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几天的时间里，莫尔斯和蒂莱娅一直没有离开过旅馆。
为了安全考虑，混血精灵瑞贝卡这张脸现在已经不大能用了。
那天夜里莫尔斯没能杀掉所有的追兵，那个逃走的神官见过他们的脸，教会应该很快就会把这张脸和通缉犯蒂莱娅·波特联系起来。
好在，因为莫尔斯支配身体带来的副作用，法师学徒的发色和气质出现了不小的改变，因此只需要做一些化妆和变装就能够让人很难联想到通缉犯蒂莱娅·波特或者混血精灵瑞贝卡。
可尽管如此，莫尔斯还是觉得最近有些太过于安静了。
他在蒂莱娅最初住过的那家旅馆里布置了微小的使魔——用老鼠尸体制作的小型不死生物，巫妖原本估计最多两三天时间就会有处刑人找到那家旅馆逼问他们的下落。
可充当眼睛的老鼠僵尸却谁也没能等到，就好像普罗穆教会完全忘记了还有这么一回事。
这种不起眼的小型不死生物遍布了街道的各个角落，在这样的天气下它们在短时间内都不会腐烂发臭，看上去和普通的老鼠没有什么区别很难被人注意到异常。
而一旦有疑似教会的追杀者出现在街道附近，莫尔斯就能够第一时间得到风声选择埋伏或者逃走。
他现在的状态相当稳固，控制这些弱小的不死生物所需的魔力对莫尔斯来说完全不值一提。
在这几天的时间里，除了法萨尔镇教堂的那个间隙修女偶尔会因为采购食物路过街口之外，莫尔斯就没有见过任何一个普罗穆教会的人。至于那个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修女，她大概连个一环的祝福术都放不出来，根本不用去过多在意。
他思考着这种异常的原因，却总是难以得出一个能说服自己的解释。
莫尔斯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些什么，直觉告诉他那应该和教会表现出的异常有关，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毕竟出于灵魂受损的状态，记忆变得模糊也是一件没办法的事。既然想不起来，莫尔斯也就干脆忽略了那件事。
按照他目前的计划，最多再有三天就能从菲林那里得到巴洛克男爵的答复，如果事情顺利他们就能暂时摆脱来自教会的威胁。一旦进入法师议会势力覆盖的国度，这种东躲西藏的日子就可以彻底结束了。
因此，现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等待。
巫妖并不讨厌这样的清闲。
至少在这两三天的时间里，通过蒂莱娅执行的仪式，他的灵魂状态正以显著的速度好转。
法师学徒小姐似乎在他这次醒来之后就转性了，她现在每天至少都会替莫尔斯执行一次治疗灵魂的仪式，也不再总是用那不受控制的思维胡思乱想一些有的没的打扰他的休息。
根据莫尔斯的计算，照这样下去应该再有一个月的时间，他的魔力就能顺利恢复到十三级。
只是......
嗤。
伴随着呛人的烟雾和难闻的味道，坩埚里的黑色物质沿着它的边缘溢了出来，滴落在桌面上咕嘟冒泡。
巫妖的嘴角抽动了几下，蒂莱娅又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熬废了一锅材料。
“你是不是还没等材料开始融合就施法催化了？”
“啊？我觉得它们已经融化的差不多了啊。”
“你告诉我......「融化」跟「融合」是同一个单词吗？”
“差，差不多吧......”
蒂莱娅所表现出的魔法天赋让莫尔斯感到绝望，他终于明白了这个家伙为什么能在自己的法师塔里生存下来。
她的手脚绝对不会比自己之前的那几个短命的法师学徒干净，只是......与那些会因为觊觎超出自身理解的魔法知识而陷入危险的人不同，蒂莱娅根本就连学习那些知识的理论门槛都没有摸到，那些东西对她而言就和巨魔的吼叫没有任何区别——因为蒂莱娅都听不懂。
于是莫尔斯又开始质疑起自己最初的决定，占据这具身体对他而言究竟有没有益处。
众所周知，肉体与精神并不是完全独立存在的，肉体的认知会对精神构造产生一定程度的影响。
巫妖有理由怀疑，成功占据蒂莱娅的身体后，这个女人只对骰子和纸牌铭感的猪脑子会逐渐污染自己的灵魂。
为了安全，为了在一定程度上不让自己心烦意乱，又或者只是为了让这具身体变得更能满足自己的需求，莫尔斯最终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喂，荷官。”
他看着正在用一把刷子费力清洗着坩埚的蒂莱娅，
“别洗了，这口锅被你腐蚀的差不多了，今晚委托那个萨满买一口新的就行了......现在有一件好事要告诉你。”
“好事？”
蒂莱娅还没完全变回原样的尖耳朵竖了起来。
“里德尔先生您终于同意用使魔帮我去作弊赢钱了？”
“永远，不要，再和我提那种下三滥的作弊方法。”
莫尔斯一字一顿的强调道，
“死灵魔法并不是用来帮你在赌桌上赢钱的道具，用普罗穆教会那群神棍的说法，你这是对法师的亵渎，应该被裸吊起来烧死在火刑架上。”
“要记住，你的老师是一位魔导师......我不能容许自己的学徒今后使用这种方法被人发现后，丢掉整个死灵学派的脸。”
那不被发现不就好了......
蒂莱娅理智的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护符保证了她心底的声音没有传进莫尔斯的耳朵。
她表现出愧疚的样子一言不发，这种认错态度让巫妖的情绪缓和了一些。
“但是......你说老师？”
这不是一个能随便用的称呼，魔法学徒和真正的弟子并不是一回事。
严格来说她之前在法师塔的地位更接近于杂活女仆，除了繁重的清洁工作和负责烹饪以外，她一天下来也见不了莫尔斯几面，所谓的学习也只是被丢下一本通用教材和象征性的进度检查。
所以老师这个称呼根本无从谈起。
“是的，我这次打算认真教给你一些有用的东西。”
“从今天开始，你可以把我当做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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