姵珊的话被突兀地打断。她似是有所察觉,没有接着把话说完。
何沅彤看着自家助理,“你干嘛?尿急?”
“嗯。”舒人尴尬地笑笑,向姵珊抛了一个恳求的眼神。“我去一下厕所。”
姵珊会意地眨眨眼,“那我去洗水果。”
“病房里不就有厕所,干嘛跑出去上?你这助理没问题吧?”见两人相继走出病房,邵宽狐疑地问。“有事瞒你,还做得这么明显。”
何沅彤一手枕在脑后,悠闲地翘着脚吃苹果,“每个人都有秘密嘛。”
“你还是小心一点吧。就算是辰君的弟弟,也不见得百分百可靠。”他沉声说。
“那这样的话,你不是更应该担心姵珊吗?”她一脸同情地看着他,“很多关系都是从共享一个『秘密』开始的,不论她是自愿还是非自愿。”
听了她的话,邵宽双手抱胸嗤笑一声,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你不要以为多年感情不会动摇。我家阿汉年轻又帅气,就像你说的,虽然是弟弟,但又不那么可靠,简直就是集乖巧和危险的魅力于一身。”她越说越起劲,“而且他之前都没有正职工作,整天在家不知道在做什么,搞不好专门上网骗财骗色。”
他松开手,瞠目结舌地说:“你也把人心想得太险恶了吧?他不是你的助理吗?”
她歪头耸肩,看着俏皮又无辜,“知人知面不知……”不等她说完,他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转身追出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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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尽头的茶水间内。
“原来你当何沅彤的助理是为了搜集素材啊。”姵珊恍然大悟地说。“但为什么不能让她知道你是漫画家抠脚汉?”
刚才下意识隐瞒何沅彤被张玉兰骚扰的事、随口编了个理由,现在只能硬着头皮圆下去,“因为……要是被她知道我在观察她的话,我可能就没办法看到最真实的那一面。”
她沉吟了一会,看在他是辰君弟弟的份上,委婉地提点道:“我觉得,你还是早点告诉她比较好。要是让她自己发现,心里多少会有点别扭。”
一无所知地被“观察”,任谁都不会高兴。虽然作为演艺人员,不仅狗仔乐于侵犯他们的隐私,就算只是走在路上都会受到更多的关注,但如果连身边的人都这么对待他们,迟早会让人抓狂。
接着她似是想到什么,笑着补充道:“而且,只要不是在片场,何沅彤应该不是那种会顾虑别人的眼光而无法做自己的人喔。”这点,一直让她很羡慕。
他垂头丧气地说:“你说的也是。等找到合适的机会,我就跟她坦白。”虽然初衷不是他所说的那样,但他刻意隐瞒抠脚汉的身分也是事实。
现在他跟何沅彤处得不错,应该不用担心哪天他会惹她生气,在现实中连朋友都做不成。那就算他做回抠脚汉,也没有关系吧?
“我不知道你跟何沅彤的关系这么好,听说她住院还来探望她。”他觉得自己好像错怪她了。或许九年前她跟记者说的那些话,不是故意误导?
姵珊正想开口,便见邵宽大步朝他们走来。“怎么出来这么久?”他瞥了舒人一眼。
“要回去了。”姵珊拿起洗好的葡萄,状似无意地问:“你怎么没陪着何沅彤?”
“喔,她说她想吃葡萄,我出来看看洗好了没。”总不能说,是因为觉得她的助理可疑,他不放心才出来的。
何沅彤想吃,就这么热心替她张罗?等一下都不行?舒人看着姵珊脸上的变化,彷彿听见笑脸面具龟裂的声音。“她喜欢吃葡萄啊?不知道今天买的好不好吃。”
“不管好不好吃她都会全吃光。”他勾起嘴角,漫不经心地说。“没见过这么不挑的。”语气嫌弃,却也透露出亲暱。
舒人看着这对言不由衷的情侣,暗暗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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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的何沅彤吃完苹果后随意地往手上一抹,见手机荧幕亮起,她拿起一看,随即惊疑地望向门口。
紧接着响起的来电铃声吓得她差点将手机抛飞出去。
“你没事吧?”电话那头的辰君问道。“怎么严重到要住院?”
