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过、来!”
黑暗之中,他没出息的哀求,拿着台灯胡乱挥舞,企图喝止黑影靠近自己,忽然脚一软,超着黑影往前扑倒。
无数次的预想过自己的死亡,却从没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绝望的闭上眼。
奇异的是,黑影接住了他,是一具有温度的怀抱,而耳边传来朱晨星的声音。
“你没事吧?别动,我去开灯。”
“别开灯!”
在确认是朱晨星的那一剎那,他的心跳逐渐平缓下来,他整个人松懈瘫软,连从朱晨星身上站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他不想开灯,将自己的难堪暴露在光明之下,也暴露在她眼前。
“好,不开灯。”朱晨星让双眼短暂的适应黑暗之后,将宋梓洛搀扶到床上,“本来想看看你有没有比较不失眠,结果好像吓到你了。”
看来强烈运动没起到好效果。朱晨星反思。
一楼客房内酣睡雷动,可见大家经过一天的运动过后都是累极了,阿浩甚至连她上楼也没有察觉,却只有宋梓洛仍然一夜未眠。
他低头垂肩坐在床沿边,自嘲冷笑一声,“无药可救了。”
“也不是无药可救,得依照方向来做些调整,看是强度不够,或是这项运动不适合,不够刺激。”她的理智清晰,迅速在脑海里规划了几条线。
黑暗之中,是她有节奏的呼吸声,莫名得让人平静下来。
“你要是睡不着,就做做抬脚,让腿血液循环,否则明天就起不了身了。”
已经是凌晨两点半,同样做了高强度运动,大伙儿皆睡得东倒西歪,这深夜里,却只有她与他还醒着。
今天不只体力,脑力也消耗过度,朱晨星眼皮越来越重,她打了个大哈欠,“那我就先回去睡了,早上见。”
才走了两步,她的手被宋梓洛拉住,听见他在黑暗之中说:“能不能留下来陪我?”那擦肩而过的怯意被黑暗强行放大,但他不愿意为此妥协,他飞快的又松开了手,“不……没什么,当我什么都没说,你去睡吧。”
有时候短暂的软弱并不可耻,面对自己的软弱,继而从中获得勇气,何尝不是一种成长?
被大明星邀请同处一室共眠,徒增了暧昧旖旎,晚风吹起了窗帘,宛如一双手摩娑过双颊,让人流连忘返。
偏偏这活色生香的小说情节,在朱晨星眼里也不过简单陪伴,她坦荡点头,“可以,我陪你,明天还能叫你起床。”随手抓了条被子就爬上床,找了个自己满意的位置,很快呼呼大睡。
睡男人的床还真是一点防备也没有,又或者,根本没把他当作男人。宋梓洛自嘲一笑,听着这响亮的打呼声,确认她早已进入梦乡了,被子也盖得七零八落,他探半身过去要替她盖好被子,突然地肩膀被用力一扣,他一阵头晕,再回神自己已经躺在她的身下了。
此时的朱晨星手肘抵着他的喉结,象是随时都能给他致命一击。
“是我……我只是想给你盖好被子……”宋梓洛差点喘不过气。
这就叫风水轮流转吗?方才他差点拿台灯打她,现在换她用肘击他。
朱晨星的双眼压根儿就没张开过,喃喃的说:“太睏了,出于本能防卫。”说完,她又倒下去睡着了。
真是奇怪的人。宋梓洛在黑暗中看不见她的睡颜,不知怎么地,嘴角悄悄弯了个小弧度。
他好像做了个梦。双脚踩在沼泽泥泞里,越陷越深,他挣扎着挥动四肢疾声呼喊,偶有人路过,凉凉的打量便远去,亦有人对他冷嘲热讽,也有人在岸上拍手鼓舞喊着加油。
岸边逐渐堆积起了无数药罐与处方签,只字词组被撕碎撒向天空,落下了雪花,犹如一根根针锋,从他的背脊稳扎而下,痛得他颤抖麻痺。
“你可以的。”“你只是想太多了。”“你给自己压力太大了。”“我们永远是你的后盾。”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究竟是被拉着前进还是被推着迈开步伐,走着走着,成了机器人,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目光所到之处都是绝望,他已经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最后渐渐不再挣扎,不再对这人世间留恋,当口鼻被泥流四面八方吞没,灌满肺部,宛如一台老旧的收音机发出了断断续续的杂音,哼出了他从未听见过的曲调,怪异得和谐,他闭上了眼,等待死亡的来临。
“齁─齁─齁─”突兀的打呼声撕开了黑暗裂缝,涌入了滚烫热水。
他缓缓清醒过来。
“说真的,我到现在都还搞不清楚,你们这群人真的是她的朋友吗?是不是被威胁了?我真的可以帮你们报警。”
早上6点又准时被叫起床做热身操的阿浩驼着背,以2.5倍放慢速度拉筋,每一次的动作延展都让他的肌肉再疯狂叫嚣着,更别说双腿几乎要站不住了。
可看了看,除了王朝昧与晴天也跟他有差不多的状况外,其他人都四肢健全,彷彿昨天跟他做得是不同的运动一样。
陈世方就站在阿浩身旁,做操做得行云流水,文人骚客的姿态在他身上即便不刻意为之,也能感受那扑面而来的优雅,他听见了阿浩发自灵魂深处的疑问,他淡淡一笑,回答说道:“我跟晨星是小学同学。”
“勇者。”阿浩自叹不如的摇摇头,抽促着嘴角,“竟然能跟这种人当这么久的朋友。”
陈世方喔了一声,好奇问:“在你眼中,她是怎么样的人?”
