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爱的人互相亏欠,是无法相互抵销的。这就好比一方先出轨,另一方也爱上别人,即使最后决定回到对方身边,也绝不可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既无法坦荡地指责对方、也无法淡忘对方的背叛,两人的心只会离得越来越远,再也无法回到过去。
“我们回不去,但也没有未来。”她轻声说。“只有同样的事一再发生。”
他和何沅彤仍是她解不开的心结,她看不见他们的未来。而他依旧觉得她费解,想要什么从来不说,总要绕好大一圈让他去猜。
他声音暗哑地说:“所以……你想分手?”
“嗯。”她侧过头,因为坐着的关系没能看着他的眼睛,这让她感觉好多了,也能继续说下去。“但我不想一个人当坏人。”
“你不是。”你只是太了解我,所以才先提了分手,他想。
他的神情就像个久病的人终于被告知了死期,“姵珊,我们分手吧。”
她缓缓闭上眼,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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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沅彤带着一身甜腻香气回到家,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笑容自下戏后就没从她脸上消失过。舒人在她身后关上门,本想将手中的蛋糕盒放进冰箱,却被她连声叫住。
他微微扬眉,“你还要吃?”
她朝他伸出双手,“再让我看一眼就好。”
“你一路上都在看照片,还看不腻啊?”
“我第一次收到粉丝送的蛋糕嘛。”
今天是她的生日,剧组特地准备蛋糕为她庆生。但更让她惊喜的是,上一部网络剧《不爱跟人谈心的bartender》为她带来的粉丝竟然也订制蛋糕送到拍摄现场。
何沅彤双手托腮看着蛋糕上头的Q版调酒师,忍不住露出傻笑。
“以后也都会有的。”他说。
她摇了摇头,但笑不语。
“你不信?”
“你觉得他们能喜欢我多久?”她问。“观众会因为喜欢角色而注意到演员,但角色才是他们的『初恋』。观众会不自觉地从演员身上找寻角色的影子,然后到最后都会失望离开。”
他歛下眼眸,“但也会有人在寻找的过程中喜欢上演员啊。”
“这种好事会发生在我身上吗?”她开玩笑地说。“不知道过十二点之后还能不能许愿。”
“除了粉丝之外,你还有什么愿望?”
“嗯……希望辰君的剧本可以顺利完成?”她想了想,又说:“还有,希望我妈不会看到这部电影。”
他沉默了一下,迟疑道:“你母亲一直在国外不是吗?如果她能看到这部电影,说明电影很成功。”
“是啊。”她低着头,脸上神情难辨,“而且她应该会很欣慰地知道,她女儿终于明白她当初的心情了。”
他的心颤了一下,跪在她面前想看清她的表情。
“你知道吗?今天拍生产戏的时候,护士把孩子送到我怀里,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她微微抬眸,看着他说:“如果这孩子不存在就好了。”
她的表情很冷静,但那不是真的,他知道。
他将手放在她的膝盖上,一字一句地说:“可是何沅彤,我们都不能决定自己要成为谁的孩子。”
“你是想说孩子很无辜吗?这我当然知道。”她轻笑出声,“但有谁规定不能恨一个无辜的人吗?有谁规定,身为一个母亲只能无条件爱她的孩子,即便这个孩子光是存在就毁了她的梦想、她的尊严、她的人生?”
她的话像针一样扎进两人的心,他缓缓收回手,痛苦在他脸上一闪而过。
“对不起。”她说。“但我真的好希望……如果没有出生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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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沅彤睁开眼睛,感觉身体沉甸甸的,似乎比入睡前更加疲惫。她坐在床边发了好一会儿呆,等待游离的灵魂重新归位,才缓缓站起来。
或许是没料想到她会自己醒来,她打开房门时他有些慌,一手撑着地面狼狈地起身。“早。”他朝她微微一笑,同时不动声色地抚平衣服上的皱褶。
“早。”他还在,没被自己吓跑,这个事实让她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她注意到他眼下的青黑,忍不住皱眉,“你该不会整晚都坐在这吧?”
“怎么可能。”他笑着说。“我也才刚醒,想说先坐一下,让你再睡一会儿。”
果然是童星出身,说起谎来面不改色的,她想。
“昨天晚上我有点不对劲,对吧?”她走到衣帽架前背对着他,故作轻松地说:“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总之,你就当作我在发神经,把那些话通通忘掉知道吗?”
