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奔出别墅外头,有喷水池的宁静之地,我播了回播给阿母。
“阿母怎么了?有事情吗?”我微急的口气说着。“你阿公他!糖尿病发作,现在、在加护病房,观察!医生说可能有生命危险。”阿母急性的语气、使我的心头更加的慌乱。她又说:“你快回来看他,我怕你以后看不到了。”
她的声音、是哭过的声音。我说:“阿母,你别急,慢慢说,我明日一早会赶回去嘉义。阿公在哪间医院?”她迅速的回应我:“长庚医院,你阿公现在昏迷,啥意思都没有。”
“不要担心,我明天会赶回去。”心乱的我、把语气装的坚强又勇敢。“贺拉!你快回来,阿母ˋ等你。”我回了一句:“好。”便把电话挂了,我立即冲回别墅,打算跟李浩贤说,我无心参加他的宴会、我得回家为了明日的做准备。
“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所有人异口同声的喊着。而且围绕在李浩贤跟杨若晴的周围。我缓慢的往他们的方向走,听到了许多声。
“你愿意嫁给我吗?我未来的一生,有你会更圆满更美好。让我们成为众人羡慕的一对佳偶。”李浩贤肯定的语气说着。杨若晴望望四周、再度望望李浩贤,她说:“你如果敢辜负我,我铁定把你杀了。”
“你这么说是答应了?”李浩贤笑着笑、眼神暧昧。“不然呢。”她遮不住笑的说着。而她脸是幸福与喜悦的纠缠。一群人一同喊:“拍照!亲吻!拥抱!”各自拿各自的手机拍起照。李浩贤与杨若晴这对佳偶,也是姿势百出,从拥抱、新娘抱、亲吻、法式舌吻,样样来。
顿时的气氛是欢天喜地、幸福弥漫。我在一旁触目眼里、心思又急又慌。我无心参加这场宴会的后续发展,因此我望望他们一眼,便转身离开。
走到户外的我,招了一辆出租车。我一上车,便打了几个字给李浩贤。“经理!我有急事先回去,我明天起会请几天的假,我阿公糖尿病发,现在有生命的危险。还有我恭喜你求婚成功,真心的祝福你们。”
不久他回了简讯:“谢谢你的祝福。你专心照顾你阿公,希望你阿公一切平安无事。工作上的事不必烦恼,要请几天我都准。”
*
我心急如焚、彻夜难眠。一个夜晚里我才知,何谓度秒如度日一样的难受,舒适的躺在床上,仍然好梦难入。一早我便搭了客运回嘉义、抵达嘉义后、又搭了出租车来到嘉义的长庚医院。我照着阿母给的病房号,行走到五楼。
我在病房外瞧见到愁眉不展的阿母、和沉重如山的阿爸。我说:“阿爸阿母,现在情况怎样了?阿公好点没。”她似哭不哭的表情,压在我心底:“你阿公,现在还在观察,看有无并发症,有的话,就很严重。”
他补上了几字:“是我,没注意到你阿公的状况,忘了叮咛他服药,这要怪我。”阿母回应阿爸的话:“怎能怪你,是我这个媳妇不当,才会疏忽。”看他两一来一往的自责,我心上一阵阵微酸。
“好了!你们别在争了,都不是你们的错。”我稍稍大声了点,但成功压制住他们的互相自责。阿母握住我的手,严肃的低语:“你阿公,血糖忽然降低,我们都没发现,一早我去他房里看他,才发现他怎叫都叫不醒。”
我点点头,不哭也不笑的说:“我知道,但现在重要的事,医生怎么说?”她说:“医生在观察,有无明显的并发症,明日就有结果了。”阿爸在阿母语毕后,说话了:“医生说有并发症,但不清楚是哪边产生的。”
“我可以去看阿公吗?”我对着他们俩,提出我的渴望。阿母似勉强的笑着跟我说:“可以,但只能一个人进去,要穿隔离衣。”我松开阿母紧握的手,我提出勇气去探望、我最挚爱的阿公。
我蜗步龟移的行走到加护病房。因为脆弱的心拖慢了步伐,我不知见着阿公后,我能否一样的坚强,和上一秒钟的勇敢。我见到阿公疲惫的容颜、苍老又病态。他戴着氧气罩、闭着眸子。
这就是曾经疼我、爱我、教育我,的阿公。我见着他的那一秒,两行泪缓缓的流下,不听使唤、不受控制。我握住他的手、我哽咽的说:“是我,我是你孙女,我是瑞亦,我来看你了,阿公。”
