洛拉建立据点收赃销赃。从安塞尔姆去东方的潘塔拉大洋自然不止一条路，但像梅鲁拉群山和乌塞尔高原中间那条路一样“安全”的倒是绝无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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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换个思路分析很容易就能看出切克镇存在的问题：那些闹事的街溜子能做到长时间的脱产厮混，必然是有某些人在后面提供资助。否则，以这些闹事者好吃懒做的做派，他们连生存都成问题，又从哪里得到的消费酒肉的钱财？艾弥里欧不知道弗洛拉这里有什么——或者说有多大的利益可供分配——竟然能让切克镇聚集起了如此多的脱产者和商人，但出于过往经历的敏感和多疑，他绝不认为这种情况是正常的。
“没有任何异常。”
弗雷迪的回答很坚决。
由于箭塔足够高，而葡萄园的位置也比较好，基本站在箭塔上就能遍览切克镇的每个角落，当然，这里的遍览只局限在室外。
“那就对了。”
艾弥里欧很喜欢这种平静，因为平静意味着潜流正在慢慢汇聚，这将给予他充足的时间来应对可能出现个危机，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有更多他未曾涉足的隐秘暴露出来。
弗雷迪似乎没能理解艾弥里欧的意思，抑或者她觉得艾弥里欧表现的过于慎重，总之，在艾弥里欧神神道道地来了句“这就对了”后，弗雷迪明显会错了意。
“艾米，外面的人要撤回来吗？”
看到艾弥里欧不说话，弗雷迪便继续询问到。
“丽泽（lizer）。”
艾弥里欧想不通弗雷迪的父母为什么会给她取了个“莉泽洛特（Liaelotte）”的名字，因为这个名字的含义不仅不符合她那壮硕的躯体和修长的四肢，也不符合她豪爽的性格。总之，弗雷迪和“小巧玲珑”毫无关系。而且，艾弥里欧有时候也会犹豫叫弗雷迪“丽泽（丽兹）”更好，还是使用“洛蒂（Lottie）”更好，但是弗雷迪本人似乎并不在意艾弥里欧如何称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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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她愿意跟来，只是因为好奇罢了。”
有时，艾弥里欧也会思考弗雷迪愿意加入他麾下的动机。毕竟，所有人都觉得艾弥里欧投靠赛吉奥王子的行为太莫名其妙了。
“谁都会背叛玛蒂尔达，艾弥里欧那家伙绝对不会。”
在艾弥里欧改换门庭前，王子的宫廷总管曾力劝赛吉奥改变“挖人”的想法，或者换个人“挖”。
“你看到那群人是怎么散开了的吗？”
艾弥里欧先是用“丽泽”这个叫法提示了一下弗雷迪，然后询问她对那群闹事者的观察。
弗雷迪没想到自己询问艾弥里欧“是否把观察哨撤下来”的话题变成了艾弥里欧考较她“那群闹事者是何时决定撤离，最终又如何撤离”的了。
虽然没能考上卡马洛特的战争学院，但弗雷迪好歹是在托利卡学院完成了基本的军事训练，接受了正规军事教育，知道艾弥里欧这是在测试她对“战场态势”的感知能力。既是如此，弗雷迪也不愿意再被艾弥里欧看轻了，毕竟她的练兵能力还没出卡马洛特行省的行政范围就被艾弥里欧给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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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子入口到葡萄园这里接近两百丈，派人传信最少要两分钟~~~”，随时测距和记忆地形路线是受过军事教育的剑士的基本技能，弗雷迪自然也会，而且掌握的还很出色，并不比那些优秀毕业生差，“……这还不能走大路，不然要绕一多半的路。”
既然艾弥里欧把领主府和城堡都设在了切克镇附近的河滩了，弗雷迪自然也实地走访了周遭地形。
按弗雷迪的实际地走访经验分析，绕路才是走正路，因为这条路是进入切克镇的主路，早就全部碾轧平整后铺上了石板，不过这也让路程从三百丈的距离变成了五百丈。如果不绕路，就这么直接跑过来，大概需要爬一个缓坡，绕过两条三米宽的浅石溪以及河岸两边的篾柳灌木丛。
“我记得他们在屋顶上留了个人。”
说到这里的时候，弗雷迪明显反应过来了，只见她神色激动地抓着艾弥里欧的胳膊，似乎想大喊。不过，在艾弥里欧摇摇头后弗雷迪也就冷静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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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给他们报信！用的还是旗语！”
弗雷迪相当激动，也明白了艾弥里欧那句“对了”究竟是指什么对了。
“可我没看见明显的标志。”
有基础的军事知识，弗雷迪自然知道要从哪里入手。
“也未必是旗语，烽烟，扬尘，甚至是某些事先约定的标志都行。”
艾弥里欧的心理变化远没有表面语气这么平淡，不过他需要表现出智珠在握的风范，“比如说，我和你约定一个标志物，就用葡萄园门口竖着的那根木杆。
“平时留个人观察，只要有情况就放倒。”