“嗯?喔……就是感冒引起的肺炎,打几天抗生素就好了。”
“当初是谁说会照顾自己的?”辰君没好气地说。“之前买的维他命早就吃完了吧?我再叫阿汉去买,你记得吃。唉,现在才想到很多事没交代……对了,还有你对花生过敏的事也要跟他说一声,让他帮你多注意。”
一边听辰君唠叨,一边从行李中拿出东西摆在床上的何沅彤动作一顿,“你没跟他说我对花生过敏吗?”
“没有啊。”辰君有些懊恼地说:“我想说,平常也没什么机会吃到吧。”
何沅彤眼中闪过一丝异样。辰君没有说,那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她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把刚才的事告诉辰君,“张玉兰传讯息给我,她知道我住院,还拍了一张病房的照片。”也许刚刚她就在门外,现在也还没有走远……
“什么?”辰君着急地问:“阿汉呢?他在不在?”
“他去厕所,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朵朵,你觉得张玉兰有没有可能,是我们认识的人?”辰君迟疑地说。“她知道你住在哪、常去哪间餐厅,还有办法拿到你的包裹。如果不是一直观察你,怎么可能知道你生病住院,连你住哪间病房都一清二楚?”
一直……观察我?何沅彤和辰君通话完放下手机,反覆琢磨着她的话。
自从阿汉来到她身边,“张玉兰”传讯息的频率就减少很多,这是巧合吗?知道她住哪家医院哪间病房的人寥寥可数,而他就是其中之一。
而且他早就知道张玉兰的存在,也清楚她的许多习惯,却不是经由辰君得知的。难道在成为助理之前,他一直在某处观察她?
天啊!她到底在想什么?阿汉可是辰君的表弟,这些日子她也把他当弟弟相处。虽然有时候他会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但感觉不是坏人。
退一万步说,就算她对他的了解不够深,但辰君和她是多年好友,她信辰君比信自己还多,辰君绝不可能让一个心怀不轨的人接近她。
但如果辰君也不知道呢?以前从没听她说过这个表弟,或许他们关系并不那么亲近。对于自己的血亲,总会多几分盲目信任的。
舒人会是张玉兰吗?虽然没有决定性证据,可是一旦套上怀疑的滤镜,过往种种都有另一种诠释方式。但就算他是,这十多天来也没对自己做什么啊!
这题太难了!为什么要逼一个病患动脑?何沅彤忍不住抱头,发出意味不明的怪叫。正好走进病房的三人看到这一幕都傻了眼。
舒人快步上前,关切地问:“何沅彤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还是中邪?”邵宽嘴上这么说,神情也不无担忧。
何沅彤指着电视上撒欢狂奔的猫猫狗狗,瘪了瘪嘴说:“阿汉,我又想起那只狗了。你说牠会不会是因为我才被撞死的?”
舒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意会过来。没想到当初张玉兰传的那张照片有这么大的后遗症,他又气又无奈地说:“你不要乱想,那照片一看就是网络上抓的。”
“是吗?”她低下头,神情晦暗不明。
这,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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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舒人最近有个烦恼,扰得他日夜难安。
不知为何,出院后的何沅彤似乎有意无意地在疏远他。她的面容时常会变得模糊,当他眨眼之后,那张带着狐疑和警戒的神情让他有点受伤。
她再也没有像之前那样,一言不合就踮着脚用手夹住他的脖子,心情好时就拉着他跳健身操。她睡前会锁门,说是要靠自己订闹钟起床,好几次都差点迟到。当他走在她身后想接过她手上的东西时,她会突然加快脚步,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
本想着要找机会告诉她,他就是抠脚汉。但现在气氛莫名变得这么僵,他怎么也说不出口。
明明没有失忆,为什么表现得象是突然不认得他似的?当然,这更是问不出口的。
或许他该干脆做回抠脚汉?面对抠脚汉,她就没有任何顾虑,可以和以前一样无话不说。毕竟在她心目中,抠脚汉始终是那个爱说冷笑话、会在她失落受挫时安慰她的中年大叔,与她隔着一片荧幕,除了给予精神上的支持外什么都做不了。
但,他终究不是个饱经风霜、可以无所谓地抠着脚、看淡人们的相逢与离别的大叔。在他二十六年的人生里,没有一段关系得以善终,而他已经厌倦了被抛下的感受。
他知道在现实中,每段关系都有保存期。就算是家人、情人,朝夕相处下迟早会出现裂痕,就像过期之后发酸发臭的食物,勉强下肚不但无法充飢,还会徒增折磨。在越是亲近的人面前越是放任,将自己的期许一昧地堆放在对方身上,等到某一方承受不住失望,离别就会如期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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