他扔然没有其余的反应,好像在冰山里冻结了一样,一点反应都无。我的心微微地痛了、我的手微微的抖动了。好像有狠心的人,往我胸口泼起硫酸,侵蚀了心脏的周围。
“阿公,你要振作,为了所有爱你的人而振作,你不是说过,要见着我们一个一个去幸福、去快乐吗?”我痛哭的摇头:“所以你不能走,要陪伴我们的,对吧。你曾答应过的。”我低头低语说:“你要坚持下去。”
我的眼泪频频落下、一滴又一滴的珍珠,滴在双手、滴在床边。我听见微弱的声音,我仰起头来,望望阿公。他的嘴有了动静,即便隔着氧气罩,我扔是看见。我轻轻将左耳靠了过去,意图听见那渺小的声音。
他说:“阿芳,我足想你。”我愣住了,那是阿嬷的小名。他在唸阿嬷的名?然而频频流的泪水,止住了,被惊讶止住了。我不信的,将左耳靠得更近。他说:“阿芳,我嘛会看见你,对抹。”
意识模糊的阿公,开口闭口都是令我可惊可愕。自我懂事以来,阿公的无情我看在眼里、牢记在心。阿嬷对于阿公而言,就好像是一个陌生的过客。生命走了、情也淡了。
我真的不知道,在阿公性命垂危时,会喊起阿嬷的名。顿时,跟阿公的距离更遥远,我发现我并不了解他,他究竟是一个无情的人、或着是一个有情的人。我无从分辨、我被弄糊涂了。
阿公逝世了。在加护病房和黑白无常搏斗了五日。再强的生存意志、终敌不过死亡。最后还是败在急性并发症:肾病变。逝世了。
在五日里,阿公频频的唸起了阿嬷的名。一句:“阿芳,我欲来找你了。”又一句:“我终于看到你了。”都在阿公的儿女下传遍了。
至于阿公的丧礼,经过讨论,最后选择火葬。这是阿公生前有微微的提起过,因此:阿爸、大姑、二姑、叔叔、二叔,的决定,是选择火化。在法师送完经,在灵堂。每一张脸孔都是极悲极痛的哭脸,那些眼泪和表情,在阿嬷的头七日,我就曾见过。今日又再度忆起那日的伤悲。
他们掩面流泪、他们泪眼朦胧,但就是没有夸示的哀号。我想经过无数次的生离死别,他们看淡了不少,而我的泪水,不及亲人第一次死亡时的繁多。这回平淡、但心有无数的针扎着。
会疼、但我不说。我强忍眼泪,在阿公的遗照前,跪了又拜、拜了又跪。我终于知道阿公不是个无情人、是个假扮无情的有情人。再烧银纸时,大姑说了:“原来爸对妈的无情是假装的。”二姑回:“也不能说是假装的,我看爸好像是把思念放心里的某一层,而且是很深、很深的那一层。”
叔叔红着眼说:“我们都误会爸了!他并没有对妈狠心,他只是爱面子不肯说。”二叔手里剩余的银纸都丢进火炉,他镇定的说:“若不是爸在加护病房的那几日,念念有词,我们也不晓得他多么想念妈。”
阿爸沉默许久,还是开了口:“你们有看到吗?爸在喊妈的名子时,他的眼角有泪。”所有人都将眼神愣住了。我在一旁安静的烧银纸,但全看再眼里。听着他们的一来一往、一字一句,我的心被弄疼了。
原来阿公对阿嬷的无情是强忍的、是伪装的,是把思念放在心头。也难怪阿公在生命最后的时日、道尽他所有的相思。初以为阿公是狼心狗肺、铁心石肠、但那却是:生死不渝、重情重义,所伪装的。
阿公很成功的蒙骗了所有的人,他竟能乐观看待一个生命的逝去,不会影响他自个的生活。我敬佩他、我羡慕他。我敬佩他可以把对一个人的相思,等到寿命已尽时,才全部释放。我羡慕他不会因为最爱的人已逝,就让自己的生活过得不好、过得闷苦。
从小到大,我看尽了阿公的漠不关心。那些有关阿嬷的相片,一张也不留全都丢弃。那些他写给她的情书、一张张的投入火海里,没有留情的余地。所有他与她的交往过程、生活琐事,他一字也不肯透露。
阿公是无情、但他的无情里住着满满的情意。我终于懂了、懂得太晚、心碎才懂。但我更明白了一件事,他能做到的我未尝不能做到。他能狠下心的我也能狠下心。我也能无情到底,但无情住着有情。
我在心头、悄悄下了一个最勇敢的决定。
幽寂的月光,波涛的海浪。我独自的在白沙湾等着他的赴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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