艾弥里欧举了个很容易理解的例子，只是他不清楚什么情况能吓得几十人的泼皮顿作鸟兽散。虽然要组建城主府卫队，可是艾弥里欧现在连人手都没凑足，能吓跑这群闹事者的情况肯定不会是他的人。毕竟艾弥里欧的想法是搂草打兔子，趁着处理“末日诈骗犯”的时候来个“打草惊蛇”和“引蛇出洞”，弄清楚弗洛拉有多少人和势力是想把他从这里挤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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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雷迪表现的并非如艾弥里欧所想的那样，但他也知道拥有丰富作战经验的中级指挥官都在安塞尔姆军中呢，所以也就不再强求了。而且，弗雷迪也并不是一无是处，她甚至比艾弥里欧见过的大多数具备战场指挥能力的指挥官更具可塑性和进步空间。很多优秀的指挥人员往往会有极强的个人风格，但是弗雷迪却表现出了非凡的领悟能力和随机应变的机智，这就足够让艾弥里欧满意了。
满意的结果就是：艾弥里欧希望通过两到三个月的朝夕相处，更详细地了解一下三个女人的个性和行事风格。
毕竟，弗雷迪、迪利马、杜皮蓬三人是弗洛拉未来五年的卫队长官，同时还要在离开弗洛拉之前为艾弥里欧遴选出能接替她们的继任者。
当莫菲斯塔（MoreFistar）、迪亚曼蒂（Diamanti）和布克特（Bucket）把弗雷迪、杜皮蓬和迪利马介绍给艾弥里欧的时候，艾弥里欧已经和“三剑客”达成了人才定向培养的协议。而且，为了强调自己的真实需求，艾弥里欧附加了一个“尽量提供年龄在二十到二十八岁之间，擅长近战的壮年男性”的前提。
当然，这个前提存在的时间没超过三分钟。
来的很不巧的三个女人听到了艾弥里欧的要求，她们很不满意这个附加条件，而这份不满得到了“三剑客”的默许。
作为不满的直接表现，弗雷迪希望艾弥里欧能用实力证明他的话。
“哎。”
回想往事，艾弥里欧叹了叹气。虽然在剑术上击败了弗雷迪，但是，弗雷迪的剑锋却由下向上斜着划过艾弥里欧的额头，直接切断了他前额的大片刘海儿，这个结果甚至连两败俱伤都不是了。换成实际作战，弗雷迪击杀艾弥里欧的几率要远高于艾弥里欧击杀弗雷迪的可能性，尽管实际对决时，弗雷迪必须打穿艾弥里欧的护卫队才能来到他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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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是桃花心木刨皮抛光的木剑，艾弥里欧用它击破了弗雷迪的皮甲搭扣并解除了她的护甲，而弗雷迪则用它切掉了艾弥里欧的额前发丝。
这次战斗按“校场演武”的规则来看，艾弥里欧的得分点要远多于弗雷迪，自然是胜了。
但是。
如果换成真正的生死对决，艾弥里欧刺中弗雷迪造成的伤害连重伤都够不上，而弗雷迪剑锋斜掠时如果转向横扫，恐怕能把艾弥里欧的脸都拍扁。
输人不输阵，艾弥里欧还不至于分不出好坏。所以，他先是对“三剑客”表示歉意，然后又称赞弗雷迪名不虚传，最后才补充了一句：“如果能通过学院的考核，我可以接受女性毕业生”。虽然安塞尔姆王国的律法中没有规定女性不得参军，但默认不征召女性进入一线作战部队早就是个约定俗成的惯例了。事实上，像弗雷迪、迪利马和杜皮蓬这样，试图通过成为战争学院的毕业生，然后再去军队当指挥官的女性绝不罕见，虽然她们最终都会被打发到后勤部门和二线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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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塞尔姆王国的军事部门并不招募除“战场救护”之外的女性战斗人员，而且，即使是在前线担任“医疗兵”，女性也不占优势，毕竟在战场上救治伤员更多是个体力活。所以，托利卡的女性毕业生往往会选择成为自由游侠或者加入佣兵组织，为商队和贵族领主提供安保服务。
艾弥里欧有时也觉得，托利卡学院应该成立一个学院下属的私人佣兵团——因为与其让学生们毕业后自谋生路，倒不如学院导师自己搞一个类似的组织。更重要的是，托利卡学院拥有自己的佣兵团后，可以通过为商行、商会提供商业保全以及为贵族、富商提供人身护卫来进一步增强托利卡学院的影响力。但是，托利卡三剑客显然没有按照艾弥里欧的思路来办事的打算，这让艾弥里欧觉得未免有些遗憾。当然，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艾弥里欧并不觉得他的想法就是唯一可行的路子，何况老卡尔塞拉每年都会为托利卡学院提供两千标准大金币的赞助费。有了这笔额外收入，维持托利卡学院在卡马洛特行省平民中的影响力并不算难，毕竟，为优秀学员减免费用的“武技学院”和“训练营”虽多，但真金白银发现钱作为奖励的却没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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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三剑客”想给学院的毕业生找条好出路的意图，艾弥里欧表示理解，而且他也知道，托利卡学院的女性毕业生之多，简直到了群雌粥粥的地步。
托利卡学院的学生有两种：一种是像弗雷迪那样，自费前来求学的学生；另外一种则是三剑客从奴隶贩子手里买来的婴儿。