“我做不到。”他想也不想地说。
她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转身看着他,“你说什么?”
“何沅彤,说出口的话是没办法收回的。”他说。“就算我说我忘了,也只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你说得对。”她勉强弯了弯嘴角,“抱歉,是我太强人所难了。”
“昨天你说,有些人光是存在就能毁了另一个人的人生,这我承认。”他顿了顿,“如果没有我,我妈现在应该还活得好好的。所以她不爱我,是我活该。”
她微微瞪大眼,心里无比后悔昨晚的口无遮拦。其实当下她并不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会伤到眼前的人,这个和她一样被母亲不喜的孩子,但是她别无办法。当最痛恨的人是自己时,她只能藉由别人来反射痛苦。
等她清醒过来,看着每一道她划在自己身上的伤口也同样在他身上淌着血,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另一种疼。
她无意伤他至深,但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被他打断:“而且我也很早就知道,像我这样的人没有能力让谁幸福。”
“本来我真的都习惯了。一个人醒来,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生活,不用和谁说早安。”他淡淡地说。“一直到,我遇见了一个人。”
“她让我开始想知道,只要我够勇敢、够努力,我的存在是不是有那么一点可能,至少对她来说是有意义的。”
“当我发现她需要我,正如我需要她的时候……”他朝她笑了一下,“我就再也不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了。”
何沅彤眨了眨眼睛,泪水不自觉滚落。
他伸手轻触她的脸,“真希望她也能因为我,不再感到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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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母性》正式杀青。
在杀青宴上,周邵宽神态自若地和众人说说笑笑,谁都看不出他刚割舍一段十多年的感情,告别一个也许是世界上最懂他的人。
哪怕记者问起梁姵珊的父亲近日爆出的丑闻,他脸上也不见一丝波澜,徐徐答道:“梁导的私事我这边不方面多作评论,希望大家能把提问的焦点放在电影上。”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对梁导骚扰女演员和滥用职权的事都不予置评咯?”
他微微皱眉,总觉得记者的话中暗藏陷阱,光是“不予置评”这四字就带有负面意味。
记者意味深长地看了他身旁的何沅彤一眼,“那当年他利用关系将女儿安**《花的祈祷》剧组,你是否知情呢?”
“什么?”
“有剧组人员爆料,当初梁姵珊能以新人之姿一举成为《花》的女主角,就是梁导的手笔。因为她疯狂迷恋当时刚出道的你,爱女心切的梁导为了帮女儿追星,抢了本来属于何沅彤的女一给她。”
这记者越说越荒谬!他冷笑一声,“你确定这不是某个疯狂迷恋我的粉丝编出的故事?因为嫉妒姵珊而想出的阴谋论。”
那名记者丝毫没有动摇,挑眉反问:“你和姵珊不是分手了吗?”
此话一出,众记者纷纷哗然。丢下震撼弹的记者得意一笑,“这可是本台独家喔──花季CP多年情变,女方深夜黯然搬家。”
制片拿出手机,没多久脸色一变,递给邵宽。
分手那晚,为了让隔天还要拍戏的他早点休息,姵珊独自提着行李走出两人的家,而早在电影开镜记者会时就察觉周梁情况有异的狗仔守在门外,终于如愿以偿地拍下这一幕。
人证、物证俱全,因戏牵扯多年的三人当初的是非对错,如今有了截然不同的诠释。
于是好好的杀青宴在八卦记者的精心设计下,成了一场鸿门宴。
看到来人,周邵宽拧熄手中的菸,唤了一声:“陈哥。”
经纪人陈哥瞥见菸灰缸里熄灭的菸头数量,叹了口气。“你们分手的时候,她什么都没跟你说?”
周邵宽烦躁地揉乱头发,“没有。”
“梁导的事是在媒体探班日隔天被爆出来的。”陈哥说。
然后过没几天,姵珊就跟他提了分手。他那时还以为,是因为接受访问时他提到何沅彤才惹她不快。
“那……那个阴谋论又是谁传出来的?说什么姵珊抢了何沅彤的角色,根本有病。”
“姵珊靠关系进组,这是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事实,你心里应该也有数。”陈哥顿了顿,“所以你这么惊讶,是因为何沅彤吧?”
周邵宽没有回答。如果爆料属实,那么追根究柢,何沅彤是因为他才丢了角色。
“我劝你赶快想好要站在谁那边。”陈哥拍了拍他的肩,“现在事情在往奇怪的方向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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