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退化,是不是从懂得爱的那天开始的?一旦对无法握在手里的事物产生渴望,拥有或失去都由不得自己,最后,就只能在夜深人静时哭得不能自已。
深爱一个人,有时就像将一把未开锋的刀交到对方的手里。他对你的每分了解,在爱变质后,随时都可能化为利刃刺进你的胸口翻搅,将你伤得体无完肤。
但,那把刀也能轻轻刮掉你心口的焦黑,让你新生的柔软再次袒露在他面前。或许正因为如此,我们任由自己退化,活在对爱的执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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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只知道她是康舒人的妈妈,是童星安安的妈妈,但没有人知道她叫作李怡臻,曾经,也梦想成为一名演员。
大学毕业后她一直努力寻求演出机会,到许多剧组当临演,却始终没能做出成绩。就这么蹉跎了几年后,她透过朋友介绍认识了康舒人的爸爸。
见到她的第一句话,那个男人问她是不是在某齣剧里扮演女主角的同事。她记得那齣剧她是小特,只有一、两句台词,很惊讶地应了是。他一副果然如此地笑开了,说他为了找她追了好几集剧,但之后都没有再看到她。
他还说:“你在电视上看起来好漂亮,尤其是笑的时候。”
真不会说话啊。都见了本人,难道不该说本人更好看吗?她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李怡臻长得很漂亮,身边从不乏追求者,但其中认真想和她发展关系的,一听说她的明星梦,没多久都会打退堂鼓。
那个男人是例外。在她点头和他交往后,他从不干涉她去试镜,只要有空就会开车送她去片场,对她总是有求必应。她渴望成为家喻户晓的大明星,但从没想过在那之后嫁入豪门,所以那个男人对她而言,已经足够好了。
她的怀孕纯粹是个意外。起先她非常抗拒,担心身材会因此变形,但他苦苦哀求,承诺生下孩子后会请他妈妈来照顾,让她没有后顾之忧地继续追梦。
她终究是对那个男人有感情的,心想着大不了“卸货”后努力健身,便没有坚持将孩子流掉。
然而事与愿违,男人的母亲在孩子出生不久后因病猝逝,她自己的母亲从不支持她作梦,而他只是个家境普通、收入平凡的男人。种种现实考量,让她不得不待在家里照顾孩子。
向往花花世界的人一朝失去了自由,只能与孩子日日相对,生活绕着他的吃喝拉撒转,有时就足以将人逼疯。她唯一能安慰自己的,就是孩子会长大,等他到了可以上学的年纪她就能解脱,回到她钟爱的片场。
她没想到的是,在这些被柴米油盐填满的日子里,她的外貌已不如过去亮丽。她仍旧要从临演开始熬起,但在众多“同学”中不怎么起眼,大多时候都只是在背景中来回穿梭的影子之一,一成不变又让人身心俱疲。
她抱着姑且一试的想法带儿子去片场时,并没有料想到那扇她一直没能敲开的、演艺之路的大门就这么轻易地为他敞开。
舒人的演艺事业越成功,她就越恨,总觉得那些原先都是属于她的。她是他的妈妈,他的相貌和天赋都是她赋予他的。如果她不是他的妈妈,不是任何人的母亲,她梦想中的成就或许都已握在她手里。
原以为那部电影会是她人生中的转机,哪怕她是以孩子为筹码,要求将她也挟带上,哪怕那只是个小配角,需要扮演从事特种行业的女子,在自己的孩子面前宽衣解带……她都在所不惜。
但现在他却说,他都不要了。
儿子就快到家了吧?从那条讯息听来,他似乎没有悔改的意思。他已经不是需要自己护着的孩子,开始有自己的想法了。
这样可不行。如果孩子不懂得畏惧,迟早会失去最害怕失去的东西。作为母亲,难道不该教教他?
她换上那件连身洋装,戴好假发,将剧本上的皱褶抚平后摆在一旁。坐在客厅的地上,她面对着大门,昂首吞下大量的药丸。
和试镜如出一辙的场景转眼成真,终将逼得他不想演也得演下去。
她的乖儿子从小就会察言观色,似乎总能读懂她极力隐藏的情绪,就像拥有某种超能力但不自觉似的。这一次,他也能看见面具下的真实吗?或者,会为他的叛逆感到后悔、自责不已?