尤其是女婴。
事实上，因为女奴的存在，安塞尔姆每年都会有大量结束哺乳期的婴儿随着奴隶贩子的脚步走向四面八方。与之对应的是，其它国家也会向安塞尔姆提供那些一出生就沦为奴隶的婴孩。
虽说女奴的地位比干体力活的苦力型奴隶要好些，但也好的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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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而言，女奴诞下子嗣后，通常都会在哺乳期结束后交给奴隶贩子，这也是贵族维持家族血统纯正、商人保证财产继承权不会旁落的常见手段。而且，多数拥有女奴的商人和贵族往往会让他们的女奴招待自己的客人和朋友，这就更难确定女奴怀孕后生下的孩子究竟属于哪一个男人。因此，贵族和商人在面对这个问题时，通常会选择把婴孩交给熟识的奴隶贩子带走。
不过，事情总有例外，也有不用陪客人、不被当成礼物赠送的女奴，她们的孩子往往就是“私生子”的来源。
安塞尔姆法律意义上的“私生子”单指“非婚生子女”，而女奴自然没可能转正成为“女主人”，甚至连“婚约承诺（②）”这种安慰剂一般的东西，她们往往也得不到。所谓“非婚生子女”中的“婚”，并非指婚姻，而是指婚约，即证明男女双方结合的契约文书。这一类文书的封面通常会有双方家族的正式钤印，内里则是男女双方的签名或者私人印信，有时候为了方便也会使用指模代替。事实上，正是因为“婚约”的效力大于“婚姻”的作用，那些彼此联姻而又互相看不惯的贵族才会肆无忌惮地各玩各的。而且，“婚姻”具备唯一性，“婚约”则不是，某些已婚的贵族领主往往会有很多个合法的情人（③）也是源出于此——和有共同利益的家族异性后嗣联姻，和喜欢的女性生孩子传承家族血统，这在贵族家庭中很普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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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注：②；婚约承诺，一种具备法律效力的口头契约，通过立约双方和见证人来实现，实现的方式可以是契约文书，也可以是某种标的物（房产、珠宝一类的财物）。】
【③；贵族的情人有两种：一种是偷情，这个纯粹是找刺激，或者弥补情感空缺，没必要强调；另一种是“婚约方”，通常是指男方对女方的婚约。假如两个家族出于共同利益考虑进行了联姻，而婚姻双方当事人由于某种现实因素（④）的约束又无法共度蜜月生活，这时候男方为了血统承继的问题往往会另娶新妇，这个“新妇”就是合法的情人，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叫“婚约”而非“婚姻”。而且，婚约方女性诞下的孩子享有同样的继承权，只是这个继承权不包括婚姻方女性（主母）带来的财产和她名义下的各种收益（通常来自母系家族，即娘家），除非这个孩子从对方那里获得了明确的赠予承诺（通常有具体的契约文书）。】
【④；由于联姻是“政治”行为，往往会出现一个“老夫少妻”乃至“幼妻”的现象，一个二十来岁的成年人拥有一个五六岁的名义上的夫人极为正常。这个时候，男方往往会另娶他人，但是，新娶的夫人和丈夫之间的关系不是“婚姻关系”，而是“婚约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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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利卡三剑客年轻时闯荡四方，也曾在安塞尔姆周边诸国留下了赫赫威名。
“只要你向那些年过五旬依然健在的老佣兵询问“米拉克莱联合剑（Miracle Triangular-Pyramis）”，哪个又不得赞一声厉害。”
有时候，艾弥里欧懒得回应别人对他剑术（三才幻剑）的品评，便会用这句话来搪塞，所谓“狐假虎威”是也。
年轻时交游广阔的直接结果就是：“三剑客”熟人很多，尤其是很多熟人有了一定基础后都选择了经商。
商人么，卖什么不是卖。
所以，商人一般也兼着“奴隶买卖”的活。
托利卡三剑客和很多商人都保持着密切联系，这中间，有专职贩奴的，也有做其它生意的。作为隐退的冒险者、游侠和佣兵，转职办学的“三剑客”开始为了传承自己的剑术而广纳门徒。
培养学生，自然是从小开始才好。
因此，“三剑客”开始委托那些商人朋友为他们提供来路明确的孩子。后来，有些奴隶贩子和商人也会把他们的女奴生下的孩子交给“三剑客”来抚养，并为托利卡学院捐钱。
这之中，自然是托利卡三杰曾经的雇主、如今的朋友——老卡尔塞拉——的支持力度最大。
艾弥里欧小时候只是知道托利卡学院的孩子——尤其是女孩子——很多，等到他出任王女的幕僚后，开始清查安塞尔姆境内的非法奴隶交易时，才知道很多被贩卖的婴孩并非他所想象的那样来历不明。事实上，除非是得到主人宠爱的私人女奴，那些处境一般甚至更差的女奴在生下孩子后，有门道的都会尽量托人转手，艾弥里欧小时候在托利卡学院遇到的同龄人多半都是这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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