阿浩瞇了瞇眼,“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我已经能看透她这个人了。没有感情可言,做事一板一眼,也不管别人的感受,俗称只在乎自己的厚脸皮。喔对了!还抠门!买个菜都斤斤计较那几块钱。”
虽然买个菜斤斤计较,不过厨艺还是为之不多能特别提出来夸奖的。
陈世方噗哧一笑,摸摸下巴思索着,“分析得还挺精准的。”他深深凝望精神抖擞带头做热身操的朱晨星,往事上了心头,便是热一热也是烫人的温度,“她理科术科文科都好,唯一在大学重修三次还是被当掉的科目就是心理学。”
“怪不得!我就说吧!”阿浩啧啧两声,又朝朱晨星的方向射了两个眼刀子。
“可是也就是因为这样,她才能比一般人更加通透。”陈世方的声音多了些温柔。
本来以为是同一阵线的伙伴,没想到陈世方话锋一转,让阿浩迷惘,“这是什么意思?”
“你看我,觉得我是怎么样的人?”陈世方转头看他,似乎期待着阿浩会说些什么。
“哦……”这问题很突然,阿浩没有心理准备,随便打量了两眼说:“长得帅啊!模特身材!”
陈世方挑了个单眉,“这个我承认,不过……恐怖不只这些吧。”他语气是笃定的,抓起轮胎绳开始往前走,“妇产科男医生、同性恋、娘娘腔……”
这些是贴在他身上的标签,即便无数次想要撕掉,但最后仍然牢牢黏贴着,彷彿就会这样跟着他一辈子,到死亡的那天也不罢休。
阿浩跟上陈世方的脚步,听到这些形容词,他稍微愣了愣,在第一天初见陈世方时,他的确也以外貌取人,在心里评论了陈世方看上去像同性恋。
阿浩露出一丝尴尬的表情,“没、没有……我没有这样想。”这个谎话说得吞吞吐吐。
“别紧张,你不会第一个这么想,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陈世方耸肩一笑,显然早已习以为常,他的呼吸节奏一直是轻浅,如沐春风。
是个有故事的人!这彻底勾起了阿浩的好奇心,他抓着轮胎绳跟上陈世方的脚步与他并肩,“我真的没有这样想!不过……你是为什么会答应来民宿?难不成也是被迫的?”
陈世方努力回想当时,坑蒙拐骗肯定是有的,重点是他当时也稀哩呼噜的答应下了,再顺便坑蒙拐骗王朝昧一起来,这样算起来,他应该算朱晨星的共犯?
不过不等他回答,阿浩已经帮他想好答案了,愤慨的说:“我知道!肯定就是被胁迫的!”他回头瞥了一眼正在与宋梓洛说话的朱晨星,偷偷比了个只有自己知道的中指。
陈世方没特地打断他错误的猜想,顺着阿浩的目光,他看到的朱晨星神情认真,也许说的只是简单的调节呼吸的技巧,但她目光如炬,是夏日里的烈阳,烘得让人暖洋洋。
他也曾被照耀着,为了追逐那灿阳,他把自己变成了脚下的影子。
“她从来不会胁迫人,她只是认为在做自己觉得对的事情。就如你说的,这类人活得自我,丝毫不顾别人感受,可也因为如此,她才能不在乎世俗的眼光,消弥偏见。”
这话说得文诌诌,阿浩挠挠头,“世方哥,我好像没有听懂。”
这称呼换得还真快。陈世方斜睨他,过往回忆浮上心头,他的双眸里蒙起了薄雾,嗓音轻飘飘的,“你知道吗?我从小就喜欢粉红色、芭比这类,俗称女孩子才能喜欢的东西,长得也白净瘦弱,小学的时候经常受男孩欺负,有一次还把我拖到女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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