女人的脸上犹带着笑,慢慢侧躺在地。电影里男孩及时发现、救回了试图轻生的母亲,而她以为儿子就快到家了,最终却没有等到儿子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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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说,妈妈是因为太担心我,才会一次服下那么多抗焦虑药物。她走了之后,我和爸爸搬了家,再也没有拍过戏。”也是在那天之后,他突然有了超能力──那个比起上天的赠与,更象是某种诅咒或惩罚的能力。
据说阻断视线是大脑的自保动作,紧闭眼皮、延迟睁眼或是用手遮住双眼,都是为了逃避眼前的苟且,但他被剥夺了这个权利。因为眨眼之后,他曾相信的一切都会瓦解。
母亲会做出自杀之举,并不是焦虑导致的精神失常,那抹笑也不是因为终于得知儿子平安而真情流露。他在那张脸上,只看见满满的恶意和控制欲。
他知道。只有他知道,他的母亲究竟对他做了什么。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算计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让她最终赔上性命。
“我妈在我面前一直都是笑着的。我表现好的时候她会对我笑,表现不好时也会笑,但我看得出不同。有时让她不高兴了,我就会特别乖。”
“我以为她笑,是因为爱我。但其实她只是不想让我知道,她有多恨我。”直到他真的“看见”之后,一切才真相大白。
舒人坐在客厅的地上,平铺直叙地讲完这一段故事,过程中始终低着头。
沙发上的何沅彤只能看见他的头顶,却不难想象他当时的惊惧,不禁感到有些心疼。她屁股往前挪了挪,张开双手环抱住他。
毫无预警地被埋进温暖的怀抱中,他僵了一下,耳廓微微红起,然后就听见她清了清嗓。
“没事了”、“都过去了”、“别难过”,每当听见他人晦暗的往事时,人们似乎都觉得自己有义务说这种话。但如果可以,他不想从她口中听见。
他想得到她的理解,不是同情。在她眼里他一直都是弟弟,而他已经越来越厌烦这个角色了,要是还被当成同情的对象,他就更没有机会……
“原来你小时候那么红啊?”她将下巴靠在他的头上,有些困惑地说:“那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她想了想,又自问自答道:“嗯……你8岁的时候,我应该刚上国中,学校只有中午才会开电视。假日回家我爸也只准我看新闻,我妈那边干脆连电视都没有。难怪我没看过你。”
她一只手仍搭在他头上,另一只手拿出手机搜寻。
“哇噢,这是谁啊?”她点开一张剧照哇哇直叫,还用手机挑起他的下巴,不怀好意地笑着说:“小朋友长得挺可爱的嘛。”
“你好像怪阿姨。”他抿住笑意,正要将她的手推开,突然动作一顿。
“怎么了?”
“你、你该不会没穿……”他的目光只在她胸前停留一瞬,随即象是触电似地避开。
“嗯?”她抬手挠了挠后背,不自觉地挺胸,然后才反应过来,故作自然地放下手,“喔,你说内衣啊?”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尴尬什么。这是她长久以来的习惯,而且这里是她家,在家稍微自在了点,这也没什么吧。要是非得等到他关上门才能脱,不是显得更刻意?而且她向来穿得宽松,他之前不是都没发现吗?
为了缓解这个窘境,她一脸坦荡地解释道:“女生在家都不穿的。”
“喔。”他点头,多余的话一句都不敢说,还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那我走了。”他僵直地起身。
“舒人。”她犹豫了一下,轻声叫住他。“这是你的本名对吧?”
刚才她上网找照片的时候就看到了。康舒人,少见的姓和特别的名,象是小说里才会出现的组合,就和“何沅彤”这名字一样。
“嗯。”这是她第一次用这个名字喊他,他很想转身看看她的脸上是什么表情,可是又有点不好意思。
就突然觉得这名字挺好听的。
“对不起啊,以后我不说你都靠家里了。”她说。“因为你还是小朋友的时候,就已经很努力了嘛。”
那一刻,他就像被她的话语拥入怀里。
“没有人一开始就知道怎么当妈妈,但母性是天生的,只要有了孩子,你自然就会全心全意为他付出。”高敏华低头凝视着手机里的照片,双眼无神地说。
她至今都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这一切带给她的荒谬感。
一年前的那天,她和男友一同参加朋友聚会。众人喝得正嗨时,他突然拿汤匙敲了敲杯子,站到椅子上说:“既然今天大家都在,各位,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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